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这个环境简陋的地下室算是家么?
从严格意义上说,这里只能是“窝”。
带着回头率百分之三百的陈璐进了“窝”,姚远说道:“你先随便坐,大闸蟹要等一会才能好。”
然后他便拎着大闸蟹和锅去了“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不过是刘阿姨为了照顾他,从而特意隔出来的不足3㎡的格子间。
格子间里并不能用天然气,更不可能起明火。
就只能偷偷摸摸的用电磁炉煮些速冻饺子、方便面一类的速食。
尽管如此简陋,其实已经让很多京漂们羡慕不已。
因为这小小3㎡折射出来的,不仅是省下几顿晚餐钱,而是有个好房东,愿意给姚远提供便利。
对于京漂而言,这就是天大的幸运。
坐在有些发旧但却整洁干净的床铺上,陈璐四处打量着。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姚远的那一大堆书上。
类目繁杂的书籍被整齐的摞成了四摞,每摞估摸着得有二三十本的样子。
除了销售技巧这类工具书,还有小说、图本、诗歌、散文集……
陈璐真看不出来,姚远不仅是个上进的销售员,还是个隐藏的文青,而且涉猎如此广泛。
“看来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陈璐自言自语的说着,顺手抽出了一本《梦里花落知多少》。
她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再翻过除了产品培训手册之外的书,时尚杂志自然不在此列。
听着屋外姚远叮叮当当的忙碌声,陈璐惬意的靠在床边,感受着作者三毛在失去爱人后写下的悲伤文字。
忙活了一个小时,姚远终于把一大盘橙红色的大闸蟹端出了锅。
见陈璐正安静的翻书,笑道:“看书可是要收费的。”
陈璐白了他一眼:“白吃螃蟹还不够?”
姚远又取来两只碗和筷子:“不够,螃蟹只能算我的烹饪加工费,看书的钱要另算才行。”
陈璐把书往床边一扔,整个人扑向姚远,一副张牙舞爪的“凶恶”模样。
“姚扒皮,我陈白劳跟你拼啦!”
打闹中,姚远和陈璐都忘记了烦心事,似乎他们一直都如此刻般快乐。
姚远的厨艺没让人失望,螃蟹很鲜很好吃。
陈璐捏着一个钳子嘬着肉,口齿不清道:“从实招来,这么好的厨艺,俘获过多少姑娘的胃?”
“如果算上你的话,已经1个了。”
陈璐瞪大了眼睛:“啊?我是第一个?”随即马上又撇了撇嘴:“切……鬼才信呢。”
姚远喝了口红酒:“喝酒吧,你信不信又不重要。”
陈璐又翻了个白眼,拿起杯和他撞了一下:“看在这瓶勃艮第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一口红酒下肚,姚远眉头紧皱。
红酒这玩意酸不溜丢苦不拉几,他真觉不出哪儿好喝。
倒是陈璐摇晃着红酒杯喝的津津有味,还对姚远循循善诱道:“别那么一口灌进去,很苦的!先把酒放在舌尖,让甜味散开之后再缓缓把酒塞满口腔,最后再慢慢地咽下去,你就会知道红酒为什么受欢迎了。”
姚远对于她故作高深的讲解显然不信。
实践才能出真知,所以他便照着陈璐说的方法又喝了一口。
先是舌尖……再缓缓流过舌根……在塞满口腔,最后咽下去。
果然……还是很难喝。
上当了……
陈璐笑的前仰后合:“我第一次喝红酒就被人这么骗过,那个家伙为了灌我真是什么话都编的出来。”
虽然红酒不怎么好喝,但同样可以醉人。
一瓶红酒下肚之后,姚远和陈璐都到了微醺的状态。
话题也从公司同事变成了忆苦思甜。
回忆是最好的下酒菜,更是最好的僚机。
当两人聊到陈璐的初恋时,这妖精故意装成一幅伤心欲绝、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等懵懂的姚远刚要去安慰两句,她就顺势扑倒了姚远。
居高临下的陈璐按着姚远的肩膀,舔了下唇角:“吃了我的蟹,就得负了我的责。”
四目相对,火花四起。
这tmd谁顶得住?
