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时间了!”禁闭室的门被关上,“王总”走进了门来。
“王……”坐在地上的男子猛地抬起头,张开想要说什么,但是声音早已嘶哑。
“少废话了,现在就带你去总部,是死是活,就听上面的发落了。”王总挥手,两个人架起早已虚弱得脱力的男子,现在外面走去,上了一辆贴着黑色贴膜的小轿车,王座坐副驾驶,另外两人夹着男子做到了后座,过程很顺利,但是在坐下之后,男子却突然叫了起来,并且身体向前倾斜。
“啊……哈……”
“你要这个?”一名看守的男子看到前面坐位中间的半瓶矿泉水,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要帮男子去拿,但是手刚伸出去,就听到了一声呵斥。
“放那!”王总面色阴沉,“我之前不是说了不许给他吃东西吗?”
说完,王总一把抓起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将车窗打开了一点,直接扔到了窗外。
“……”被押韵的男子看到这一幕呆愣在了那里,良久才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一般,靠坐到了椅背上,被捆绑的双手背在身后。
……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传销组织这种东西非常不可思议,但是一样事物能存在,自然是有其理由的。
传销组织能够在法治社会中顽强地生存,和它严格的管理制度是密不可分的。当然,能够有如此严格的制度,明显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先进的管理理念或者是在这上面投入了多大成本,而是因为他们最大限度地利用了人性中的恶。具体到实际,表现大致有两方面:其一是森严的等级制度,等级不可跨越,上级的一切奖惩,几乎都和下线的表现挂钩,让这些人不得不想尽各种手段将下级收拾得服服帖帖,一层层的高压下来,最下面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其二就是连坐,一个人犯错,与其一个宿舍的人都要受罚,日久天长,猜疑、敌视渐渐就会在所有人之间滋生,所有人都会成为统治者的耳目,所有人全部都是敌人!这种情况下,想要逃跑绝对是千难万难!
现在坐在后座两边的人明显就是这种情况,他们级别不高,但是此时的责任却很重,一旦押送的男子逃跑,他们可能就要替其受过,所以两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给中间的人任何逃跑的机会。
汽车一路向着城外行驶,不多时王总吩咐人将被押送的人的眼睛蒙了起来,这个举动让男子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点,至少从这点来看,对方似乎并没有灭口的打算。
又过了四十几分钟,几人下车,男子被摘掉了眼罩,用有些发红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废品回收站或者是那种早几年经常能见到的“地条钢”钢厂!男子瞬间做出了判断,周围的钢铁很多,露天放置,而且还有一些大型器械。旁边的人架着男子一路向前,沿途男子见到了大批锈蚀的钢材、临时拼凑的铁皮屋、充满狂热但是不经意间流露出茫然的人类,不过最让男子不解的是一些看起来很普通的车,甚至连遮蔽视线的处理都没做,匆匆地来,也匆匆地走,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十多分钟后,男子被带到一个废旧厂房一般的地方,绑在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的铁管子上,留了一个人看管,然后就将其丢在了这里。
不多时,面前的场地开始有人活动了起来,似乎在布置着什么。自己做着,看别人干活,这确实不错,但是当屁股底下是冰冷的地面的时候,这就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了,男子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周围的情况,四三个出口,不过二楼的那个已经堵死了,负责警备的人很多,但基本都是在防备外界的情况。电路方面,所有的照明系统都没有连接备用电源,从年代来看,这个厂房用的应该还是保险丝,部分供电线路裸露在了墙体的表面,如果利用手术刀一类的金属物体将其短路,就可以制造大范围的黑暗。
“朋友们!”就在男子研究厂房布局的时候,扩音器的声音响起,“相信各位聚在这里,都已经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了,最近的一段时间,组织中出现了几个不遵从几率的分子,他们的行动,已经对我们所有人都为之奋斗的事业产生了干扰,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必须予以严惩!”
站在台上的男子用力将手一挥,一名被锁链拷住的男子被带了上来。
“赵立军,9月15日晚意图用手机通报警察,按照规定,理当剁掉双手,不过上面决定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在场的所有人,每人扇他一个耳光,就可以赦免他的刑罚!”
台上的男子拉过受刑者,又指了下面的一个人,“你,上来扇他的耳光。”
“是!”下面的人答道,走上前来,狠狠地扇了受刑者一耳光,然后昂首挺胸地走下了台,仿佛是做了什么无比光荣的事情一般。接下来是第二、第三人……前几个人只是示范作用,在第五个人的时候,行刑者明显出现了犹豫。
啪!平心而论,这一耳光已经不清了,尤其是经过了前四个人的殴打,这一巴掌下去,受刑者的嘴角,已经有血流出来了,但是主持者对于这种情况明显并不满意,狠狠地打了行刑者一鞭子。
“用力!看看你前面几个人是怎么做的!”
行刑者挨了这一下,整个人都懵了,直到对方第二次将鞭子抬起,才慌忙地挥手,竭尽全力一巴掌打在了受刑者的脸上。
从第五个人开始,接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耽误了一点时间,这个时候其实明眼人看来,每人一个耳光,根本不是人类体质承受得了的刑罚,毕竟在场少说也要四百多人。对方的这个方法,只不过是为了给受刑者一个心存侥幸的机会,然后再将这个个希望彻底撕碎,给其人一个警戒,同时,这种让所有人参与的行刑方式也进一步增加了人们相互之间的猜忌,同时也强化了他们服从命令的意识。
对于这些人的手段,张健觉得自己已经了解的足够多了,但是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在厂房的一侧,老旧的金属栏杆对面,张健看到了一排紧张、恐惧、脏兮兮的小脸——那分明就是一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