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麟帝看了殷美人一眼,又将视线移向莫天然。
“慕修容,你可知道诬陷宫妃私通是多大的罪名,即便你是皇子妃,也无可饶恕,甚至连累锦熙。”
这声音里的怒气,任谁听了都忍不住抖抖身子。
毕竟没有任何男人喜欢听见别人说她的妻妾与旁人私通,更何况帝王。
莫天然沉了沉心,他知道必须如此,才能找到真凶。
“儿臣知道。”莫天然道,“但为了父皇,儿臣愿意承担责任,指出真相。”
晟麟帝眸子满满眯起,余光有意的瞥向贺锦熙,却见他纹丝不动,好像堂内所有一切与他无关,堂下可能被重罚的也不是他的妻子。
晟麟帝心如被挂上了重重的铅石。
沉吟半晌,他方才冷静道,“你有什么证据说她的孩子不是朕的。”
莫天然淡淡道,“儿臣没有证据。”
众人神情莫测的看着他,一副你在找死的表情。
六皇子焦急的皱了皱眉,他虽然不认得莫天然,但因着三公主的缘故,还有莫天然立的功绩,让他早已闻起盛名,在心底敬佩,一直想见一见。
他不曾想,第一次见到莫天然就是在这样一个场合。
更不曾想,莫天然竟然大胆到当着晟麟帝的面指责他宫妃私通,惹得六皇子一个心跟着他提上提下,急得不得了。
此时听见他没有证据,担心的差点溢出汗来。
心里却想,这十皇妃忒大胆了些,但有些事到底不能触及,皇帝被戴绿帽子,旁人即便知晓也不敢说,他竟然当堂指出,还没有证据证明,他这真的是想死吗?
六皇子哀叹,可怜一个有才之人,命不久矣,他无缘与之一叙,着实令人惋惜。
晟麟帝脸色大变,眯起的眼睛猛的睁大,宛如铜铃般气势汹汹,一拍桌子,“没有证据你竟敢再次妄言诬陷朕的宫妃!”
殷美人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而后哭得更加撕心肺裂。
“十皇妃没有证据竟给臣妾下如此重罪,陛下,臣妾被污蔑不要紧,只是心疼陛下颜面被毁!”
晟麟帝闻言怒气更盛,抖着手指着莫天然,“你当真胆大妄为,朕不罚你,你便不知天高地厚!”
六皇子整个颗心提了起来,他瞧着晟麟帝要处罚莫天然,担心他丢掉性命,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抬眼一瞟贺锦熙,见他依旧淡定如斯,不由更加为莫天然感到担忧,毕竟他是这殿内唯一能帮莫天然说话的人,他却没有这般做。
六皇子说不出对他是同情还是惋惜,正想着如何保他性命,却见莫天然丝毫不为晟麟帝的话所畏惧,反而转身快步朝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堂的一名陌生的太监道。
“你就是奸夫,对吧。”
空气再次凝固起来,一些人脸色变化莫测,隐忍的辛苦。
众人包括晟麟帝此时才惊觉,方才那名在露花阁指认丽贵妃与莫天然勾结陷害殷美人的太监,不知何时竟被带到了大堂上。
晟麟帝此时想不起问他何时被提上来,只盯着那太监审视。
奸夫手脚被绑着,口中被塞着布条,险然不是自己情愿被带上堂。
总管太监上前抽出他口中的布条,奸夫急急喘了口气吼叫道,“十皇妃怎如此诬陷奴婢,奴婢可是没根的!怎么能是奸夫!”
六皇子在心底嘀咕道:是啊,他不是太监吗。
如此想的自然不止他一人,五皇子、八皇子也低声笑道:“太监怎能是奸夫,十皇妃可真有意思。”
四皇子也道,“指认太监为奸夫,无稽之谈。”
大皇子道,“且看看吧,我也好奇,太监怎能是奸夫呢。”
唯独九皇子与贺锦熙自始至终不发一语。
九皇子目光沉静,仿佛入定一般,所有的一切与他无关,他无需在意。
“奴婢冤枉!”太监再次呼喊道。
殷美人哭得更是可怜,“十皇妃怎能如此污蔑臣妾,诋毁陛下的颜面!您怎么如此!”
莫天然看着她,“你是说,他与你无关?”
殷美人狠狠瞪着他道,“他是丽贵妃宫里的人,臣妾从未见过,如何能有奸情!十皇妃莫要为了丽贵妃娘娘就这般往臣妾身上泼脏水!”
丽贵妃慢慢慢慢看向殷美人,给了她一记白眼,不屑的收回视线。
晟麟帝眉宇微凝,没有说话。
对比那太监与殷美人,莫天然淡定的仿佛与他们谈论的不是一件事。
“他是不是太监,检查便知。”
太监与殷美人脸色微变。
“冤枉!奴婢冤枉!”太监急切的叫嚷着,撕心肺裂。
晟麟帝阴沉着脸摆摆手,总管太监即刻命人将太监拖下去检查,很快又将他拖上了大堂。
众人凝神鼻息的看着总管太监,静待结果。
真太监,还是假太监,众人内心无不好奇。
若是真太监,莫天然诬陷殷美人私通罪名坐实,很可能会受到严惩,命都保不住。
若是假太监,那事情就太复杂太精彩了些,殷美人私通罪名一旦被坐实,必死无疑,甚至会牵连甚广。
无论是真是假,总会有人要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