房东是只妖 作者:紫米粥
第七十九章 幽灵列车(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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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郑直拉着郑依依的手,轻轻地摇啊摇
“没见我被打成这样了吗?要不干脆让他们吃掉我算了”郑依依揪起郑直的耳朵,低声恐吓。
不过郑直自动过滤掉了郑依依‘爱莫能助’的话语,反而用比之前更‘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郑依依。其实,自始自终,郑直都不相信也不觉得郑依依会真的败在几个混混手下。没办法,谁让她长久以来的彪悍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呢。
“依依,你也知道,这辆列车有问题,车厢里的乘客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难道等他们想吃我的时候,你还是不出手?”郑直殷切地看着郑依依,若不是他脸上的病态,郑依依真想揍他一顿。
“你让我怎么救?说啊?让我怎么救?”
“我不管,反正你得救,反正你现在立刻就要去救人”郑直梗着脖子说。
人们都说,当一个女人说出‘反正’二字的时候,男人们永远不要试图跟她们讲道理,因为这两个字,是女人的特权,当她们说的时候,就没打算讲道理
现在,郑依依认为,当一个男人说出‘反正’二字的时候,原理同上。
一记手刀毫不留情地砍在郑直的颈部,孱弱的郑直在这份力度下,成功地昏倒。而且是昏得很倒的那种。
郑依依恨恨地抹掉嘴边的血,深吸一口气,然后‘妖里妖气’地站起身,往列车长方向走去。
自从食物吃光了,列车长就处于‘隐身’状态,对车厢里的骚乱不闻不问。
就连几个小混混已经打起了吃人的主意,列车长仍旧保持沉默。
这让郑依依非常的不满,尤其是在她史无前例地被胖揍了一顿后,她的不满,升级了。
之前上了这节车厢后,她的妖术就被封得很惨,准确地说,似乎这里是另一个空间,以她此时的能力还无法施展妖术。于是,她隐忍着。不想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冒然出手。
可现在,郑依依生气了。
不管你是什么,我都要让你很惨很惨。
郑依依脸带笑意地瞅着列车长,但她的笑,不自觉地染上一抹杀伐与嘲讽。
本来车厢里的气氛是一触即发,但郑依依这么一站起来,让乘客又转移了视线。就连几个小混混,都将视线转向她。
郑依依果断地穿过几个小混混,走到车厢尽头列车长的面前。
“你究竟想玩到什么时候?”郑依依啪地一拍桌面,与列车长对峙。
列车长抬起蜡黄的脸,奇异地盯着郑依依看。
“不用看了。我知道你不是人类,很遗憾,我也不是。”郑依依说话间,眼中闪过丝丝绿光。
而她说话的声音未加收敛,整个车厢的人,全都听见了。
“人的丑恶,难道不好看吗?难道你不想看吗?”列车长站起身,直视郑依依,声音有些干涩刺耳。
“人的丑恶本姑娘看得多了,没兴趣跟你共赏。”郑依依嘴角轻蔑地一扯,继续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放掉所有人。另外,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既然你不是人,那你去挽救他们啊?打破我的空间,他们自然就得救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郑依依轻哼一声,然后开始化形。
十指相抵,长发一寸寸的转绿,容貌由脱俗转向妖异,绿光从她脚下开始盘旋,带起阵阵妖风,等她睁开眼时,汹涌澎湃的绿光照得她的脸色诡异。
妖,就是妖。不管她化成人形后有多美,当她回到妖形时,都是一样的诡异与渗人。何况,她现在还没全部化形。其实,主要是她觉得,一只萝卜再怎么‘狰狞’,都不会有青青酒吧老板娘那般‘惊艳’的效果。
相比之下,还是初步化形比较面目可憎一些。
“你?你”列车长眼见郑依依施展妖术,像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连话都讲不全。
郑依依却露出了前所未所有严肃表情,一边艰难地控制着妖术,一边恶狠狠地盯列车长。
郑依依伸出仍旧纤细漂亮的右手,带着呼啸的绿光,甩向列车长。
一声脆响,列车长死人般的脸上,竟出现一道红红的手印
“这一巴掌,是替郑直打的。”
又一声脆响,列车长左右脸对称了。
“这下,是替我自己打的。”
紧接着,一条手臂的藤蔓像蛇一样无声无息地盘上列车长的脚,把他拴得牢牢的。另一条藤蔓,穿云裂石一般,直袭向他的心脏。
伴着整车人的惊呼,藤蔓掏出了他的心脏。然后,动作缓慢而优雅地把心脏送到列车长的面前。
车厢里的人,颤抖着,哭泣着,祈祷着。因为,列车长并没有死。心脏被掏了出来,列车长口血淋淋的大洞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但他,却一脸平静地看着郑依依。
“我不是你的对手。”列车长说。
“这一点很明显。”郑依依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你怎么能在我的空间里作法?”列车长问。
“不是作法,是妖术。”郑依依纠正。难怪她发现了他的异常,他却始终没发现她也不是人类。原来,这个列车长不过是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虚有其表见识短浅郑依依在心里评论道。
“呵呵,这么多年,终于到头了。”列车长呵呵地笑着。没有临死的恐惧,反倒像是一种解脱。
而他那红红的心脏在藤蔓的缠绕下,仍旧砰砰地跳动。
“我没时间听你感慨,马上打开空间。”郑依依道。
“打不开的。”列车长沉着地说,“你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么?”