姚远心里的洪水猛兽在一刹那间便脱笼而出,敌强我弱敌上我下的事态也顷刻扭转。
地下室内漾起了春水,一块娇媚玲珑的羊脂白玉,被一头发了疯的雄性****般的践踏着。
姚远太压抑了,而且压抑的太久了。
他潜意识里把这一次放纵当成了最后的狂欢。
等到一切结束,姚远满头大汗的叼着烟躺在床上,看着忽明忽暗的烟头愣愣发呆。
陈璐蜷缩在姚远的臂弯下,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拿过了他嘴上的烟。
有模有样的吸了一口,又吐了出去:“你说……人为什么要抽烟。”
“因为依赖它带来的麻醉感,就像有的人喜欢吃糖并不是喜欢糖,而是喜欢甜。”
陈璐没再接茬,过了好一阵她才低声说:“行了,我该回去了,你的床太硬……”
姚远靠在床头,看着陈璐一件件穿上衣服,他甚至忘了刚才这些衣服是怎么脱的、谁脱得。
直到陈璐举着白色的蕾丝bra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被你扯坏了,你帮我扔了吧。”
姚远脸一红,看来自己刚才真是急坏了,赧颜道:“……行。”
等陈璐走了之后,姚远又抽了几支烟。
今天一天的如梦似幻,比一年加一起还要精彩,还要跌宕。
难道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弥补?
就像古时候对待死刑犯一样,在斩首之前,先给吃顿好的?
那这老天爷还真有良心。
不知不觉间,姚远缓缓睡了过去。
陈璐回到了和闺蜜合租的公寓,与姚远的地下室比起来,简直就是皇宫。
“这么晚才回来,看来对方攻势很凶猛啊?你不是说他很瘦吗?”闺蜜白淼淼挑了挑眉,一脸的坏笑。
陈璐和她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几乎没有不能分享的事儿。
她甚至知道白淼男朋友喜欢在激情一刻的时候喊“妈妈”这种奇怪的癖好。
今天也不例外,陈璐坦诚道:“我也吓了一跳,平时他安安静静的,哪成想刚才就像个野兽似的,凶得很。”
白淼淼听着陈璐炫耀的语气,嘴撅的老高:“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非要问,现在又不听。”
“唉,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随便找一个男人都是野兽级的,再看我那个男朋友……呵呵,天天撸铁,可一到关键时刻……啧啧……别提了,叫奶奶也没用。”
陈璐被白淼逗得不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咯咯咯,你说话可真损,等下次遇到他,我就把这些话告诉他。”
“先别说他了,心烦,你还是先说说这个姚远吧,我觉得你对他有点不太一样呢?”白淼淼追在陈璐身后,叽叽喳喳的像个百灵鸟。
“我刚入职的时候,第一个带我的人就是他,严格意义上说,他算是我的师父。当时要不是他私下给了我三个单子,我也不可能在智美留下。”
白淼一副八婆的表情:“哇塞,那你们这是师徒孽缘?以身相许报恩情?啧啧,真刺激……反串版杨过小龙女啊!”
陈璐换上睡衣,一边洗脸卸妆一边说:“反正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好感什么是喜欢,再说谁不知道我是个为了钱就能脱的女人?跟谁睡都是睡……我又不讨厌他。”
“服了,我白淼淼愿称你为最强,太牛批了!”白淼听陈璐这么说,瞬间败退回了沙发。
她是敢说骚话,也敢偶尔去夜场玩玩小男生,但像陈璐这么生猛的态度,她真心做不到。
陈璐继续自顾自的洗着练,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从当年爬上第一个客户的床,到昨晚坐在邹伟的身上曲意逢迎,她早就想通了太多。
她只要不奢求爱情不去结婚祸害老实人,还会有什么负担和不安?
至于姚远给她的几个客户资料的把戏,她懒得拆穿。
就像她对白淼说的,跟谁睡不是睡?
如果顺手还能让姚远没有心理负担,何乐而不为呢?
陈璐把面膜一点点敷在脸上,然后面膜的液体精华涂匀耳鬓和下颚。
一切昨晚,她趁着洗手的功夫和镜中的自己四目相对,呢喃道:“就当是报了那点师徒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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