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果真像风一样,你不知道它何时、从哪里吹来,就像很多相爱的人都想不起自己是在哪个瞬间动的心一样。而这风一旦吹到你心上,便会令你三万六千根汗毛无不舒坦,想戒都戒不掉了。
“恭喜脱单啊!”钟艾笑着对阿美和杜子彦说道。
嘴上说着,钟艾心念一动,仰起脸蛋瞅了瞅季凡泽。这种陷在爱情里的感觉她太有感触了,正如此刻,他也在垂眸凝着她,从这双狭长眼眸里透出的光温柔得不像话。
如果搁在以前,杜子彦肯定要吐槽他俩眉来眼去的虐单身狗了,可现在他底气足了,扬起眉毛对季凡泽和钟艾说:“啧啧,还以为就你俩能秀恩爱啊,小爷我如今也不是单身汪了好吗!要不咱两对比比哪对甜啊?”说着,他把阿美缩回去的手又捉住,牢牢握着。
“无聊,都有女朋友了还那么幼稚。”季凡泽白他一眼,往他手里塞了张房卡,“赶紧带你女人泡汤去,别啰嗦了。”
话落唇闭,季凡泽揽住钟艾的肩膀,带她往汤屋走去。孰料,两人尚未走远,钟艾就听到阿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一下啊,我要跟钟艾一起泡……”
后面的话她还没来得及听全,便被大步流星的季凡泽硬拉着加快了脚步,“他们怎么了?”钟艾忍不住问。
“子彦那个笨蛋才表白不久,两人还没实质性的关系,他准备利用今天增进一下感情,求我帮帮他。”季凡泽说得跟他多乐于助人似的。
钟艾“噗”一下笑了,“原来这就是你们男人所谓的‘赶进度’呀。”她默默替阿美点蜡。
随着房卡“嘀”一声成功开启房门,钟艾立马笑不出了,她陡然发现被算计的不止是阿美,分明还有她自己啊。
独立汤屋说白了就是一间日式风格的酒店豪华间,有木格子推拉门和榻榻米,外部有一个大型露天庭院。庭院的景色秀美,远处青山如黛,四周绿树成荫,中间是一方石头垒起来的泡汤池。盛夏的阳光从树叶间隙里漏下来铺洒在温泉上,水面倒映出星星点点的光斑,再配上从池水中升腾起来的袅袅热气,美得宛如人间仙境。
钟艾还在欣赏美景,季凡泽已经冲完澡,他在腰间随意裹上条浴巾,优雅地步入汤池。
“你愣着干什么,下来。”他朝她勾了勾手指,唇角轻笑无虞。
“……哦。”
反正该做的都做过了,泡个汤而已嘛,不至于太扭捏。钟艾很快也裹着条浴巾,没入温泉水中,天然泉水滋润肌`肤,她顿觉神清气爽。热气氤氲中,她的小脸熏得红扑扑的,把头枕在池畔的石头上,她舒服地眯起眼睛看叶缝间的阳光。
“果然,爱情是治愈一切心病的良药。你看杜子彦现在连社恐症状都逐渐消除了……”她喃喃地和身边的季凡泽聊天。
这样惬意的下午,情人间的耳语,美好至极。
可惜钟艾的话音尚未落尽,就感觉到水面突然波动起来,她刚睁开眼看向身旁,季凡泽已经靠了过来,“别说他们了。”他的眸光在她裸`露在水面的香肩上徘徊了少顷,继而寸寸上移,停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他说:“我们今晚住在这儿,好不好?”
不知是雾气缭绕,还是这男人的眼睛生得太漂亮,钟艾只觉他眼眸里仿佛晕着盈盈波光,看得她心头一跳一跳的。
“我今晚想回家一趟呢,我妈这两天肯定担心死我了。”不能重色轻妈啊,钟艾面露为难。
他靠得更近,唇几乎贴在她耳垂上,低低地诱`哄道:“可我明天要去美国,你今晚都不肯陪我么?”
钟艾顾不上耳朵红得快要烧起来了,疑惑地问:“你去美国干什么?要去多久?”
“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应该几天就能回来。”季凡泽貌似若无其事,微微一低头,他嘴唇上的温度随即隔着湿润又炙热的空气传递过来。一缕阳光穿透彼此的唇,他慢慢地吻住了她,从喉间溢出一声,“嗯?”
两人交往至今,除了冷战那次,还没经历过这种分别,钟艾心里莫名有点舍不得,她想要说“那好吧”,可他的舌尖流连在她的唇齿间带着克制不住的冲动和缠绵,这让她泡在水里的身子发软,根本说不出话来,好端端的声音被堵在唇边,最终化作“唔”的一声。这软软糯糯的声音飘进季凡泽的耳朵里,简直有招魂一般的魔力,他扣住她的后脑吻得更凶更用力,几乎要吸光她肺里所有的空气。恍惚中钟艾隐隐感觉到水面的晃动和他的呼吸一样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剧烈,紧跟着她胸前一松,那条纯白的浴巾就这么被他一把扯掉了……
?
