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的闺房不算太大,或者说是闺楼,是在二楼住的,一楼是丫环们住的地方,就算是二楼,也是外间是丫环们住的地方,只有内里的一间才是赵小姐住的地方。
闺楼的布置十分的清新,但看起来并不奢侈,甚至还有些书卷气息,想来这赵家小姐平时也是个喜欢读书之人。
苏安和赵恒两人到的时候,二楼的闺房内就有不少丫环在伺候着,整个屋内也是一股子的药味。
而在屋内,一男一女,两个年长之人身穿绸缎,愁眉苦脸的在屋内的椅子上坐着,他们两个就是赵府老爷和夫人。
最近这几天,他们夫妇两个几乎每天都是在他们女儿的房内待着,根本没心情在做其他的事情。
赵府,就这一个独女,若是他们的独女都治不好,还要偌大的家产有什么用?
“两位,这是……。”
管家刚要开口介绍,不过却被苏安抬手给止住了:“先看一下贵府小姐,若是能治,不妨在说其他的,若是不能治,也不必在说其他。”
这种凡俗的理解,其实很多时候苏安并不喜欢的,正如他所说,若是不能治,扭头就走,也不用介绍那么多。
“这……。”
管家楞了一下,见自家老爷点头,才让丫环掀开了床帘。
赵府小姐,如今不过二八年华,夫若羊脂,面色俊秀,只可惜如今带着一丝的惨白,嘴唇却有些发黑。
额头有一股寻常之人看不到的黑气在盘旋。
这用民间的话来说,是中邪了,在通俗一点讲,是曾经被鬼附身过,寻常人,一旦被鬼物附身,自身阴阳平衡被打破,阴气加重,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只是病重一场,过些时日就会好的,只有少数情况下,比如,那鬼物仍旧没有离开,时不时的附身,这种情况才会一直病重不起。
或者就是那鬼物有意害人,特意在某人体内留下气息,这也会让人病重不起。
“自从贵府小姐病下之后,可曾清醒过,或有过什么异常举动?”
苏安皱着眉头开口,以他的修为境界,自然能看的出来,这赵府小姐身上这会并无鬼物附身,而且,身上也没有鬼物特意留下的气息,有的,只是鬼物离开之后留下的气息。
“并无异常之处,我家小姐自从昏迷后,只是偶尔会昏沉着说冷。”
管家开口,把这些情况都说了一遍,毕竟,大夫看病,肯定是要有些询问,包括搭脉之类的。
“病前,可曾离府?”
苏安在次询问,他也有些奇怪了,若是赵家小姐病重之后,并未清醒过,那她身上浓郁的鬼气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有鬼物附身体验下被围观的感觉,所以才从来都不开口说话?
“未曾离府。”
管家开口:“我家小姐向来足不出户。”
苏安双目盯着管家,看了许久,方才微微点了点头,若是平时,他们家小姐外出,他或许会顾忌名声而有所隐瞒,但这个时候,涉及性命危机,应该不会隐瞒。
“能治么?”
赵恒在旁边开口询问,他也能看到赵小姐额头上的黑气盘旋,但是,他不会治,其实,他也能治。
“能,但是,不清楚根源,除非治好后,咱们在这一直候着,若不然,治好了怕也是会仍旧如此。”
苏安沉吟了一下,倒是也没什么隐瞒,不过是被鬼气所伤了根本,对于寻常大夫而言,肯定难以医治,可对于蕴神境的他而言,手到擒来。
甚至,若是他愿意,现在就能让赵府小姐清醒过来。
但是,正如他所说的这般,把赵府小姐治好,清醒过来,这个容易,但是,怎么找到她身上鬼气的来源,这个不容易。
而且,他这么做,容易打草惊蛇。
若是找不到鬼气的来源,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隐患,总不能他们一直都在赵府待着吧?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位公子,能医治小女?”
苏安所说的话,赵恒能听的懂,可赵家人却听不懂,他们只听到,苏安说能治。
这些天,来的大夫是很多,但最终全都是摇头,也有偶尔想要试着医治的,但最终也没有一个能治好的。
甚至,有些开的方子,完全就是拿他们女儿的病当玩笑。
所以,当苏安说出这话的时候,哪怕是他们老夫妇两人心中仍旧有些怀疑和担心,但多少还是升腾些许期望的。
“能治,但是,暂时不能除掉源头。”
苏安实话实话,他是蕴神境修行之人不假,但也不是万能的,能掐会算的本领他可是不会,所以,除非是赵家小姐知道她自己在哪撞鬼了。
要么就是等那鬼物自己露面,若不然,他也不可能轻易找到那鬼物,甚至,最终也找不到那鬼物藏在什么地方。
见苏安说的这么斩钉截铁,赵家老夫妇心中也更是多了些许的激动,尤其是赵老爷,已经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冲着苏安拱手:“还望公子言明。”
赵老爷子虽然年迈,甚至事关自己独女的性命,心中紧张、担忧,但却并不傻,最起码要先问清楚才行,若不然,被人骗了,赵家丢了面子是小,耽误甚至是让独女的病情加重,这才是大事。
“贵府小姐,并非是什么重病。”
“或者,府上应该也有所听闻,外界所传贵府小姐中邪一说。”
苏安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赵老爷子的脸色,就是想要看一看赵家对此到底是知道与否,可惜,赵老爷子眉头紧皱,有些许的惊慌,但这也算是正常反应。
“赵小姐,可以说是中邪,但是,更确切的说,曾经被鬼附身,或者说是撞鬼了。”
“之后,鬼气有些许留在了赵小姐身上,以至于她才会逐渐成了如今的这副样子。”
“但,若是正常情况下,就算是被鬼冲撞,也就是大病几天,像是赵小姐这情况,并不常见。”
“甚至,身上鬼气仍旧纵横,或许,这鬼物就藏在贵府?时不时的附身?但赵小姐又不曾清醒过。”
“所以,在下这会也是奇怪,怎会如此?”
