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西风 作者:大雅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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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止住了悲声,开始认认真真地料理后事。
宇文熠特许苏凌出宫祭拜,苏凌穿着一身黑衣,目光呆滞,来到肖知渐面前想要伸手去摸,却被一旁的人止住。其实此时的肖知渐身上洒满了白垩,连接近也是不应该的。
苏凌再棺材旁跪了很久,一言不发,直到眼看肖知渐的尸身被架到火上,烧成了灰烬,才静静流下泪来。
两天后,赵慎出发离开了宏都,护送质子肖知渐的骨灰回大夏安葬。临走时,他正了正衣冠,对着皇宫方向深深鞠了三个躬。
“大人也太恭敬了,宇文熠又不知道,你还给他鞠躬。”一旁的童儿嘟着嘴。
赵慎拍拍童儿的肩:“宇文熠时领受不起我这三礼的,但那里还住着能够领受的人。”
车马辚辚,烟尘随风散去,梦萦魂牵的大夏,就在马头的前方。
一百二十
才刚刚半夜,皇宫里就开始忙碌起来,负责清扫和膳食的人总要起得比一般人早,要提前做好该做的准备。
宫里的食物都是当天送来的,这样才能保持新鲜。
在御膳房附近的偏僻角落,开着一扇小门,每天前半夜,负责运送物资的车辆便在这里候着了,只等门一开就送过去。
寅时二刻,门准时打开,运货的车辆刚刚打算进去,一个人便抢先进了门。
“那人是谁?竟敢擅闯皇宫。”负责看守的侍卫认出这不是送货的,提着刀几步冲了过来。
“我乃刑部尚书李思北,有要事求见陛下,还这位兄弟请行个方便。”李思北是大燕数得上号的重臣,京中谁不认识。
两名侍卫相互看了一眼,请李思北稍后,飞奔着去请示薛正。
宇文熠此时还未起身,但李思北这么早便来求见,定然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薛正略作权衡便领着李思北到了宇文熠昨夜下榻的射月宫外。
李思北是少数几个有密奏权的大臣之一,无论任何时候求见,内侍都必须立刻通禀。宇文熠昨夜折腾了大半夜,才刚刚睡下,便被罗春叫醒。原本一腔怒气,听说是李思北后,心中一跳,立刻穿衣下榻,来到了外间。
李思北神色紧张,额头上似乎还冒着微汗,来到宇文熠面前,先是跪拜请罪,然后字斟句酌地说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的调查结果。
对闳都城中出没的可疑人物的调查已经逐渐清晰,这所有人的背后主使是一个叫罗三的人,此人开了家绸缎庄,生意做得不小,还是靖远将军洪明炬家的绸缎供应商。
“洪明炬?”听到这个名字,深知在臣子面前喜怒不可形于色的宇文熠也不见你吃了一惊。
“臣已查明,这罗三每月都会借送绸缎为名到靖远将军府去一趟,臣已将罗三捉拿归案,但这厮气硬得紧,什么都不肯说。但从他家里搜出了跟赵慎联系的密信,以及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消息。由此可见,这些可疑人物,都是大夏的探子。”
难怪肖浚睿会跑到万仞关去,看来大燕欲出兵大夏的消息,他早就知道,此去定然是查看备战情况。想起肖浚睿凝视苏凌的样子和那幅深情款款的画像,宇文熠觉得胃里一阵阵发酸,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虽向来自诩英俊潇洒,肖浚睿也并不差,纵然不及自己英姿勃发,但由于岁月的洗礼,使得他身上有一种沧桑的成熟,那却是自己现在还没有的。
“你觉得洪明炬可能暗通大夏?”宇文熠说这话时觉得浑身发冷,洪明炬是燕军统帅,虽说现在窦子胜分去了他一半的兵权,其势力也非同小可,若他私通大夏,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
“臣不敢妄自猜度,只是一个时辰前,刑部的人在靖远将军府附近抓住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李思北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抖擞着呈给宇文熠。
宇文熠打开书信,那字迹异常熟悉,是靖远将军洪明炬的手迹。再细看内容,不由脑袋一阵嗡嗡作响,那信是洪明炬写给大夏皇帝肖浚睿的,信中说燕军已经厉兵秣马整装待发,两月之内即将伐夏,燕军如今气势正盛,恐大夏难以抵挡,让他们多多调集钱粮,做好准备,自己会想办法让宇文熠在万仞关前与其对峙,形成消耗战的格局。只要大夏能够支撑半年,自己便能以前线吃紧、西羌即将来犯的名义,调集大燕境内的剩余部队,控制住闳都,再散发出宇文熠战死的假消息,拥立新君。到时候,宇文熠必然首位难顾被迫撤军,大夏乘机掩杀,可一举收复圣京。
好阴险的计划!宇文熠越看越心惊,这样一来,大燕便会出现两个皇帝,自然大乱,而自己被大夏所败,难免损兵折将,军心散乱,如果洪明炬此时再出兵与肖浚睿前后夹击,自己又该如何才能应对?
“可恨!”宇文熠但觉浑身上下一片火烫,眼睛似乎在燃烧,脑子更是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熬:“立刻捉拿洪明炬,不,将他全家都即刻抓捕。”
天还没有亮,捉拿洪明炬全家的诏命就已下达。
靖远将军洪明炬在睡梦中被闯入的御林军捆绑起来,送往刑部大堂。
刑部尚书李思北高坐在刑部大堂,元丞相、龙骧将军窦子胜和几名德高望重的公卿一旁陪审,李思北背后是一袭惨紫色的罗帐。
“敢问尚书大人,洪明炬已经身居极品,私通大夏还能得到什么好处?”洪明炬自然不会向李思北下跪,只是傲然站立于堂前,他为帅日久,积威甚重,李思北竟无言以对。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惨紫帐。
帐中出来一人,将元丞相叫了进去,出来时,元丞相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古怪的严肃:“刚才洪大人问,自己私通大夏能得到什么好处,那本相且问你,挟天子以令诸侯算不算好处?借机得回自己失去的权势算不算好处?”
洪明炬将绝望的眼神投向那惨紫帐中:“陛下,臣冤枉!”说罢跪倒在地,不住磕着响头,额头上鲜血迸溅。
李思北这时才找到感觉,大力一拍惊堂木:“大胆洪明炬,还敢狡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证据交给他看。”
差役们将那通敌的书信丢到洪明炬面前,洪明炬拾起一看,顿时连呼冤枉:“陛下,此信断断不是臣写的,绝对是有人刻意陷害,请陛下明察。”
“大胆洪明炬,这书信上的字迹已经核对无误,却是你手书,你还敢狡辩?”李思北大声呵斥。
洪明炬却象是没有看到他一般,膝行着来到惨紫帐前:“陛下,臣出声行伍,萌先桓帝恩遇而觍居靖远将军一职,二十余年以来无时无刻不思报效,怎么会私通敌寇,这信确实不是臣写的,还请陛下明察。”
无人答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从那帐中传出,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
“陛下,陛下,你怎么冷?快去请罗塔先生。”说话者声音尖细,一听便是宫中的太监。
“洪明炬!你妄为将帅,却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致国家于不顾,你还好意思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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