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朝廷兵马败了?”
“童贯密劾种师道助贼,种师道被迫致仕。”
“皇帝心中惧甚,已经下诏班师!”
刚刚把梁山泊北伐的兵马接应上岸,在蓟州修整安顿,梁山泊众将便得到这个消息,俱是震惊不已。
童贯率十五万大军刚刚平定方腊,又得到种师道这样的名将助阵。梁山泊众头领认为他们的战力不弱,哪想到会轻易败阵:
“怎么就败了呢?这是什么道理?”
“打方腊时势如破竹,打辽国怎么就溃败百里?”
“梁山泊几万兵马就能攻破蓟州,朝廷十五万兵马,怎么这么不堪?”
实在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宋江、吴用等人,都是惊骇不已。打下蓟州之后,两人本以为辽兵战力不强,朝廷兵马会打下霸州,和梁山泊合围燕京。哪想到会突然兵马,已经退了回去。
如今,朝廷兵马已经退回雄州,梁山泊这支兵马,成为一支孤军。
想到孤军深入的后果,宋江、吴用等人,都建议朱武收兵,从海路撤退回去。
朱武有心割据燕云自立,自然不想在这时收兵回去。正当他想着如何说服梁山泊众头领的时候,朝廷敕旨,催兵出战。让梁山泊兵马南下,接应朝廷大军撤退。
“这个时候南下,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童贯的十五万兵马都打不过,我们这十万人又能济什么事?”
“朝廷真不待见我梁山,让我们前去送死!”
接到朝廷的旨意,梁山泊众位头领,一个个都是大怒,对朝廷的不信任,更加深了几分。
朱武虽然对朝廷这个旨意同样不满,却知道这是让梁山泊兵马留下来的机会。和宋江、吴用等人计议,分拨人员已定,祭祀旗纛,选日出师。
此时,忽闻左右报道:“辽国有使来到。”
朱武外出迎接,认出是欧阳侍郎,便请入后堂。叙礼已罢,朱武问道:“侍郎来意如何?”
欧阳侍郎道:“乞退左右。”
朱武随即喝散军士。欧阳侍郎说道:
“宋国兵马大败,梁山泊兵马已成孤军。”
“但是俺大辽国主好生慕公之德,若蒙将军慨然归顺,肯助大辽,必当建节封侯,此乃小事耳。”
“全望早成大义,免俺辽主悬望之心。”
朱武闻言大喜,决定将计就计。故作为难地道:
“这里没有外人,当告侍郎实情。”
“侍郎不知,前番足下来时,众军皆知其意,内中有一半人不肯归顺。”
“若是朱某随侍郎朝见国主,必有将士不愿,若是厮并起来,坏了兄弟义气。”
“我打算带些心腹离开,不拣哪座城子,借我躲避。若有人引兵赶来,那时却好回避他们。他们若是不听,到时再厮并也未迟。”
“我等那时朝见国主,引领大辽军马,却来和他们厮杀,未为晚矣。”
欧阳侍郎听了朱武这一席言语,心中大喜。想到这样做能轻易引起梁山泊兵马内乱,瓦解这支大军,欧阳侍郎说道:
“俺这里紧靠霸州,有两个隘口:一个唤做益津关,两边都是险峻高山,中间只一条驿路;一个是文安县,两面都是恶山,过的关口,便是县治。”
“这两座去处,是霸州两扇大门。将军若是如此,可往霸州躲避。本州是俺辽国国舅康里定安守把,将军可就那里与国舅同住,却看这里如何?”
朱武听欧阳侍郎要引自己去霸州,心中更是欢喜,道:
“若得如此,朱某星夜使人回梁山泊搬取家眷,以绝根本。”
“侍郎可暗地使人来引朱某去,只如此说,今夜我等收拾也。”
欧阳侍郎大喜。别了朱武,出衙上马去了。
在他离开之后,朱武当即令人去请宋江、吴用、卢俊义等头领,一同计议智取霸州之策,拨定人数,只等欧阳侍郎来到便行。
望了两日,只见欧阳侍郎飞马而来,对朱武道:
“俺大辽国主知道将军实是好心的人。既蒙归顺,怕他宋兵做甚么!”
“俺大辽国有的是铁骑雄兵,你既然要取家眷,不放心时,且请在霸州与国舅作伴,俺却差人去取令大人未迟。”
朱武听了,与侍郎道:“愿去的军将收拾已完备。几时可行?”
