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发兵,六月底攻占燕京。”
“梁山泊以十万兵马,消灭辽军近三十万。”
“如此战力,可称天下强军!”
统计战果,计算得失,朱武对梁山泊在这次北伐的表现,感到极为满意。
两个多月时间,就取得如此战果。即使和金兵比起来,也有一战之力。
只是,想到自己在攻占燕京的同时,金兵已经攻占西京大同,朱武心中的紧迫感,重又上升起来:
“辽国五京之中,燕京所在的南京道的人口大约占辽国三分之一,大同所在的西京道人口虽然只有南京道的一半多,却同样不可小觑。”
“这两地适合农耕,辽国人口、经济重心,可以说都在这里。如果让金国拿下这两个地方,实力定然大增。”
“如今,我拿下了最重要的南京道,西京道却落入金国掌握。如果让金国消化了西京道,实力同样会上升。”
“必须想个办法,干扰一下金国!”
有了这个念头,朱武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宋国和金国的海上之盟,金国在盟约中,同意将燕云十六州归宋国。
“所谓燕云十六州,大体是辽国的南京道和西京道。”
“历史上宋国兵马被辽国击败,南京道和西京道都是金国打下。”
“即使如此,宋国尚且能凭借盟约把南京道要回大部分,建立燕山府路;把西京道要回小部分,建立云中府路。”
“如今南京道被梁山泊打下,西京道则落入金国手中。或许能凭借盟约,让朝廷收回西京道!”
想到这个可能,朱武只觉得眼前一亮,前路豁然开朗。本来他还想着占据燕京后如何应对宋金两国,如今在想到宋国向金国讨要西京道的可能后,顿时觉得自己能安居燕京,坐视两国交涉:
“说是坐视也不准确,毕竟在金国眼中,梁山泊是大宋兵马。”
“而在朝廷眼中,梁山泊已经接受招安,在没有重新造反的情况下,同样属于朝廷。”
“所以梁山泊应站在宋国的立场上,和朝廷一起讨要西京道。”
“同时,在金国眼中看来,这次宋国北伐虽然在白沟败了一仗,但是梁山泊兵马大破辽兵、攻占燕京城的表现,却又为宋国加分不少。”
“所以金国对宋国会更重视,更不愿在辽国没有彻底灭亡的情况下,招惹和辽国对峙百年的宋国。交还西京道的可能,可以说是极大!”
“这样两国会多次交涉,把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我能乘此机会,把南京道消化下来,完善长城防御。”
越想越是心动,朱武正想要召集头领,商议这件事情。赵枢密忽然前来,带来童贯军令,命朱武让开道路,放朝廷兵马过来。
满心要占据燕京自立,朱武如何肯应。以燕京新破、地方未靖为名,让赵枢密回应童贯,朱武将宋江、吴用等人召集起来,商议如何应对。
对朱武占据燕京的想法并不看好,宋江向朱武道:
“如今北伐成功,朝廷必有封赏。”
“不如在得了职位后,带兵离开这里!”
说着,宋江想起朱武受招安时和虚靖天师的谈判,道:
“昔年和虚靖天师谈判时,曾说梁山泊打败一路兵马,便得一路安抚使。”
“如今梁山泊已打下燕京,安抚使的职位,应该能够下来了。”
“燕京新近被破,人心并未归顺,不如返回山东,占据山东自立!”
吴用也向朱武道:
“燕京城地处金国和宋国之间,受到两方夹击。”
“一旦两国腾出手来,像这次伐辽一样两路进攻,梁山泊就两面受敌,难以守住这里。”
“不如返回山东,更加稳妥一些!”
同样劝朱武返回山东,把这里交给朝廷。
闻言连连摇头,朱武向他们道: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是返回山东后,燕京这边可就要白白放弃了。”
“这里占辽国三分之一的人口,是辽国精华所在。如果被金国得了,金国的战争潜力,就能暴增三分之一。”
“这样一个地方,能够轻易放弃吗?”
