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夏 作者: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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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再见吗?”
“收养了一个小姑娘。我给她取名七夏。”
“母亲病重,她希望我尽快结婚。”
“我和别人,结婚了。”
“我想你。”
“开始偷偷地看心理医生。还是很想好起来的。”
“如果能活着,如果能再见你一面。”
“现在只有不断不断回忆我们相处的那几天的时光,我才会觉得是活着的?”
“从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消息。你结婚了。”
“二十年了。”
“我向他们坦白一切了。”
“离婚了。”
“越来越沉默,想对你说的话也越来越少。我觉得我有可能会沉默一辈子。七夏现在是我的希望。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想你。很想你。”
“七夏考上了大学。我回到了清河。”
3
回到清河的头一年,赵家康开始翻修老房子。赵七夏看到她的父亲痴人说梦般,指着那幅即使他一直细心保存的但早已看不出模样的拼图说,他要盖一座拼图上那样的城堡。
赵七夏就是那时候无意中发现那本日记的。除了日记,还有一张旧报纸。报纸是市娱报,头条是两家企业联姻的新闻。报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男方的名字。赵七夏认出那是她父亲的字迹。她忽然想起,赵家康以前练过字的那些纸上,写满了这三个字。原来他父亲这二十年一直在写一个人的名字。
赵七夏的大学读的是省内的重点,毕业后直接被同一个导师带出来的师兄,也就是李华文聘去了一个年轻的杂志社。他们很投机,有些时候还有点那么惺惺相惜的意味。赵七夏跑了两年新闻后,李华文便把周刊颇为重要的人物专栏交给了她负责。专栏做了两年后,在策划杂志十年庆刊时,李华文说要采访与杂志一同成长起来的,同一个时代的省内杰出的青年人才,赵七夏这才与苏念康有了交集。
其实前两年在赵七夏跑新闻报道过有关苏氏企业的一些新闻,且负面的居多。但是新闻稿写得真实,用词颇为妥帖,新闻一出,让大众的视线都集中在苏氏企业时,苏氏的王牌公关团队及时补救,几次召开新闻发布会苏念康的态度都非常得市民心意。因此这到给苏氏企业塑造了更加可靠、真实的良好形象。
苏念康对赵七夏是早有耳闻。那天采访结束后,他约赵七夏吃了一顿饭,以报她笔下留情之恩。后来私下也约过赵七夏几次,但都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赵七夏前脚刚拒绝别人,后脚苏念康便给李华文打去电话,说是可以让他们拿到他父母的独家专访。李华文告诉赵七夏时,向来“有新闻的地方就有我”的赵七夏第一次犹豫了。她的顾虑很多。
日记本里并没有写他们分开的原因,而且无论思念多深,他都没有再去找他。赵七夏拿不准轻重,她想,有些人的爱,到后来,就真的成了他一个人的。她不知道时隔多年后的重逢会给她的父亲带来什么,是新的折磨还是弥补遗憾的机会。但顾虑归顾虑,赵七夏还是选择了遵从她的内心。她先去采访了苏念康的母亲,张如歌。
张家是省内有名的艺术大家,张如歌是一位受人敬仰的舞者。两人见面的那天张如歌穿着一件象牙红的刺绣旗袍,长发如瀑,脸上画着淡妆,眉目精致。她明艳动人,优雅从容,谈吐大方,短时间的相处后,赵七夏对她好感倍增。见了张如歌,赵七夏对苏清乐的好奇到达了顶峰。
采访中途暂停时,赵七夏敲响了张如歌休息室的门。
苏念康不知给张如歌吹了多少耳边风,张如歌很是喜欢赵七夏。所以当赵七夏以“做点采访前准备”为由向她询问起有关苏清乐的事时,她给她一一说了。
“你要采访他啊,可能有些难。他喜欢清静,早年公务在身时,就不爱应酬,更别说近年来把企业交给了念康。我记得有一年他私下一直做慈善的事被曝光后,他还起诉了那家曝光的媒体,他有他自己的原则。也许在不同的人眼里他被贴了很多标签,但他也从不会去向谁证明哪个是他哪个不是他。他说,无论好坏,他们看到的都是真实的他。不管在别人眼里他是怎么样的,但在我这个前枕边人的眼里,他很好。”
“有些人是好人,可在感情里不一定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他是。我和他是家族联姻,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我原本以为婚后的生活会不堪想象,但是结婚十多年,我们一直相敬如宾,他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他尊重我做为一个女性的所有。我是从他那儿更深刻地感受到,没有性别或者其他一些容易让人产生先入为主的标签的限定。他做为一个男性,可以是敏感脆弱的,而我即使为人妻为人母,我也是自由的。他在这一方面对我影响很深。还有他让我觉得很酷的一点,就是他给我们的两个孩子在青春期的时候,很认真的教授过有关性的知识。这一点真是让我太佩服他了。他和我们的两个孩子的关系让我太羡慕了。离婚的时候我毫不犹豫把两个孩子都交给他了,他那样的人带出来的孩子一定比我教出来的更优秀。事实证明我想得没错,你看念康他现在虽然是个商人,却从不为了身外之物摒弃自己的原则。思佳更不用说,一颗玲珑剔透的心被他保护的很好。这两个孩子其实都比较像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是出色的人物,但平时在生活中就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这辈子我能够遇上这么一家人真是我的福分。”
张如歌停了一下,看着赵七夏,问她:“这些话里有你想知道的吗?”
赵七夏闻言笑了笑,收回自己过于直白的眼神,说:“冒昧了。”
张如歌了然的笑笑,说:“我们会分开是因为,他最爱的人不是我。”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他是爱我的。但是我很介意他心里有一个比我更重要的人存在。我问过他那个人是谁,即便在别的事情上他对我无话不说,但是这件事上他不肯开口。当年的我,说好听点儿,是对感情纯粹,但其实就是爱钻牛角尖。在离婚的这件事上,我确实冲动了。但我不后悔,因为我遇到了我现在的先生。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清乐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有生之年,欣喜相逢’,人嘛,还是要给自己多点机会,这一点上我比他看得开。他经常独来独往,也没过多要求孩子们陪在身边,仿佛他一个人真的过得很好,甚至我曾经也这样以为。但是其实他是很害怕孤独的一个人。你知道,像他这样心性的人,身边的圈子很干净,一辈子的爱好也就那么几种,所以我并不惊讶他一直挂念着一个人。至于为什么后来即使我们分开了他还是孑然一人,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天谈话的最后,说到有关外界对苏清河的一些评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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