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禾！欣禾！”
楚欣禾就躺在杨修的身边，而周围，洪世闲、王阎、袁成邪，四位将领以及一众死士，全都静静躺在地上。
杨修抱起楚欣禾一阵摇晃，随后将魂念注入楚欣禾的魂魄内，以求探查楚欣禾昏迷不醒的原因。
“小娃娃，不用白费力气了，一会儿，他们都会醒的。”
“老，老人家？”
杨修这才发现，在忘川河沿，老船夫将自己两条骷髅腿放在忘川河中，似是在洗脚，嘴里还拿着一杆老烟枪。
那骷髅头，上下颚顶着两排牙咬着烟嘴吞云吐雾，看着总让人觉得别扭。
但杨修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在意的是……
这老船夫，竟然能将双脚没入忘川河之中！
要知道，忘川河的水，是冥界的禁忌！
这禁忌，不是说冥府规定了不能碰忘川河的水，而是这忘川河的水，根本就碰不得！
据说，这忘川河所承载的忘川水，已经奔腾了亿万年，乃是冥界与其他位面最大的交界，亦是蕴含生死轮回之力，除了生死簿，就属这忘川河的轮回之力最强。
轮回之力，对于魂魄的影响是致命的，根本就不存在有任何魂魄，能在忘川水的侵蚀下安然无恙。
这老船夫……什么情况？
“小娃娃，不用惊讶，供奉生死簿者，可得天地承认，老朽只是个船夫，为生死轮回，自然会有些特别，常在河边走啊，哪儿有不湿鞋的，生死簿，可不能让我这种老船夫枉死啊。”
杨修：“老人家，您老说笑了，虽然我只有大罗金仙境初期，但以我现在的魂念，居然探不出您老身上半分波动，您老的境界，恐怕不是晚辈能想象的。”
老船夫：“诶，小娃娃，有些东西，你不站到一定高度，是不清楚的，你看老朽这一身骨头……啧，寻常魂修，可是没有哟！”
杨修瞳孔一缩：
“一身骨头……魂蕴道身？”
魂蕴道身，这四个字，对于魂修来说，代表着“通往至强之路的最硬资本！”
这话虽然有些俗，但的确也代表了魂蕴道身在魂修界的地位。
简单来说，同境界之内，有魂蕴道身的魂修，能碾压没有魂蕴道身的魂修！
而魂蕴道身，可以说是比起“法天象地”还要强大的存在。
这忘川河的船夫，起步有十万。
如果这些骨头架子，真的都是传说中的魂蕴道身……
“唉，小娃娃，老朽也曾经告诫于你，有时候想太多未必是对的。”
经由老船夫提醒，杨修这才想到了一个关键但有非常基础的事情。
魂蕴道身，是以魂魄的力量凝出血肉之躯。
而这些老船夫，是骨头架子。
杨修：“多谢老人家解惑。”
“无碍，无碍，老朽之所以提前叫醒你，只是想看看你，跟你聊聊。”
杨修：“不知老人家想聊些什么？”
老船夫：“小娃娃，老夫只是很好奇，如果有一天，南帝大人死了，你会如何？”
“南帝大人……我会如何……”
杨修一时间还有些愣住，说实在的，他没有想过南方鬼帝有一天会死，或者南方鬼帝是因为魂寿到了死去，但自然会有后来者……
等等！
后来者！
杨修现在，可是南方鬼帝杜子仁麾下的帝储，未来，是有可能继任南帝之位的！
老船夫感慨道：“鬼帝，之所以为鬼帝，并非只是帝境那么简单而已啊！”
杨修不敢回话。
并非只是帝境那么简单……
帝境，还简单？
老船夫这话的口气有些大得离谱了。
“小娃娃啊，若你师尊朱无西身死……”
杨修立刻回答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若是你的小道侣楚欣禾……”
杨修不由得将楚欣禾抱得更紧了些：
“兴许，我看不到那一天！”
老船夫摇了摇头：“唉，小娃娃，你，太重情义，不适合，作为鬼帝。”
杨修苦笑：“不做也行，总归我也没兴趣，再者说，我这辈子能不能突破圣境，都还没个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杨修疑惑：“老人家，你为何，会用地球华夏的古语？莫不是……”
“老朽，并非来自地球，不过地球有些东西，老朽却很喜欢。”
“小娃娃，遵从本心，方可通达，可真到了那一步，你，或许也无法遵从本心，小娃娃，你的未来，老朽看不明白呀，不明白呀……”
杨修一直沉默不语。
这老船夫说的话，似乎不难理解，但好像又隐隐藏着什么杨修想不明白的东西。
“好了，今日老朽说得够多了。”
眼看老船夫起身要走，杨修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老人家……北阴大帝他……可还安好？”
老船夫回头，骷髅头上，看不明任何表情亦或者眼神。
“北阴大帝，自然安好！”
“那，神魔行者，可还曾入轮回？”
传闻，酆都北阴大帝，曾收过一位义女，被称为“幽冥神女”。
一万两千年前，仙圣境初期的幽冥神女去往魔界执行任务，死在了当时魔界至强者之一：神魔行者的手中。
这个消息传回冥界之后，引起了非常大的动荡。
但碍于冥界规则，袭杀一位仙圣境罗刹使，将被打入第十八层地狱受刑九千九百年。
酆都北阴大帝亲临魔界，以雷霆手段轰碎了神魔行者的肉身，将其魂魄拘回，打入十八层地狱。
但……
九千九百年过去了。
并没有谁，还会去想神魔行者，是否重入轮回。
杨修的提问，让老船夫哑然。
杨修笑道：“老人家，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连自己的本心都遵从不了，又何谈修炼？更别说是守护冥界，守护生死簿了，北阴大帝他老人家，纵然六界第一，终究也只是万千位面数亿亿万生灵中的一位而已。”
“也许，你说得对，只是，南帝大人……”
“那是南帝大人，不是晚辈！”
老船夫点了点头：
“小娃娃，老朽，很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