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纤月当空,正是阴阳交接之际。
骆清穿一身大红吉服坐在梳妆台前,拿着那红底洒金的婚书看了又看,指尖轻轻在“裴屿真”叁字上抚过,眸中溢满喜色。
慕因端起珍珠玉冠小心翼翼地戴在骆清头上,看着镜中端丽无双的容貌她不由感叹道:“小姐真美,这时新的玻璃镜子照得纤毫毕现,用起来可真方便。”
“慕原没给你送吗,这小子我可得好生教育他。”
“送了的,您就别拿我打趣了。可惜老爷和夫人不在场,大少爷也没能来。”她说着不禁有些黯然,小姐出嫁竟这般冷冷清清。
“关键是觅得良人,简简单单我觉得挺好,不然还得忧心他没法敬酒。对了这事尽量瞒着大哥。”
“嗯,我晓得了。”
裴屿真候在院中,双手微微握拳,心脏狂跳不已。往日惯有的镇定荡然无存,倒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忽闻环佩叮当,清风馥郁,只见慕因扶着戴大红盖袱的美人盈盈走来。裴屿真脚步稍显慌乱的近前相迎,从喉间逸出一声温柔的“卿卿”。
骆清视线被挡,摸索到他的右手,与他十指相扣,缓步而行。感受到他掌心温热的潮湿,不由低笑,“裴郎好像比我还紧张。”
“唯恐黄粱一梦”,裴屿真紧紧牵着她,只在心里默默回应,整个人似踩在漂浮的云端,没有真实感。
吉时已到,堂中灯火通明,红烛劈啪作响。两人跪拜过天地以及裴家父母的牌位,君伯作为司仪兼冰人高声唱喏:“夫妻对拜!”
珠翠凤冠压的骆清行动迟缓,裴屿真搀扶住她双臂,两人同时躬身。
“且慢!”荣璟自院中见到这刺眼的一幕,猛地飞身上前,伸臂抓住骆清胳膊,吓得堂中其他几人大声惊呼。
听出他的声音,骆清心下大骇,下意识想推开他,但裴屿真握在她双臂的手微一用力,她原就半弯的身子当即向前下方倾去,脑袋恰巧与他相抵,完成了拜礼。
忽地腰间一紧,牢牢被裴屿真箍入怀中,骆清趁顺势环住他结实的腰腹。
“放开她!”两人身躯紧密相拥,荣璟拉着骆清胳膊欲将两人分开。
“请荣公子自重。”裴屿真清冷的眸与他相撞。随即出手抓往荣璟手背,拇指往他虎口猛力一戳,疼得荣璟陡然卸力。
手腕被拽得生疼,骆清不顾形象地蹬腿踹去,这一踢猝不及防,荣璟心中郁郁,以致身形不稳倒退了两步。
凌玦和宋霆阴沉着脸步入堂中,满堂醒目的红,直教两人怒气填胸。凌玦冷声道:“孤不请自来,裴阁老不会不欢迎罢?”
气氛凝结,裴家几位奴仆以及慕原慕因皆是屏息敛气,不敢抬头。
“殿下驾临,微臣不胜感激,特携内子在此谢过。”语罢,裴屿真彬彬有礼地朝他拱手致意。
骆清心里打鼓,纠结该不该摘盖头行礼。又怕太子发现自己的身份,但想到荣璟既然在场,那殿下多半是知晓了。
宋霆背脊绷的笔直,冷不防开口道:“裴府结亲这般草率,岂非轻贱了佳人?”