向来都是郑依依逼着那些异类讲出自己的故事,主动提出来的,列车长还是第一个。
“有话快说。”郑依依感到一股股磅礴的妖气呼呼地传入自己体内,让她越来越难以控制。但最终,好奇占了上风。可见,好奇心害死的,不只是猫。
以下,是列车长的故事。
我也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但我记得,那时我才刚刚担任列车长职务。也许就是因为新官上任,凭着自己心中所谓的英雄情结,我的结局才会那么惨。
有一次,我所在的列车在驶过长长的穿山隧道,当整个列车马上就要驶过的时候,隧道发生了严重的坍塌。我连忙组织大家下车,逃生。作为列车长,保护每个位乘客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于是,我率先跑到末节车厢——最危险的车厢,组织大家向前一节车厢移动并下车。然而,灾难发生了。我刚到达末车厢,隧道再次坍塌,也不知道火车是被截断还是被砸得变了形,总之,我们打不开车门。
大部分人,被困在了末节车厢里,包括我。
至于那时的情形,我就不细加描述了。因为你们已经亲身体验过了。说到这儿,列车长嘿嘿地笑了两声。
他们坚持到了第八天。然后,人群开始疯狂。人们开始自相残杀。
我拼命地阻止,他们把我捆住,塞住嘴,扔在车厢的末尾,大概就是我现在的位置。
人们总是本能地寻找最弱的人下手,在这一点上,他们的意见竟然完全统一。难道,这就是人的本?其实直到今天,我也无法理解。
第九天的时候,隧道被打通了。救援人员打开了一个仅够一人钻出的小洞,人群欢呼着。
然后,我被遗忘了。
我想,他们是故意的。因为,不同意吃人的,只有我一个。我见证了他们的罪行,见证了他们的野兽本,谁又愿意让我活着出去?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逃生,最后,留下来的,只有被捆绑着的我,和一地的人骨。
我听见,外面的救援人员在询问,在喊,还有没有人在里面。他们众口一词,说没有。
那时的情形很危险,隧道在不断地滑下巨大的石块,没等救援人员亲自进来验证,那透着光线的逃生洞,被巨石掩埋了。
永恒的黑暗一瞬间的降临。
我在黑暗中无声的哭泣,直到,我再也哭不动的那天。
我死了吗?或许吧。可是,我为什么还有思想?难道,连我的灵魂也感到不甘,所以才徘徊着不肯离去?还是,我已经被所有人抛弃,连我的灵魂,都没有归处?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
高兴之余,我惊讶地发现,我没有感觉。除了能动,有思想,我没有五感中的任何一种。嗅觉,味觉,痛觉我全部都没有。我变成了什么?怪物吗?
守着那黑暗,我的心,沉沦了。
那段没有希望,没有尽头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幻想,重新站在那疾驰的列车上,让当日的情形重现。因为,我想知道,究竟我的悲剧,是一次偶然,还是永远的必然。
如你所见,我成功地创造了这辆幽灵列车,在铁轨上疾驰,带走不知情的旅客。
一批批的旅客被带走,不同的面孔,相同的结局。
每次我带走的旅客,人数都和我最后活着的那次相同。而他们,没有一次能坚持到十天。
最后,我已经不指望他们能够在这绝境下保持人了。哪怕他们坚持到第十天,我也会放了他们。
可惜,一次又一次,不知是他们失败了,还是我失败了。
在这漫长没有尽头的日子,我唯一的期盼,唯一的乐趣,就是带走一批批的旅客。
列车长弯起嘴角,笑了笑。
“活得这么痛苦,死了算了。”郑依依嘴道。
“所以,你也算是我的意外惊喜吧。”列车长笑道。
“不过,你杀了那么多人,灵魂又被你自己的意念拘在身体里,怕了没希望转世了。”
“我不在乎这些了。”列车长长叹一声,“只是我到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在困境面前,都会毫无人?”
“因为他们是人,不是神。为了生存,他们唯有抛弃人。不抛弃的,就像你一样。牺牲别人,保全自己,这是人类亘古不变的守则。当然,那对夫妻不肯牺牲他们的孩子,则要另当别论了。或许,更准确地说,人类习惯于牺牲陌生人,不在乎陌生人的利益或生命,来保全自己。”郑依依挑眉道。
“你可以想象,如果你关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动物,又会如何?结局不也是一样,最终活下来的,应该是老虎或者豹子一类的吧。当然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那些小混混是老虎豹子。”郑依依扫过那几个小混混,眼含笑意。
“人本来就是这么的暗,对吗?”列车长无力地一笑。
“也不全是。你不就是个例外?”郑依依看着列车长,忽地说道,“你干嘛非要到别人身上寻找人的光辉,你自己不就有吗?”
列车长一愣,显然很意外。是啊,他苦苦寻找的,不就在自己身上吗?
“如果早点碰到你就好了。”
“说吧,怎么打开你的空间?”郑依依额头的青筋很明显,她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浓郁,连她自己都难以控制。
“杀了我,空间自然就没了。”
“我想也是。”郑依依道。
“再见。”列车长轻声道。
“永别了。”郑依依抿起嘴唇。
藤蔓猛地收紧,列车长的心脏碎溅了一地。
郑依依身上的绿光呼啦啦的退去,一瞬间的抽空让她险些晕倒。
所有人都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白光,耀得睁不开眼。朦胧之中,郑依依看到列车长虚幻的身影在向她挥手再见。
他不是应该魂飞魄散的吗?郑依依纳闷着。难道老天开始怜悯他了?或者说,死亡,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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