欧阳侍郎道:“则今夜便行,请将军传令!”朱武随即吩咐下去,带着林冲、杨志、鲁智深、武松等心腹人马,都教马摘銮铃,军卒衔枚疾走,当晚便行。
黄昏左侧,开城西门便出。欧阳侍郎引数十骑在前领路,朱武引一支军马随后便行。三更左侧,前面已到益津关隘口。欧阳侍郎大喝一声:“开门!”当下把关的军将,开放关口,军马人将,尽数度关,直到霸州。
恰在这个时候,卢俊义引兵追来,朱武大怒出战,诈败佯输,诱引卢俊义抢入城中。背后三军,齐声呐喊。城中梁山泊诸将,一齐兵变,接应入城。四方混杀,人人束手,个个归心。辽国将领官吏目睁口呆,罔知所措,束手被擒。
朱武夺了霸州,一面出榜安民,一面令卢俊义引兵回守蓟州。准备从霸州、蓟州两面夹击,攻取幽州燕京。
朝廷那边得到朱武捷报,虽然极为欢喜,却因为被辽兵杀得怕了,将士已无战心,只是在霸州南面的雄州驻扎,不敢进入辽境。
得知朱武诈降取了霸州,大辽国主气得生了重病,喝骂欧阳侍郎:
“都是这奴婢佞臣,往来搬斗,折了俺霸州紧要的城池!”
“教俺燕京如何保守?”
派副统军贺重宝统领三队兵马,一队守住幽州,二队望霸州、蓟州进发。
不料,贺重宝在青石峪设下的埋伏,被朱武轻易识破,将计就计之下,贺重宝被乱枪戳死。
随后,朱武率梁山泊人马,奔来夺取幽州。不动声色,一鼓而收。来到幽州城内,扎驻三军,出榜安抚百姓。和屯驻蓟州的兵马重新汇合,准备攻打燕京。
大辽国主得知,病情又重几分,不得已之下,只得将倾国兵马,尽付都统军兀颜光。赐出明珠虎牌,金印敕旨,黄钺白旄,朱幡皂盖,尽付与兀颜统军:
“不问金枝玉叶,皇亲国戚,不拣是何军马,并听爱卿调遣。”
“速便起兵,前去征进。”
兀颜统军领了圣旨兵符,会集诸多番将,传下将令,调遣诸处军马。命令长子兀颜延寿率领二万余军马,会合太真驸马、李金吾二将,共领三万五千番军,整顿枪刀弓箭器械,前去征讨朱武。
朱武率军迎战,用九宫八卦阵打败辽军,活捉兀颜延寿,夺得战马三千余匹。辽兵大败奔走,旗幡剑戟弃满山川。朱武引兵径望燕京进发,直欲长驱席卷,收复燕云。
兀颜统军大惊,随即整点就十一曜大将、二十八宿将军,引起大队军马精兵二十馀万,倾国而起,奉请大辽国主御驾亲征。
大辽国主虽然病情沉重,却因为此战事关重大,只得拖着病体,率军御驾亲征。
此时大宋朝廷已得知朱武屡战屡胜,即将夺取燕京。派赵枢密前来监战。赵枢密率军前来,见梁山泊兵马雄壮,确实已占了蓟州、霸州、幽州,道:
“将军如此劳神,国之柱石,名传万载,不泯之德也!”
“下官回朝,于天子前必当重保。”
朱武对他的重保并不看重,反而还担心大宋兵马坏了事情,道:
“无能小将,不足挂齿!上托天子洪福齐天,下赖元帅虎威,偶成小功,非人能也。”
“今有探细人报来就里,闻知辽国兀颜统军起二十万军马,倾国而来。兴亡胜败,决此一战。”
“特请枢相另立营寨,于十五里外屯扎,看朱某尽忠竭力,施犬马之劳,与众弟兄并力向前,决此一战,早得取胜,以报朝廷。”
赵枢密带的兵马较少,没有强行要求出战,向朱武道:
“将军善觑方便。孙子有云:‘多算胜,少算不胜。’善加谋略,事事皆宜仔细。”
朱武闻言称善,又请赵枢密讨要粮草,补充后勤物资。然后挥师迎战,抵挡辽军先锋。
对此早有盘算,朱武先派小李广花荣和九纹龙史进杀死琼妖纳延,又派孙立打死寇镇远,将辽军两个先锋,尽皆留了下来。辽军一万先锋无主,东西乱窜,各自逃生。
梁山泊兵马正要乘胜进军,却见辽国番军摆列天阵已定,正如鸡卵之形;屯扎定时,团团似覆盆之状。旗排四角,枪摆八方,循环无定,进退有则,摆下阵势。
朱武看了,认得这个阵法,便对众头领道:“此乃太乙混天象阵!”
宋江急忙问道:“如何攻击?”
朱武道:“此天阵变化无穷,交加莫测,不可造次攻打。”
宋江道:“若不打得开阵势,如何得他军退?”
吴用道:“急切不知他阵内虚实,如何便去打的?”
正商议间,兀颜统军在中军传令:“今日属金,可差亢金龙张起、牛金牛薛雄、娄金狗阿哩义、鬼金羊王景四将,跟随太白金星番将乌利可安,离阵攻打宋兵!”
梁山泊众将在阵前,望见对阵右军七门或开或闭,军中雷响,阵势团团,那引军旗在阵内自东转北,北转西,西投南。
朱武见了,在马上道:“此乃是天盘左旋之象。今日属金,天盘左动,必有兵来!”
