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道崇回到花满楼的时候,裴絮刚洗过身,正对镜擦着半干的发。见他推门而入,顿了顿,停下了手中动作。
被他上下打量了一翻,觉得有些不自在,便稍稍侧过了身,背对着他。突然感觉身上一沉,被他从后抱住圈入了怀中,况道崇低头枕在她的颈侧,附耳。
“没人告诉过你,背对着别人是危险的吗?”裴絮推搡了几下,却是动弹不得,抬手用力拨开环在身前的双臂。
“怎么?想反悔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人。”
“那要看你的诚意有多少了。”
裴絮听话也不再挣扎,把擦头用的干布放在腿上坐好。况道崇伸手覆上她的脸,沿着耳背逐寸抚摸,中指卡在她的下巴,拇指瞄着唇边来回摩挲,上半身越贴越近,近到左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的气,仅仅这样简单的靠近,便已逗得裴絮方寸大乱,心跳不已,双手来回纠扯腿上的布。
“你紧张什么?”嘴中吐出不过寥寥数字,语气暧昧,略带挑衅,听得裴絮浑身一震,闭上了眼。
唇上的手放下,转而握住她拉扯着干布的玉指,骨骼分明的长指一点点纠缠上来,掠过她的掌心,攀附在玉指之间,用力紧握。裴絮感觉自己的掌心都快被捏碎了,强烈的刺激又从唇上传了过来,一个不留神就被他的唇舌入侵,徘徊在她齿缝间游走。不知该如何抵抗,只好把头一点点往后靠,呼吸频繁剧烈,换气声大到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要躲。”
偷偷张眼,眼前只有他拉近的脸,全情投入的向自己贴近过来,近得能看见他脸上皮肤的纹路,能看清他眼帘上根根分明的睫。如果他也这样睁开眼,是不是同样能把自己看个清清楚楚?
没想到眼前人真的张开了眼望了她一下,突然抽出握在她掌心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向前推,又加大了舌尖的力度,动作不再轻柔,开始用力地吸着她的唇,撩拨她口中的舌。裴絮听到他的呼吸也变得剧烈了起来,热烈得像是要抢夺两者之间微薄的空气,不知怎的便觉得燥热了起来,头被捂住了也退无可退,源自舌间的相互碰触,竟能让人心跳不断加速,只好死死地纠扯着手间的干布,舒缓无处安放的骚动。
吻得动情,环在腰间的手便情不自禁的向上探索,顺着舌吻的节奏,隔着薄薄的单衣,延至她双峰附近萦绕。忘情之时,不为意便是用力一握。
裴絮没想到他会突然袭来,惊得倏然睁眼,下意识地把左手挡在了胸前,右手扬起快狠准便落下一巴。
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况道崇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我。。。”裴絮着急想要解释,可不也不知该解释什么,只好皱眉扯出个愧欠的笑容。
况道崇先是怔住了,反应过来便狠狠地盯着裴絮,见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更是又急又气,二话不说趴到她耳边,发狠咬了咬她的耳垂。裴絮吃痛,用力推开他,捂住自己耳朵。
“干嘛咬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况道崇愤而站起,气恼着走到桌边坐下,背对着裴絮喊道,“赶紧把衣服换了跟我走。”
“要去哪里?”
“去哪里要你管。”
裴絮看着况道崇的背影,没想到他堂堂七尺男儿,气量竟然这么小,不过是一时情急打了他一巴而已,还扭扭捏捏的和自己置起气来。
“喂,你不是这么小气吧?我刚刚一时情急而已,谁叫你。。”
况道崇转过头来,眼神透着一股杀气,盯得她只好闭嘴不言。
坐着的人突然又快步走回裴絮面前,弯腰低着头对她说道。
“你不想走的话,就跟着红姑留在花满楼吧。”说完便径自走出了门外。
真是莫名其妙的,裴絮揉了揉被咬红的耳垂,回想起刚刚那阵剧烈的缠绵,不禁用指尖触了触自己的唇,设想如果刚刚自己不是打断了,后续还会发生什么?想得耳根发烫,还是起身去换衣服好了。
况道崇环手抱胸靠在门背,而后又蹲了下来,越想越来气。居然被她没头没脑的打了一巴,自己即便不算吻技超群,但也不至于差到要被她如此嫌弃吧,明明大家都意乱情迷了,又突然中途发难,真搞不懂女子脑中都在想些什么。
在门外蹲了好一阵,才站起身来,又闯进房内,急匆匆拉着披头散发的裴絮走了下楼。推着她上了马车,不说车是往哪里去,不管她一身狼狈,就这样一言不发,各自坐在车内的两端。
裴絮怕他生气食言,便开口发问。
“诚意我已经拿出来了,什么时候才能安排我去牢里?”
