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杨婆子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用格外无奈的声音说道:“所以没法子,家里这才又从外头买了我回来。
我才把我的那儿子生下来,孩子都还没满周岁,我那当家的身子就撑不住没了,而孩子打从生下来起就是个药罐子。”
说的悲从心来,杨婆子有些不自在的顿住抹了抹眼角。
安婉儿听的,心里免不了的就是对这杨婆子当家的那曾祖父有些不平起来,喑道这永安侯府的不厚道竟是代代传承的。
“确实是不厚道,你不知道原本这永安侯府,该是那杨婆子当家的曾祖父的。”
这方小世界的天道突然冒出来对着安婉儿吐槽道:“不然怎么会他数次救了当初的永安侯,最后却沦落到只当个了个马夫还早逝了呢?”
“……”
眨了眨眼,安婉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眯着眼睛的在心里问道:“又是换命?”
“没错,跟给你这原主换命的是同一个人。那人靠着这样的歪门邪道算计了不少人的寿数给自个。他还当这么做,他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呢,殊不知那样做他不过是把他和他后代的福泽都消耗光了,他的后代因为受了他的牵累生生世世就只能入畜生道,而他自个因为沾染的因果太多,将来在受完惩罚之后除了魂飞魄散的下场之外,别无二路。”
这这方小世界的天道说完这些,那杨婆子抬头,又是继续对着安婉儿说道:“之前我公公婆婆和曾婆婆在的时候,我们家的日子还好些,我儿子也还能够吃得起药。
只是到了我儿子该成亲的年纪,我们家就再也买不起身子好的儿媳妇了。但是,我们家的运气不错,我这儿媳妇除了脚瘸之外别处是哪哪都好。会读书识字算数,还懂得些药理。
也是有了她帮着稍微调了药方,我儿子的病才开始慢慢的变好了。我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哪怕是生下来的时候还是比一般孩子虚弱些,不过已经是好多了,还都活了下来。”
说到这,杨婆子的脸上才终于露出来几分欢喜的笑意来。
难怪呢,这杨婆子一家还真是凄惨。原本该有的荣华富贵没有了不说,在这侯府里面,哪怕是也算家生子可在府内却没什么根基。
没根基的弊端就是消息不灵通。不然,但凡他们能够知道些自己这原主是不受待见的,也不能这样一头撞进来。
同情的叹了口气。
安婉儿才是这样想,不料却是又听杨婆子在那说道:“我那儿媳妇的好处还不止这些呢,您在这府里的情况不大妙,其实我那儿媳妇也早就猜出来了。”
“等等,既然你们都猜出来了,按理说你们该远远的避开才是?怎么还反其道而行,偏要撞进来?”安婉儿呆了呆,不解的看那杨婆子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于我们何止是滴水之恩?若是没有您给的金子,那哪怕是我那儿媳妇知道些药理也一样是没用。
所以既然知道了您这边有不妥,我们哪怕是知道自个也未必就能够帮得上忙,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不是?”
杨婆子笑道,很是理所当然的应道:“反正我们在这府里,在哪当差不是当差?来了,万一恰好就能够略尽微薄之力呢?我们是您院子里头的人,有什么事搭把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总比看见了手够不着只能白着急来的强不是?”
说着顿了一下,那杨婆子的脸上又是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来:“况且,我也不是没私心的。我们祖孙三个在别处还得担心害怕,这万一不小心惹恼了主子,会被惩戒的太重。可是在您这,我们都知道您心善。”
安婉儿:“……”
“你肯定还不知道,你这原主那辈子这杨婆子和她的两个孙女也一样进了这院子。不过可惜你这原主当时正满心惶恐着呢,反而是曲解了她们的好意,害得她祖孙三个全都被罚了不说,还被这永安侯府里的不少人取笑奚落。
可最后,永安侯府的人偷偷的把你这原主的尸身丢弃在乱葬岗,只在棺材里放了两块石头替代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草草的葬了。也是这杨婆子得到消息,瞒着人跑去找了你这原主的亲生爹娘来,帮着他们一起替你这原主收的尸。”
忽然,这方小世界天道的声音又在安婉儿耳边响起:“所以你这原主心里对杨婆子一家是又愧疚又感激,若是可以你这辈子多补偿他们一些吧。”
“竟然还有这样的后续?”
安婉儿愣了愣,对杨婆子这样只记恩不记仇的,顿时就是肃然起敬。想了想,她问杨婆子道:“若是我离开了这永安侯府,你可愿意带着全家来替我办事?”
“愿意。”没有犹豫的,杨婆子就是点头,“能够跟着您这样的主子是咱们一家子的福气。”
“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往后你们若是跟着我,没了永安侯府的庇护,可能出去会艰难许多。”
看杨婆子想都不想回答的那般快,安婉儿就担心她后悔的也会很快,忍不住的就是提醒道。
有了这方世界说的那一番话,哪怕就是这杨婆子一家拒绝了自己,安婉儿也一样会找借口拉拔他们一家子的。
“再如何艰难,也总比留在这永安侯府里头整日不是受这个奚落,就是受那个刁难来的好。”
杨婆子叹了口气,神色间带了几分不忿,忍不住的就是抱怨道:“您是不知道这么些年了,眼看着当年远不如我家老祖宗立得功劳大的那些人家,一个个的都倍受主子重用,日子越过越好。反而是我们家,就跟受了什么诅咒似的。
我们一家子实则是早就不想留在这永安侯府了。这也不是我们一家子这一代才有的想法。早在当年我们的老祖宗拼死拼活,结果只当了个马夫的时候就有了。毕竟凡事最怕有个对比不是?可惜那会儿侯府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