☆、蜜方五十九之五
季凡泽启程赴美那天,坚持不让钟艾送他。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可他还是不喜欢离别的场面,尤其是要跟自己的女朋友小别。想想以前为公事到处飞对季凡泽而言是家常便饭,就算绕大半个地球他都洒洒脱脱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心里住进来另外一个人,甭管去哪儿都惦记着。
不过,最后钟艾还是去机场送行了,哪有男朋友出国自己不送的道理呢。
季凡泽的行李很少,只带了个登机箱,也没叫ark陪同,一看就是速去速回的节奏。钟艾以为他是去谈公事,便没多打听行程。
在机场出境闸口,她笑吟吟地跟季凡泽说:“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
“嗯。”季凡泽应得清淡,牵着她的手却是不肯松开,他把脸微微一低,朝她唇边凑过去,口气坏坏的:“亲一下。”
周围人潮熙来攘往的,钟艾有点不好意思,她飞快地踮起脚,在他俊朗的侧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妥妥的kiss goodbye,钟艾本以为这样便算完事,哪知她的嘴还没来得及从他脸上挪开,后脑已被一只手猛地扣住了,季凡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转过脸,牢牢地堵住了她的唇。
开始他只是浅尝辄止地吮`吻,但不知是她的唇瓣太香甜,还是想到未来几天都吃不到这精美小点,季凡泽渐渐吻得近乎蛮横了,舔`舐着她的上颚,吮`吸着她的舌头。钟艾舌`尖被他含`吮得发`酥,像是要就此融化,又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连腿都打晃了。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样亲吻,她的脸蛋红成煮熟的虾子,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亲得更狠……
直到机场广播发出登机提示,季凡泽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她,垂眸睨着她那张跟沾着露水一样娇艳的脸颊,他伸手捏了捏,不放心地嘱咐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事可以找ark。”
“安啦,快进去吧。”
钟艾把他往闸口处推了推,然后目送他大步流星走进通道,她突然鼻子酸酸的,送别果然令人不舒服呀。那种感觉就像有一根细丝线连在彼此心头,随着他离开,那根线无形中被扯得很长,绵绵的全是舍不得。
那点离别的小情绪很快湮没在忙碌的生活里,泄露患者隐私风波有惊无险地解决了,钟艾隔天重返诊所上班。
她当天的第一位病人就是杜雨兮。
原本她还挺担心对方经不住抚养权官司落败的打击会一蹶不振,结果事实比她想象中乐观许多,杜雨兮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沈北答应我每周可以看望笑笑一次了。”
也许,这是那个男人最大的让步了,又或许,这是沈北表达歉疚的唯一方式吧。不管怎么说,钟艾由衷地替杜雨兮感到开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你要赶紧养好精神,这样才能肩负起一位母亲的责任呢。”
“……当然啦。”
杜雨兮临走的时候给钟艾留下一只鸡、一路向北餐厅的招牌菜,但跟传统的土窑鸡不一样,餐厅新聘请了一位台湾厨师,改良过的新派做法味道更鲜美,还在美食节上获了奖。做好的土窑鸡用锡纸包着,回家在烤箱里加热即可食用,杜雨兮让钟艾回去试吃一下看看怎么样。
钟艾一个人哪里吃得完一整只鸡,下班后,她带着这只鸡去了父母家。
有阵子没见到闺女了,钟秀娟看见钟艾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丫头,没见过男人是不是!瞧你被姓季的那小子弄得五迷三道的,连家都不知道回了,真是……”瞬间词穷,钟秀娟抻长脖子朝在厨房里忙活的老伴喊了句:“老徐,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了老公,忘了爹娘。”徐海东气定神闲的声音配着炝锅的“呲啦”一声从厨房里飘出来。
“喂,爸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啊!”明知二老拿她逗闷子,钟艾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他还不是我老公呢!”
“哎呀,就你反应慢。”钟秀娟戳了戳钟艾的脑门,笑得合不拢嘴:“阿泽人家是拿你当媳妇宠的,这都觉不出来呀!”没办法,季凡泽在这次风波中的表现太好,深得老两口的欢心。
“……”
晚餐很丰盛,徐海东做了三菜一汤,再加上那只鸡,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吃到一半,徐海东`突然放下筷子,提出要下楼买酒。他这位好好先生平时很少沾酒,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应酬的时候才喝两盅。今儿他是真高兴,姑娘化险为夷,情路走得也顺,没什么理由不能庆祝一下。
徐海东前脚下楼,后脚门铃就响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老徐肯定又忘了带钥匙。”钟秀娟念叨着,起身去开门。
坐在客厅的餐桌上,钟艾一抬眼就看到钟秀娟的后背猛地一僵,瞬间被钉在门口。
“妈,怎么了?”钟艾朝她问了声。
钟秀娟没回答她,仍杵在原地,握在门把上的那只手颤了颤。
紧跟着,钟艾就听到老妈陡然变得尖利的嗓音:“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走走!”
钟秀娟要关门,可门似乎被门外的人死死地顶住了,那人伸了只脚进来卡住门,“秀娟,你听我说,我是真有事儿求你。给我两分钟,两分钟就好,行么?”
“不行!我没话跟你说!”钟秀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伸手往外推对方,“你走,走!”
钟艾也顾不上吃饭了,带着一脸问号快步走过去,“妈,谁来了?”
被钟秀娟的身子挡着,她只能瞅见半开的门缝里露出一只女士凉鞋。钟艾轻轻拉开老妈,她这下看清了门外的人,倏尔怔然。
“孟菊瑛?”
趁母女俩蹙眉对视的一刹那,孟晴妈妈挤进屋。
无事不登门,钟艾当即反应过来这个老女人为什么会找上门来,想必是因为季凡泽把孟晴收拾惨了,她这个当妈的坐不住来兴师问罪了。碍于每次见面都闹得鸡飞狗跳,钟艾怕老妈被气着,她上前一步,把钟秀娟拉到自己身后。
“你有什么事?”钟艾的口气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