说犹未了,五炮齐响,早见对阵踊出军来。中是金星,四下是四宿,引动五旗军马卷杀过来,势如山倒,力不可当!
梁山泊军马措手不及,望后急退,大队压住阵脚。辽兵两面夹攻,朱武见梁山泊兵马不敌,急忙退兵回到本寨,辽兵也不来追赶。
点视军中头领,孔亮伤刀,李云中箭,朱富着炮,石勇着枪,中伤军卒不计其数。随即发付上车,去后寨令安道全医治。
朱武教前军下了铁蒺藜,深栽鹿角,坚守寨门。传令军将紧守山口寨栅,深掘濠堑,牢栽鹿角,坚闭不出。又向朝廷求援,请教如何破阵。
此时朝廷那边,赵枢密的文书已经送达东京,朝廷特差御前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正受郑州团练使,姓王,双名文斌,此人文武双全,智勇足备,将带京师一万余人,起差民夫车辆,押运粮草物资,前赴军前交割;就行催并军将向前交战,早奏凯歌,毋得违慢,取罪不便。
王文斌领了圣旨文书,将带随行军器,拴束衣甲鞍马,催攒人夫军马,起运车仗,迤逦前进。在路非则一日,来到边庭,参见了赵枢密,呈上中书省公文。
赵枢密看了,大喜道:
“将军来的正好!”
“目今朱将军被大辽兀颜统军把兵马摆成混天阵势,连输了数阵。”
“头目人等,中伤者多,见今发在此间将养,令安道全医治。”
“朱将军扎寨紧守,不敢出战,好生纳闷。”
王文斌闻言大喜,心想梁山泊不过是被招安的草寇,尚且能够立功,自己带东京兵马前来,更是手到擒来。当即向赵枢密禀道:
“朝廷因此就差某来催并军士前向,早要取胜。今日既然累败,王某回京师见省院官,难以回奏圣上。”
“文斌不才,自幼颇读兵书,略晓些阵法,就到军前,略施小策,愿决一阵,与朱将军分忧。未知枢相钧命若何?”
赵枢密大喜,致酒宴赏,就军中犒劳押车人夫,就教王文斌转运粮草物资解付梁山泊军前给散,先使人报知朱武。
朱武闻知赵枢密使人来,转报东京差教头郑州团练使王文斌押送粮草物资来军前催并用功。心中哂笑一声,差人接至寨中下马,请入帐内,把酒接风。
数杯酒后,询问缘由,朱武道:
“朱某北伐以来,屡战屡胜,不想被大辽兀颜统军设此混天象阵,屯兵二十万,整整齐齐,按周天星象,请启大辽国主御驾亲征。”
“如今连败数阵,只能坚守不出,无计可施,屯驻不敢轻动。今幸得将军降临,愿赐指教。”
王文斌酒酣耳热,大言不惭说道:
“量这个混天阵何足为奇!”
“王某不才,同到军前一观,别有主见。”
朱武大喜,当日中军置酒,殷勤管待,就行赏劳三军。
次日,王文斌取过带来的头盔衣甲,全副披挂上马,都到阵前。对阵辽兵望见宋兵出战,报入中军,金鼓齐鸣,喊声大举,六队战马哨出阵来,朱武分兵杀退。
王文斌上将台亲自看一回,下云梯来说道:“这个阵势也只如常,不见有甚惊人之处!”
不想王文斌自己不识,且图诈人要誉,便叫前军擂鼓搦战。对阵番军也挝鼓鸣金。朱武立马大喝道:“对面虾兵蟹将,敢出来挑战么?”
说犹未了,黑旗队里第四座门内飞出一将,那番官披头散发,黄罗抹额,衬着金箍乌油铠甲,秃袖皂袍,骑匹乌骓马,挺三尖刀,直临阵前。背后牙将不记其数。引军皂旗上书银字“大将曲利出清”,跃马阵前搦战。
王文斌寻思道:“我不就这里显扬本事,再于何处施逞?”便挺枪跃马出阵,与番官更不打话,骤马相交。王文斌使枪便搠,番将舞刀来迎。
斗不到二十余合,番将回身便走,王文斌见了,便骤马飞枪直赶将去。原来番将不输,特地要卖个破绽漏他来赶。番将轮起罩刀,觑着王文斌较亲,翻身背砍一刀,把王文斌连肩和胸脯砍做两段,死于马下。
朱武见了,急叫收军,慌慌忙忙收拾还寨。众多军将看见立马斩了王文斌,都面面厮觑,俱各骇然。对朱武这些日子闭寨不出,更加理解了些。
回到寨中,朱武写了文书,告知赵枢密说:“王文斌自愿出战身死,发付带来人伴回京。”
赵枢密听知此事,辗转忧闷,甚是烦恼,只得写了申呈奏本,关会省院,打发来的人伴回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