“如今,宋国和梁山泊的大敌不是已经国破的辽国,而是新崛起的金国。”
“燕京这样的地方,不能让给他们!”
宋江闻言不解,道:
“梁山泊若是撤兵,会把燕京交给朝廷,怎么会交给金国,提升他们的实力呢?”
朱武闻言叹气,道:
“交给朝廷,和交给金国又有什么两样呢?”
“凭朝廷现在的兵马,怎么抵挡金兵?”
“一旦让金国知道朝廷的虚实,他们就一定会乘机南下,到时河北、中原,都要受侵略了。”
“即使山东,也一样是无险可守,在金兵南下之后,会受他们侵略!”
说着,朱武取出地图,让宋江、吴用等人,看上面的地形。这些头领都发现,金兵若占据燕京一带,就能在河北纵横驰骋,侵扰山东、中原。
如果想布防的话,最适合防守的地方,是在燕京一带。
“现在明白我为何要占据燕京了吧?”
“如果不看长远,梁山泊现在返回山东,割据山东自立,确实是最佳选择。”
“但是数年之后,免不了会遇到南下金兵,和他们展开血战。”
“反之,梁山泊若占据燕京,就能依仗地利,抵御金兵南下。对于中原来说,可谓功莫大焉!”
“宋国没有燕云十六州,不得不在东京和河北囤积重兵的教训,不可再次出现!”
向众人解释了自己的方略,梁山泊众头领勉强接受了这一点。即使他们对朱武的推测有些怀疑,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让孱弱的宋军去守燕京,金国绝对忍不住,会把燕京打下来。
那样一来,河北、山东等地就无险可守,会受金国侵略。
故而燕京这样的要地,一定要由梁山泊兵马亲自守卫,才能完全放心。
这才是朱武决定要占据燕京、守卫这里的原因。
只是这样一来,梁山泊定然和朝廷起冲突,想收复燕云的朝廷,不可能轻易放过这里。
“明明是为朝廷抵挡金兵,却可能引来朝廷误解。”
“一不小心,甚至会引来朝廷兵马和金兵两路夹击,这件事真是吃力不讨好,让人难以理解!”
对这件事仍旧存在争议,梁山泊许多头领都认为相比风险来说,收益不成比例。直到这个时候,仍没有多少人相信宋金之间会起冲突,宋军会一触即溃,导致亡国危机。
“现在难以理解,就等以后再说吧!”
“还是用更现实的事情,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朱武把鼓励朝廷向金国讨要西京道,让两国把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的事情,向众人道了出来。
吴用听说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向朱武道:
“若是这件事情能成,朝廷和金国两方,暂时就没精力注意梁山泊。”
“梁山泊割据燕京,就多了几分成算!”
甚至,他还盘算着朝廷把云中要回来的好处,向朱武道:
“如果朝廷能够把云中完整要回来,梁山泊西面的威胁,也就基本解除了。”
“如果只要回一部分,金国在南下时,一定会打那里。”
“梁山泊只要守好关隘,让金兵难以进入,金兵受挫之后,一定会选择以云中为主方向。”
“到时金兵南下就会走崎岖的河东,朝廷防守之时,就会容易多了!”
说着这件事的影响,吴用认为让朝廷讨要云中实在是一个妙招,无论能取得多大成果,都对梁山泊大有好处。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朝廷默认燕京一带归梁山泊掌控,他们去讨云中呢?
“朝廷兵马被几万辽兵大败,梁山泊却消灭三十万辽兵。”
“只要有点脑子,都会知道梁山泊的实力远在朝廷北伐兵马之上。”
“他们不可能北上,和梁山泊兵马起冲突。”
得出这个结论,朱武等梁山泊头领却并不乐观,因为他们知道被奸臣把持的朝廷实在没有脑子,说不定就会在某个人鼓动下抽风,和梁山泊兵马起冲突。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造成既成事实,让朝廷派在前线的将领去和金国讨要云中,把精力集中在那边。
吴用道:
“如此看来,是要说服童贯了!”
