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玉 作者: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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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章篇目说成歪理的,估计也就自家儿子独一个。
舒衍道:“我家有不用的,你要去拿。”
庄瑶松了一口气,离开舒衍的拦着自己的手臂,忽然一跺脚:“哎呀,那也不该烧,我可以拿去换两个馒头了!”
舒衍:“……”
3.
建安二年,京城第一公子是舒衍。
舒衍不写文,但无人不知写舒衍的文。
庄瑶第一部写得是儿女情长的《谁知年春》,此乃戏文翘楚,赚足了男女老少的泪水,但他最火的是《拍案传奇录》,说得是少年英才李鸿鹄字博耳从小断案的事,小时候给邻居家的猫狗找偷情对象,大了判生死,断是非,被选入吏部,三年内升大理寺副少卿。
舒衍乃庄瑶好友。舒衍在吏部做个小官的时候,庄瑶便跟着他到处听案子,见舒衍必见庄瑶,再加上舒衍一次阴差阳错破了皇家后宫案,升入大理寺的故事被全京城津津乐道。
李鸿鹄的原形必是舒衍。
进入大理寺的那年,舒衍二十又二,未娶亲。
俗家常谓,大理寺风水不好,酷吏凶狠,铁血无情,不会疼老婆,嫁人宁嫁九品芝麻官,也不能嫁给踏进大理寺的官人。
大理寺中人,除去几位有娃娃亲在身,再除去几位家中长辈英明,早早定了亲的,竟有半数正直婚配却无媒婆上门的青年人。
大理寺不怎么接民间案,大理寺的存在对于街头巷尾的寻常百姓如同隔着几层麻布,几层麻布一遮,再天仙的人也只能感受几口口气。但是舒衍不同,他早就被写了故事流传在市井之中。
《拍案传奇录》一共八卷三十六章,但说书的说着说着便添了几个故事,听书的左右一交流,又加了几个故事,改戏文的把道听途说的故事一整合,再一添,来来去去竟有百余个小故事。原著中只会破案的李鸿鹄到最后不仅才富五车,还身怀剑术,是个温文尔雅的剑客,在救人图中,无数桃花缠身。但是李鸿鹄桃花林中过,除了家中安排的几房小妾,从不给他人悬念。
闲人很多,爱八卦的闲人更多。
众人一八舒衍家中竟连小妾都没,能嫁女的各个心思活络,试图让这位传奇人物娶了自家女儿,至于他乃大理寺中人——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与酷吏扯上关系。
媒婆一时间踏破了舒府的大门,舒衍逃到庄家,媒婆紧随而至,舒衍无奈,只好蜷居大理寺一月。媒婆竞争激烈,生怕舒衍看上了哪家女儿,抢了自己的生意,几个胆大的竟将画像拜帖送往了大理寺,大理寺未有婚配的几位因此讨到了老婆。因此他们看舒衍,越发的看得顺眼,笑称他是“舒月老”。
经此一事,舒衍名声更甚,《拍案传奇录》之下又流行了《情案记》、《月老传奇》等杂本。原先口口相传之时,人名是旧的,故事是新的,但大多数人分不清真假。此时为了与正作区分,主人公李鸿鹄改名叫做李鸿雁、李雁雀,然而这厢写了舒衍和张家娘子配对,那方不高兴了,写了舒衍和宋家娘子花前月下,本子层出不穷,众人津津乐道。
舒衍气得逼着庄瑶熬夜拿笔写《拍案传奇录》新卷,要求让李鸿鹄休了几房小妾,表示心有所属,非卿不娶。
庄瑶闻言,将毛笔往纸上一扔,浓厚的墨汁溅了满桌子满身:“你喜欢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为什么不和我说?!”
舒衍被官僚笑、被父母笑,就连圣上也找他单独询问过真假,庄瑶竟然还无知无觉,无奈地不知嘲讽自己还是回答庄瑶的话:“傻瓜。”
庄瑶为舒衍——也就是书中的李鸿鹄正名后,乱七八糟的杂本倒是少了些,后来他又写了几部游侠传,大家倒是也忘了热热闹闹的那一场。然而建安二年评第一公子时,翻遍所有也找不到可与庄瑶比肩的人,也不知是谁提议舒衍,众人皆然。
于是,舒衍一个本该是大理寺唱黑脸酷吏的角,莫名其妙搅了文人墨客圈一回又一回,成为次年京城第一公子。
4.
舒衍去庄府次数太多,连通报都不需要,径直走到后院,看见庄瑶难得没躺在摇椅上看话本,反而在石头桌上摆着三个一模一样的梅子青茶盏,弓着身子对着一本书仔细把玩。
舒衍将糖炒栗子取出放到一边:“这是在做什么?”
庄瑶眼睛不离梅子青茶盏:“前些天我们不是在天桥下看了出狸猫换太子的戏么,我想写个偷龙换柱的案子,案子的关键就在这几个茶盏上。这年头,能人异士真多,我去古玩市场扒拉了好几天,终于找到几个一模一样的茶盏,其中有一个是真品,另两个是仿品。但是吧……”庄瑶将茶盏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几回,不禁冒出一声脏话,“太他妈像了。”
庄瑶丧气地放下茶盏,取了一枚栗子,剥了壳扔到嘴里:“构思三杯茶,细节三个月,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方恨少。”
“今日这家栗子好吃么?”舒衍取过茶盏,随口问道:“哪个是真迹?”
“昨天颜色金灿灿,但是不够粉糯,前日颜色偏暗,但口感香甜,味道最好,今日的么……色香味哪哪都挑不出毛病,但哪哪也不够突出。”庄瑶眯着眼睛回味了一番,“真迹是放最左边的那个。”
舒衍顿了顿:“你确定?”
庄瑶“嗯”了一声:“我亲自拿出来放着的,怎么可能不确定。”
舒衍举着茶盏道:“放在最左边的这个露胎不对,不可能是真的。”
庄瑶呆住:“啊?”
舒衍将杯盏放了回去:“所以你买了三个假货,花了一天的时间,对比假货与假货的不同。”
庄瑶:“……”
舒衍慢慢道:“见素兄,这真与假、好与坏,需要多看多摸多感受。玩古董玩的是真金白银,您老只身一人,平民一个,靠点微末的稿费过活,还是先忙好你一张嘴。”
舒衍平日不唤庄瑶名,也不唤庄瑶字,但凡唤起,必是满腔愤懑、苦口婆心。
舒衍道:“我前几日破了个狸猫换太子的案子,那狸猫锦衣玉食十来年,如今落了个人嫌狗厌的局面,由此可见,偷来的东西能带来一时风光,却带不来一世安稳。”
庄瑶对舒衍前几日忙碌的案件略有耳闻,自舒衍进入大理寺,办理的案子不得随意告知后,庄瑶也不再跟着他采风,直到舒衍办完一案,零零散散讲些无伤大雅的大概。
庄瑶道:“我听说那狸猫是个痴儿。”
舒衍道:“的确是个痴儿,陆家散尽家财,遍请名医也没能治好他的脑袋,陆全一心为子求医,将生意丢给自家兄弟,到头来连皇商的称号都被摘了。”
庄瑶剥了栗子殷勤地递给舒衍:“还方便透露些什么?”
舒衍也不抬手,就着庄瑶的手将栗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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