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考虑到昨天的出场戏太过繁重,第二天,张导给他安排的戏份不多,几个过场之后,就让沈悠去休息了。
歇工后,沈悠带着昨天写的《香从何来》去找坂本一郎和朱国平,自是得到了二人的连声赞叹。
又过了几天,沈悠终于拍到了第二场分量不轻的戏码,新太傅入宫。
不同于首次出场时的不加限制,这一次,张导前一天晚上就将一众演员聚在一起,讲解剧本,对了一下台词。
张诚看着林啸道:“你饰演的这个胡仕之本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有固有的或者说是一般大众认知的人物形象,但你表演的时候也没必要太过拘泥于这些,可以适当发挥,挖掘出角色身上更多的可能性。
当然,主要侧重点还是在人物的新思想和新文化上,他与柴渊所代表的旧文化算是对立面,你们要让观众从这场戏里看到新旧文化的那种冲击。”
听完张诚的话,林啸点了点头,沈悠却皱起了眉。
看到沈老板皱眉,张诚不禁好奇问道:“沈老板对此有不同看法?”
沈悠点头道:“嗯,如张导所说,本来柴渊和胡仕之的初次会面这样处理也不错,只是,故事有点太平淡了,人物刻画也有些单薄。
我觉得未必要表现出那种对立,甚至可以故意模糊他们所在的立场。
胡仕之代表新思想新文化,柴渊代表腐朽没落的旧文化,这是一般民众的看法。
可是,胡仕之从小是生长在大周,后来才留洋,他的思想未必就不受旧文化的影响,就算他倡导新文化,身上也肯定留有旧文化的痕迹。
要不要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而柴渊他虽然生长在皇宫,接受的也是旧式文化教育,但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明的,这从他之后主动剪去长发,改革宫廷弊政的行动中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或许可以不用对立,胡仕之在新派风格的主体下,适当表现出一点对皇权的敬畏。
柴渊则是自矜正统,刻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心里对潇洒自由又受过新思想洗礼的胡仕之其实是羡慕的。”
沈悠的话让林啸眼神一亮:“沈老板的这个设定好,内涵更丰富,也更有戏剧性了。”
李西樵沉吟道:”这样演,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播出后恐怕会有争议。”
等了许久,张诚终于开口:“就按沈老板说的这么演吧,有颠覆有争议的电影才更有看头。”
“好!”沈悠三人对张诚点了点头,各自走进了化妆间。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前戏铺垫,外面科技日新月异,御书房里也装了一部电话机,柴渊出于好奇,就给刚留洋回来的胡博士打了一个电话。
原来,近些时日,胡仕之在华夏大搞新文化运动,燕京各大报纸上一直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柴渊有了兴趣,于是,就通过电话和胡博士有了一番交谈。
交谈过后,柴渊点名要胡博士来当自己的太傅,这才有了新太傅要入宫的场面。
“皇上召见,新太傅!”
李西樵站在殿前,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这就是您要见的那位胡博士。”
胡仕之一身西装,戴着眼镜,衣着打扮和举止风度都与以前见到的臣子大不一样,立刻就得到了柴渊的喜欢。
沈悠点了点头:“你就是胡仕之先生吗?果然一表人才。”
林啸连忙恭维道:“不敢,皇上才是真正的丰神俊秀。”
李西樵在一旁斥道:“大胆胡仕之,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林啸面露难色,却见沈悠一摆手道:“不必,兰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李西樵躬身告退,只留沈悠和林啸在大殿中。
沈悠淡淡开口:“听说胡先生是在美国读的大学?”
林啸回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的哲学。”
沈悠叹道:“我一直想去牛津大学读历史和文学,可惜他们不准我去。”
胡仕之没有接话,直接给柴渊上起了课。课上,有说到他在西洋的见闻,还有大周如今的国情……
新太傅进宫,给死气沉沉的皇宫注入了少许活力,也让柴渊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皇帝正值叛逆时期,接受了新文化之后,他主动剪去长发,换上西装,还在皇宫中开始革新一些弊政。
柴渊和胡仕之也在教学过程中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而在皇帝和新太傅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郭太后和雍亲王也和外界势力完成了勾连,他们要给皇帝举行婚礼,同时迎娶皇后郭婉仪和淑妃张文秀。
柴渊大婚也是电影的一场重头戏,场面盛大,人员复杂,明暗线交错,中间还夹杂着一场军事政变,对沈悠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各部门准备,工作人员先离场,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张诚拿起话筒开始调度,见演员和摄像都已各自就位,他立刻大喊一声了一声:“开始。”
皇宫里张灯结彩,唢呐声响起,花轿和随行的大队人马开始在正殿广场上缓缓前行。
皇后郭婉仪坐在轿中,淑妃张文秀上前掀开轿帘把皇后请了出来。
皇城高台之上,一群京剧演员唱念做打,演着一出又一出热闹的戏码。
沈悠穿着一身喜服,负手立在正殿门前,静听着戏台上的乐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前排贵宾席上,郭太后、雍亲王、黎总统,段总理称病未至,张大帅、东瀛的川岛将军和各国的使臣也赫然在列。
转过头,看到雍王妃身边的小郡主柴玉钏,沈悠眼神一怔,心中悲痛,立刻移开了视线。
柴玉钏看到皇上冷漠的神情,眼中流泪,心如死灰。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唱着,殿前广场上礼炮响了三声,正当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突然一队伏兵杀出,枪声响起,场面立刻乱了起来。
“护驾!保护太后!”
众人躲进大殿,动乱很快平息。
那群伏兵是张大帅的手下,他们打死了黎总统的护卫,直接把黎总统控制了起来。
张大帅安抚道:“各位不用慌乱,臣奉命抓捕反贼,如今已擒下贼首,还请陛下重登大宝。”
能来参加皇帝婚礼的大部分都是大周的旧臣,自然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沈悠定了定心神,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坐上了金銮殿。
东瀛记者过来,沈悠通过电台向外界发布了复辟的消息。
“敬告大周臣民:朕……”
发布完消息,沈悠写下圣旨,封张大帅为金陵王,任讨逆将军,即刻带兵去捉拿叛臣段总理。
“臣领旨。”
张大帅拿着圣旨离开,柴渊和众臣则在宫里等着消息。
不久,消息传来,张大帅没能拿住段总理,段总理早已到津门调兵去了。
第二天,蒙古出兵,声援大周复辟,东瀛人则按兵不动,静等时局变化。
十天之后,燕京城被攻破,皇帝怕遭不测,就带着皇后和淑妃,在张大帅兵马的掩护下逃到津门,住到张园,受东瀛人的庇护。
前后历时近两个月,宫廷戏拍完,沈悠终于获得了一周多的休息时间。
燕京宫外的一些戏要补拍,还有津门张园那边的场景也要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