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至,树上的知了吱吱叫着,仿佛做着最后的挣扎。
井泽收起笑意,认真道:“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许可这么有心计,确切的讲,没想到他这么狡诈。”
井泽不傻,404寝室公认的大聪明,然而却没识破许可的奸计。
现在想想一阵后怕。
假如这次打赢了,许可借题发挥,虽然不了解王哥哥的脾气,料想后果会很严重。
校内斗殴,来个警告处分不冤枉。
宁青坐在长椅上,转过头看向湖面,微风轻轻拂过,吹起额前那几缕秀发。
此时此景,令井泽想入非非。
打架以及被骗的事全部抛到脑后了。
此刻的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好美!
宁青轻声说道:“井泽,你觉得,进入社会以后,你跟许可谁混的更好?”
井泽问:“混的好的概念是什么?”
宁青沉默片刻,反问:“你觉得呢?”
井泽想了想,“通常来讲,所谓混的好,无非就是钱和权,这也是当今社会价值观的标杆。”
宁青点点头,“不错,不是我们俗,而是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俗,一句俗话说的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真的是万万不可能。贫贱夫妻百事哀,鲁迅先生的《伤逝》我们都读过,连最纯洁的爱情都会被金钱影响,况且其他?”
井泽陷入沉默。
道理都懂,宁青的意思也懂,可还是有些适应不了。
在这里,校园、大学、爱情、美好、纯真。不都应该是这些词语来形容吗?
突然之间谈金钱,仿佛有些大煞风景,跟此时此景格格不入。
从小到大,井泽一直不是个世俗之人,不是逃避现实,更不是故作清高,而是反感社会上那一套。
二大爷说过一句最简单的话:“坐着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
不是懒,这是一个境界。
活着,开心就好。
井泽忽然生出一丝不耐烦,“宁青,你择偶的条件跟这个有关系吧?”
宁青浅笑道:“至少目前来讲,没有关系,我选择男朋友,更看重感觉。”
井泽说道:“你刚才的问题,老实说,我不清楚跟许可比,进入社会之后谁更能赚钱更成功,或许是许可,因为他更有心计更势力更坏,我丝毫没有讽刺他的意思,相反倒是有些佩服,现实社会确实是冰冷的,他会比我更适应。”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如他,如果在一个体制里混,他的性格以及品行更适合往上爬,我不如他,但如果换个环境,我不惧他。”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个社会给人的选择很多,不一定非得按照以前的路走,我想我会找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然后在这条路上披荆斩棘的往前走,为了我心爱的人,为了我在乎的人们,我会努力去奋斗去拼搏。”
宁青早已转过头来,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井泽,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一种眼神。
有几分震惊,几分欣赏,还有几分喜欢。
井泽没察觉出这种眼神的含义,只是觉得把这些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说出来,感觉很爽。
他不喜欢被控制,不喜欢被束缚,但也不喜欢碌碌无为。
他想找到一条路,属于自己的路。
宁青道:“谢谢你,为我打架!”
井泽道:“谢谢你,让我终于可以为了一个人打架!”
彼此相视一笑,气氛倒有些暧昧。
井泽从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直勾勾的盯着心上人看。
宁青眼神有些闪躲,到底没有拒绝。
一阵脚步声传来,进来一对小情侣,见到后大家都很尴尬。
那对小情侣要走,井泽喊道:“别走,我们走!”
宁青脸色一红,走出小树林。
两人来到宿舍楼前。
宁青已经恢复如常,“明天接新生,看你们的了。”
井泽道:“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宁青道:“拜!”
井泽笑道:“再见!”
看着那个背影进宿舍楼,井泽才吹着口哨回宿舍。
吹的又是他娘的《海浪》。
回到寝室,天霸又不知所踪,秦良和黄飞玩扑克,最无聊的“拉火车”游戏。
井泽一边抽烟一边控诉徐蔫坏的种种可恶行径。
闻听此言,哥俩连扑克都不玩了,一起控诉。
痛快完嘴之后,井泽忽叹口气,“你们说,许可以后会不会比我混的好?”
刚才虽然跟宁青讲道理一套一套的,其实他心里很虚,纯属纸上谈兵。
黄飞道:“井兄,你是咱寝室最聪明的人,许可那个蔫坏能跟你比?”
秦良附议道:“就是,井兄在我们心里何等地位?许可算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些话,井泽心里有了些底气。
事实证明,在自我怀疑的时候,要的不是批评,而是鼓励和赞美。
嗯,这哥俩做的很好很到位。
井泽道:“明天就接新生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黄飞道:“放心,我内裤袜子衣服都洗了,以最饱满的热情迎接学妹们……还有学弟们!”
好家伙,差点把实话秃噜出来。
井泽一再嘱咐他,此行目的在于交朋友,将他们拉近诗词社,搞对象的事要推后。
黄飞一再表示知道了。
秦良弱弱道:“我这里倒是有点情况,飞燕听说我去接新生,恐怕也会跟着,到时候我不好开口讲话啊。”
之前撒了谎,口腔溃疡很严重,根本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井泽一个头两个大,“那怎么办?你不说话咋服务新生咋交朋友?”
秦良道:“看来只能让天霸上了,我负责配合。”
井泽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黄飞突然道:“井兄,你可是主力,现在伤成这样了,还咋接新生?”
井泽笑道:“没关系,大不了戴口罩戴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