“小生愿意去朝廷营寨一趟,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童贯去云中!”
朱武闻言大喜,对吴用的能力很有信心。同时还许诺可以把收复燕京的大功让给童贯,只是让童贯保举他成为节度使,继续留在燕京。
吴用得此许诺,对说服童贯更有把握,带上从燕京城抄获的金珠宝贝,前去送给童贯。
再说童贯那边,他自白沟兵败后,一直有些不安。只是朝堂君臣却不管不顾,在梁山泊节节胜利时,催促他出兵北上。
童贯心中惧怕,麾下兵马又被辽兵打败,如何愿意出兵。直到梁山泊破了太乙混天象阵、兵围燕京之后,童贯方才确信,辽国灭亡在即。
正要出兵前去,夺取攻占燕京城的功劳。童贯却发现白沟一带,出现许多兵马。被这些兵马所阻,心中又一犹豫,朱武那边已破了燕京,让童贯抢功的想法,彻底落了个空。
如今,听吴用说梁山泊愿意把夺取燕京城的功劳让给自己,童贯如何不喜,当即和吴用达成协议,举荐朱武为节度使,自己去讨云中。
“燕云一向齐名,我把云中讨回来,功劳也不差吧!”
“再加上朱武的职位是先锋,他愿意说是在我的指挥下成的大功,攻占燕京的功劳,就有我的一份。”
“有此两件大功,朝廷封王之赏,一定非我莫属!”
心中激动兴奋,又知道自己麾下的残兵败将打不过梁山泊,没法威胁到他,童贯很快把兵马转移到定州,从那里进入属于西京道的蔚州。梁山泊南面的威胁,至此彻底接触。
去了后顾之忧,朱武在整顿燕京时,更加大刀阔斧。用严苛的法度,推行梁山泊制度。
这种激烈的手段,自然引起反抗。朱武乘金国兵马仍在追捕天祚帝、宋国兵马谋夺云中的有利时机,将麾下的兵马派出去镇压地方,只用几个月的时间,就把燕京一带反抗的豪强、权贵尽数镇压,把土地分配下去。
同时,他还把这些土地用于招兵,把梁山泊在燕京的兵马,很快扩充到二十万。打算用这些兵马,演练在前些日子破辽时,得到的太乙混天象阵:
“太乙混天象阵虽然被梁山泊破去,其实阵法的威力却并不差。”
“梁山泊头领众多,又有天罡地煞星命,摆布这个阵法没有丝毫问题。”
“没有了梁山泊这样拥有天罡地煞星命的头领破阵,我看当今天下,谁还能够破阵!”
钻研这门阵法,甚至在镜像空间中演练,弥补它的不足。朱武认为梁山泊大军在此阵的加成下,战力至少能强一倍。即使是新招的士兵,也能依靠大阵,发挥出精锐士卒的战力。
如此,梁山泊的实力越来越强,朱武对割据燕云的把握,更加大了一些。
就在这种情况下,朝廷的诏令终于姗姗来迟,下诏改燕京为燕山府,和涿州、檀州、平州、易州、营州、顺州、蓟州、景州、经州八州一起组成燕山府路。另有山后诸州,在收复后组成云中府路。大宋天下的版图,终于扩张到燕云十六州。
同时,伴随着这道诏令下来的,还有以童贯为河北、河东、燕山府路宣抚使,蔡攸为少傅、判燕山府的命令。朱武的职位也由东平节度使改为燕山节度使,率领麾下兵马,负责保卫燕京。
在童贯、蔡攸都不在的情况下,朱武这个实际掌控燕山府路的节度使,更加名正言顺地掌管着这一切,把整个燕山府路,打造得铁桶一般。榆关到居庸关的关隘,修建得更加完善。
到了十一月的时候,金兵尝试着从西京道进攻居庸关时,就尝到了厉害。在这座雄关面前,撞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