苏安这话,可是毫无保留,把他所看到的和心中的怀疑和猜测全都说了出来,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苏安的这些话,对赵府中人的冲击似乎并不是太大。
但是对此,苏安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赵府不管知道什么或者不知道什么,这都不重要。
他只是想要斩妖除魔,或者说,给赵恒创造锻炼的机会,至于赵府内部是否有什么猫腻,他就懒得管了。
“小女的确是未曾出去过。”
赵老爷子满脸忧愁的开口,其实,他女儿病重之后,他也怀疑是不是女儿偷偷跑出去游玩,所以才会染了风寒什么的,特意问过下人,甚至,对下人严查过,但,最终的结论是,独女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微微点头,苏安不在多问什么,而是转头看向赵家小姐。
“等救醒贵府小姐之后,苏某在问吧。”
毕竟,不管什么事,问旁人,肯定是不如直接问当事人的。
“苏公子,您是开方子?还是?”
赵老爷子满脸询问,毕竟,刚才苏安说的已经涉及到了中邪,普通的开方子恐怕不管用了,但若是捉鬼什么的,那阵仗可就大了。
其实,之前赵老爷子也让家人请过僧人来看过,但这事是瞒着大多数人的,毕竟,若真是中邪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尤其是这可是他们赵家的独女,女子更注重名声的。
只不过,请来的和尚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在屋内做了一番法事,无用之后就离开了。
“用不着那么麻烦。”
苏安摇了摇头,做法事什么的,那都是普通的修行中人,或者说,只是刚触摸到了修行门槛,甚至刚踏入引气境界的修行之人所用的。
对于这个境界的引气之人,可以做法事,以自身法力为引,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
而至于民间传闻的请神上身等等,最起码,苏安是不知道这种秘法的存在的,就算是有,应该也是那种类似于爆发自身潜力的秘法。
原因很简单,真正的神明,若是理会这种刚踏入修行境界的修士的请求,那这天上的神明恐怕真是没有清闲的时候了,整天是要忙死。
哪怕神仙都有分身之术,也架不住这么忙活啊。
而且,最为主要的是,哪怕是真正的请神或者其他类似的法事,想要成功,最起码要让那些真正的神仙知道施法者的意图。
仅凭刚踏入引气修为的境界,哪怕是加上一些仪式,也绝对不可能将信息传递多远,更何况,那些真正成仙之人,应该已经不在此界。
所以,哪怕想要请天上神仙下凡,也是真正的修行大能,以各种其他渠道,比如祖师等等,来请天上的神仙。
而民间传闻的借法和请神,其实都是消耗自身的潜力等等。
在退一步,若真是正好哪个神仙下凡,游历世俗,想要管这件事,也不可能附身此等修为的修行之人。
单是神魂之力,就不是这种境界的修行之人能够承受的住的。
苏安右手食指点在赵小姐的眉心,法力涌出,于赵小姐体内游走,肉眼不可见的黑色气息自赵小姐浑身上下涌出,散开。
“把窗户全都打开,大白天的,关着窗户作甚?”
看着自赵小姐身上涌出的黑气在屋内盘旋,苏安皱着眉头开口,这些黑气都是鬼气,只不过已经是无根的浮萍,不会在有多大的害处。
但是,若是任凭这些黑气在屋内飘荡,想要彻底消散,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而若是打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阳光,是这些无根鬼气的克星,不消片刻,这些鬼气就会全部消散。
“快,窗户全都打开。”
赵老爷子开口,他也一直盯着苏安和自己女儿的反应,苏安这一指下去,女儿虽然仍旧没有转醒,可面色竟然肉眼可见的好了些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苏安刚开口,他就没有任何的犹豫,立马吩咐丫环把窗户全都打开。
直到最后一缕鬼气从赵小姐体内涌出,苏安才收了法力。
其实,以他的修为境界,若真想全力驱逐赵小姐体内的鬼气,甚至,一个呼吸就能把赵小姐体内的鬼气全都逼出。
但,赵小姐原本就是大家闺秀,身体原本就很虚弱,更何况现在这种被鬼气冲撞之后。
苏安现在能让赵小姐直接清醒,但是,这种情况下,就是苏安还要继续在用法力去蕴养赵小姐的经脉,这种情形对苏安而言,也不算是太难。
但是,这种情况下,苏安就要多耗费一些时间了,对此,苏安还是有些嫌麻烦的。
“一个时辰左右,她就会转醒。”
“准备些参汤,到时候给她补充下元气就行。”
苏安淡然开口,并不准备继续医治赵小姐,因为接下来的医治,若是他出手,多少会上些心。
而且,最为主要的是,可能会让赵小姐的体质因此而有所改变,而若是此,或许就是缘法了,这才是苏安不愿意出手的主要原因。
“但记住,参汤不能太。”
“贵府小姐身子太弱,若是参汤太浓,怕在上火,引起别的病症。”
苏安开口提醒,其实,这些话他不说也会有大夫提醒,但还是说一句的好。
“好。”
“多谢苏公子。”
“还请苏公子暂且休息,等小女醒转以后,我赵府定有重谢。”
赵老爷子虽然担忧独女的情况,可还是冲着苏安拱了拱手,说足了客套话,然后才让管家领着苏安和赵恒两人去客房休息。
同时,也让厨房那边开始准备参汤,最起码,女儿的面色这会看着已经是好了许多,或许一会真能清醒过来呢?
而且,最为主要的是,参汤,对于普通人家或许很贵重,可是对于他们赵家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