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飞，张世贤长身而起，微微叹息一声：“你入魔了！”
    陆飞一愣：“我入魔了？”
    “哈哈哈……”
    陆飞突然大笑。
    张世贤看着他，天眼之下，魔气无所遁形。
    此时陆飞体内源源不断的产生魔气，汇聚于头顶。
    而且，很明显，陆飞体内滋生的魔气越来越多。
    突然，陆飞笑声停下，冷冷看着张世贤：“为了大局，牺牲一小部分人，这点都想不通，愚蠢！”
    “你真的入魔了！”
    张世贤认认真真，语重心长的再次道。
    “我看入魔的是你！”
    彭阴森冷看着张世贤：“早就看你不对劲了，必定是和梦魔一伙的。”
    “我们都着了那梦魔的道，偏偏你不在村内，恐怕早就知道今夜梦魔会出现吧？”
    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彭阴一眼，张世贤不理他，看着陆飞道：“被梦魔羞辱，想要报仇，这个大家都可以理解。”
    “但是，牺牲少数人，保全大多数人，这个做法正确的前提是，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可眼下梦魔并非没有其他办法解决！”
    干掉梦魔青桐，张世贤没有意见，他甚至会帮忙。
    谁让他屁股是坐在人这边。
    但为了杀梦魔，要屠杀整个村子，这就完全不符合他做人的准则。
    如果真的是别无他法也就罢了，他自己下不了手，也不会去阻止别人，更不会去说风凉话。
    但现在的情况，却远远没有到那种地步。
    “你敢羞辱我师兄？”
    彭阴厉喝，就要动手。
    陆飞按住彭阴的肩头，看着张世贤，面色突然变得温和，叹息一声：“你说的对。”
    “陆师弟，江师妹，麻烦你们守在这里，我和彭师弟立即返回临山县城请援军来除魔。”
    原本已经紧张到随时动手的陆柯没想到会峰回路转，顿时暗暗松了口气，点头道：“陆师兄放心，我们必定会坚守到你们返回。”
    陆飞点头，然后拉着彭阴转身离去。
    张世贤看着微微皱眉。
    这么轻易被说服了？
    但陆飞的魔气却更多了，说明他的魔性更重了。
    “这是准备假装去搬援军，然后突然杀个回马枪，把我们都干掉？”
    张世贤暗暗猜测。
    这是陆柯突然道：“张公子，明天早上你就带着夫子离开壶村吧！”
    “师妹，你也跟着一起离开，绕道临山县，走近道去府城求援！”
    张世贤闻言若有所思，江铃却是道：“师兄，你觉得临山县的人也奈何不得那梦魔吗？”
    陆柯点头：“那梦魔手段诡异，哪怕高她一个境界，也不一定对付的了。”
    “嗯。”
    江铃点头，笑道：“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出发！”
    “不行！”
    陆柯低喝。
    江铃顿时一脸疑惑。
    陆柯暗吸口气，让自己情绪如常：“现在太多人离开，恐怕会引得梦魔警觉。”
    “而且，张公子他们也一起走，正好你可以照料一下他们。”
    江铃听了立即昂首挺胸，冲着张世贤一笑：“张公子你放心，我已经修成元丹，虽然没有师兄那么厉害，但一般的妖魔也不是我的对手！”
    张世贤看了陆柯一眼，然后笑着拱手：“那就先谢谢江仙师了！”
    看着张世贤迷人的笑容，江铃又忍不住飞起两坨红晕，连连摆手：“不……不用谢，举手之劳。”
    陆柯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眼角直跳，心里后悔：“不妙，师妹一个人恐怕会被张公子迷的神魂颠倒。”
    ……
    找了个借口，张世贤独自一人回到壶村。
    看着夫子梦境之中的黑衣青桐，张世贤开口：“是你做了手脚，让陆飞入魔的吧？”
    梦境之中，正在听夫子讲课的青桐转过身，看着张世贤，淡淡道：“我只是让他看清了自己罢了。”
    “为了所谓的苍生，为了所谓的大局，死在他手上的无辜之人何其多？”
    说着，青桐嘴角笑容一闪而过：“刚才你不也让他入魔更深了吗？”
    “我？”
    张世贤愕然，回想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若有所悟。
    青桐继续道：“是人是魔，是佛是魔，都在一念之间。”
    “你修成佛道天眼，可观人业力。”
    “那你之前可曾看到那陆飞身上的恶业？”
    青桐问道。
    张世贤摇头，他一开始的确没有看到陆飞身上有恶业。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江铃同样没有。
    那个彭阴身上恶业倒是不少。
    “那是因为陆柯心魔早种，诸多恶业，都成了他心魔的资粮。”
    青桐轻笑：“在入魔之前，凭你的道行，还无法看出端倪。”
    “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让他的魔种激发，你根本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青桐笑声之中带着几分狡黠。
    张世贤沉默。
    原本他想说，如果不激发魔种，或许陆飞一辈子都不会入魔。
    但话没说出口，就被咽了回去。
    这就像是，一个杀人犯放下了屠刀，到处做慈善，献爱心。
    而且他还有了心爱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
    然而，警察却找到了他，揭露了过去的恶行，葬送了一个‘慈善家’，毁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警察有错吗？
    放下了屠刀，就能成佛？
    未必！
    有的人行，有的人不行！
    张世贤心念千百回转，看着青桐道：“尽早离开壶村，否则到时候我不会对你留手的！”
    青桐闻言面色一冷，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张世贤皱了皱眉，心念一动，上了床榻盘膝而坐。
    然后，他施展梦中证道大法，梦境笼罩自身。
    紧接着，一个个不过指头高大的小张世贤在梦境之中浮现，一共九个。
    而这九个小张世贤也以梦境笼罩自身，并在梦境之中又诞生九个自己。
    如此重复，形成了九层梦境，足有八十一个小张世贤，在梦境之中做着不同的事。
    或者演练碧心丹月剑诀，或者参悟大欢喜禅功，又或者参悟佛道天眼，不一而足。
    青桐从夫子的梦境之中走出，看着笼罩张世贤，一重套一重的梦境，绝美清丽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这……九重梦境，还是自己的梦境，他怎么做到的？”
    青桐几乎失声。
    她身为梦中精灵，梦中之魔，都无法做到这一幕。
    自己入梦，她至多可以编织五重梦境，而且每一个梦境最多分出三个自己。
    这也是她在壶村冒险借村民梦境修行的原因，否则自己找个秘地闭关修行，一梦千年，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