况道崇撇着头不看她,也不作声。
“喂,狐狸脸,你不会是打算食言吧。”
“你要是还生气,那我让你打回来好了,干嘛不作声,又不是六岁小童,幼稚。”
况道崇转过头来,走近裴絮。果真扬起了手举手落下,裴絮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会小气得打女人,闭着眼偏头退了一下。
巴掌没落下,反而是被况道崇捏住了鼻子,低身欺来,狠狠地说。
“下次还敢动手,我就把你鼻子揪下来。”
裴絮拍走他的手,感觉自己都盯快成斗眼了。摸着自己被捏疼的鼻尖,看着况道崇,想他之前总是嚣张跋扈,好像事事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可是今夜见他,气急败坏,幼稚怄气,好像多了几分真实。只是这人性情乖张,喜怒无常,不知道心里盘算着什么,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好一阵,久到都在车内都睡醒一觉了,才终于停了下来。
起身走出车外,放眼便见着两个写着况宅字样的灯笼,明晃晃地照映着况府的门匾之上。
“你的。。府上?”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嫌犯带回自己的府上,显然极不明智,裴絮不解的望向况道崇。
结果他只云淡风轻说了句,“人是我从牢里带出来的,自然是要放到家中亲自监管。”,便走进了屋中。
屋内灯火通明门庭开豁,装潢布局别致淡雅。裴絮还以为像他这样处处爱出风头的人,府邸应该是奢华浮夸的,甚至在家中圈养起鹦鹉孔雀来,都不会叫人惊讶,进来之后却发现与一般官宦之家无异,反而叫人觉得有些意外。
跟着他走到后院,他停了下来,招呼裴絮进屋。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儿。”
裴絮环顾四周,左边是案桌书架衣物橱,右边是屏风浴桶梳妆镜,旁侧摆了张罗汉榻,还有些寻常的桌椅盆景。除了正中间的碧纱帏幛看着稍微气派,其他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走近帏幛床头,看见一盆熟悉的小玩意。
是那盆像幞头一样的龙神柱,没想到它刚好出现在这客房里,算来也是有缘。裴絮俯身摆弄植物,却瞥见况道崇走到屏风后就没再出声,好奇过去观望,发现他正若无其事的在脱衣,随手便把衣服挂在了衣架上。
“你。。。你干嘛在人家屋里脱衣服啊?”
况道崇抬眼,看她一脸讶异甚是可笑,低头逼近恐吓道。
“这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说完继续脱衣服,随手把衬裤也脱了,裴絮捂眼转身,快步走到门前,又听声音传来。
“着急去哪儿呢,不想知道去探视了?”
裴絮听言,不得不又绕了回来,一屁股坐到在床边,用指尖抠着龙神柱上凸起的茎刺。
“对了,劳烦你替我在橱里拿套干净衣裳来。”
“哼。”裴絮故意哼出声,一动不动坐在床上,托着脸,理都不理他。
“那既然裴小姐不愿帮忙,那我只好自己起身过去拿是了。”
说着便听见屏风后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想到他可能真的会站起身来,赤条条的出现在房内荡来荡去,还不如替他拿了算了。
“拿就拿嘛,你呆着不要乱动。”
从橱里随便翻了套衣物,走到屏风前,冲况道崇做了个臭脸,把衣物随手丢在茶几上,便欲转身离开。
quot;放得那么远,还不是要我自己走过来拿。quot;说着人又准备站起身来。
“你不要太。”生生吞下半句得寸进尺,裴絮盯着一脸得意的况道崇,明明自己触手可及,却非要叁番四次作弄她。瞧不惯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顿时心生气结,捡起茶几上的衣物,走到况道崇面前,扬手把衣服摔进水里,却被他一把拉进了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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