骆清正欲掀盖头的手蓦地僵住,忙乖乖埋首在裴屿真胸膛,心底将宋霆这厮骂了个狗血喷头。
察觉到她身子一瞬的僵硬,裴屿真目光扫向宋霆,莞尔一笑,“宋大人多虑了,裴某自是将全副身家交付内子,且夫妻之间,贵在知心。”
骆清嘴角上扬,惴惴不安的心稍稍缓解,将他搂得更紧。然而下一刻,她腹部蓦地被某个硬物直直抵住。
裴屿真呼吸一窒,耳尖悄悄泛红。两人贴的这般紧,骆清又不时在他身上轻蹭,他下身不受控制的快速膨胀起来。
骆清右臂在众人触不到的地方缓缓下垂,拢在宽袖中的右手抚到他胯间,没好气的在肉茎上轻轻一掐,用极其细小的声音告诫道:“老实点。”
这一掐非但没令那物垂首,反倒更为昂扬。裴屿真唇角忍不住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形,朝叁位不速之客颔首道:“叁位且先入席,在下随后便来相陪。”
虽然原也只有几人见证这场婚礼,但他仍命人多准备了两桌席面。
凌玦自然是叁人中相对冷静的那位,想到这眼前两人暂不会洞房。他手肘撞了撞宋霆,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而宋霆心里已然怒气滔天,被仅剩的理智堪堪压住。自己这才离开几个月,骆清便将他的警告抛之脑后,四处勾搭,此刻竟还当着他的面紧搂别的男人,他定要抓住她狠狠惩罚。
“嘁,只怕你这喜酒淡而无味,小爷难以下咽。”
荣璟不屑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至凌玦身边,想着他们以叁敌一,不论文斗还是武斗,裴屿真一介文弱书生自然不是对手。
男人挺立的粗长性器顶在骆清小腹之处,且还隐隐跳动,她敏感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亵裤当即濡湿。
“荣公子放心,裴某尚备有几坛陛下所赐的御酒,想来不会太差。”
荣璟一噎,难道他还能挑御酒的毛病?罢了,这书生狡猾,且容他静观其变。当即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裴屿真正要揽着骆清去新房,却又被宋霆打住,“倒不知新娘子乃何等绝色?竟能令清心寡欲的裴大人动了凡心,也教我们开开眼。”
荣璟闻言,立刻抚掌赞道:“宋兄所言甚是,况且这里也无其他宾客,断不会损了新娘子的清誉!”
裴屿真眉头微蹙,未料到自己的小妻子竟招惹了这么多人,他还以为只尹慎辞与她有首尾。且终究有着兄妹名义,没法正大光明。
而眼前叁人皆是京中权贵,又称得上人中翘楚。骆清心里是否对他们产生过涟漪?他真的无法笃定。
他们既然能不惊动周围暗哨,便悄然无息的进到此处,定是从裴家密道而来,到底是他大意了。
“裴大人莫非不愿?不至于这般吝啬罢?”荣璟扬眉,挑衅道。
究竟有完没完 ?当众教新娘子揭盖头简直与羞辱无异。骆清气的想直接骂人,但这是古代,最讲究男主外女主内,她便不好发作。
“既如此,张嬷嬷取喜秤来。”裴屿真温声道。
那张嬷嬷算是裴府老人,见主子是要当众挑盖头,她忙拉着慕因,快步到正院新房端了喜盘和合卺酒来。当即唱喏:“喜秤一杆挑喜帕,从此称心又如意!”
裴屿真有力而温热的大掌紧紧握了握骆清的双手,身躯随即退开少许,将两人牵着的宽条红绸花团快速系于腰带之上,堪堪遮住他隆起的裆部。
而此时众人皆全神贯注地盯着新娘头上的喜帕,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裴屿真接过喜盘上的称杆,将喜帕缓缓挑起。
骆清本就天姿国色,上了淡妆的小脸更是瑰姿艳逸。喜帕甫一揭下,堂内辉煌的灯火,照得她更似月里嫦娥,周遭霎时响起一阵抽气声。
饶是凌玦和荣璟见过她的女子装扮,此刻也忍不住心旌摇曳,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绝丽的容颜。宋霆更是头回见她薄施粉黛,一时间竟不由看痴了。
正是普天壤其无右,旷千载而特生。什么娥皇女英,也无法专美于前。
骆清朝裴屿真妩媚一笑,轻声唤了句“夫君”,裴屿真的心脏差点跳出胸腔,真后悔将她这般美丽的样子示于人前。
见自家素来冷静自持的主子露出呆样,旁边张嬷嬷忙出声提醒道:“请新人共饮合卺酒,和和美美,比翼双飞!”
“不可!”见身边两位全然默不作声,荣璟立刻上前阻止。
骆清顿时不满的朝他瞪去,落在荣璟眼里却成了美目流转,顾盼生辉,令他身子瞬间酥了半边,哪里还有心神制止?
裴屿真端起用红丝线系着的两盏酒杯,将一只递予骆清,两人当即手腕相绕,仰头将这交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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