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的吻,一开始还很温柔和克制,毕竟他始终记得上京之前,不要再刺激起阮照秋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来。
可是她这样亲昵地贴在他身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甜美的气息,叫他如何还能够控制得住?一点麻痒像是火流萤掉在干燥的枯叶堆上,轰地一声燃起滚烫的火焰,热意席卷全身,差一点把他的理智全部都燃烧殆尽。
阮照秋这个普通的‘凡人’,哪里又能抵抗得住狐十四着意的温存呢,很快她一肚子想问的话抵都被他堵成含混不清的细微呜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情意缱绻的两个人里,总算有一个还残存了最后一丝清明。夜阑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阮照秋,侧了身,扎扎实实地把她往怀里一扣,动也不敢动,拼命努力想要冷静一点,可是他喘息得那样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浑身滚热,只觉得皮肤都要烧起来。
阮照秋其实也听他和司珀说过,似乎她的梦境与记忆,都同鱼水之欢有些关联,所以也乖乖地被夜阑搂着,耳朵贴在他胸前,听见他胸腔里与自己一样急促的心跳。
红烛的火光终于逐渐暗了下去,空余满室静谧,尽是情人间的温柔缠绵。
秋日深夜寒凉,两个人却越搂越热,夜阑感觉再这么下去,实在是要压不住火了,他额头见了些微汗,还是松开了阮照秋,只与她并肩靠在一起。
两个人这样静默地靠着,谁都没说话,也没动。
狐十四,阮照秋突然说。
夜阑一头雾水,姐姐怎么想起来叫我这个?
你的修为,好像挺厉害的?
虽然比不了司珀,但是还算可以,姐姐想做什么?
就没什么法子,不让我做那些梦么?
夜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跳又快起来,呼吸顿了顿,迟疑了半晌才说:…有的。
他伸出手来,掌中凝出一团极细的金丝来,只要暂时封住了神识,就可是…
金丝又细又软的盘在他手心里,很是漂亮可爱,阮照秋捏起一端来看,可是怎样?会傻了?还是痴了?
不会,只不过生死安危,全系于我一身,可都是我说了算了。
那你可会害我?
自然不会的。
那我不怕。好端端的新婚夜,两个人并排躺着发呆,还成的什么亲。她这话说得大胆,自己说着说着,脸上就起了红晕。
夜阑握着那团金丝,心如擂鼓,迟疑着不太敢动,这个叫豆蔻缠,是…我们狐族里头人人都有的,缠在你手上,可就全听我的了。“
他没好意思把话说完。
豆蔻缠是狐狸精拿来勾引爱人用的,起这个名字据说是因为男狐狸精都喜欢勾引豆蔻年华的少女。他去伏岚山之前,他六哥以为他要下山入世去,硬塞了给他,教了他如何用,又吹嘘了一通当年靠着这个勾搭了多少贞洁烈女,大家小姐,从没有失过手。
后来他发现这东西另有好处。有时候与人动手,不想伤人性命,就抛出去缠住对手,施了术,让那人乖乖到安全的地方去,敲晕了再撤了术,能够省却无数麻烦。
可他从没在这样的时候用过。
反正自己又不会害她的,夜阑想,怕什么。又想起前几天司珀笑话他洞不得房,勾起些不忿来。
他从阮照秋手里接了金丝来,去吧。
那金丝就仿佛活了过来,自己一下子展开了,软绵绵的飞出去,各缠住了他们两个人的手腕。
阮照秋又是好奇,又是紧张,看着夜阑指尖有一点金光,离自己眉心越来越近,听见他说:姐姐当真信我?
嗯,信你的。她答,一点犹豫和迟疑都没有。
他的指尖带着些微颤抖,点在她眉心上,一点金光咻地没入皮肤,消失不见了。
豆蔻缠本就是夺人理智的法术,施法顺利不顺利,一看对方的意志力,二看施术的狐妖能不能压住得住对方的心智。想来最早用这个的是个废物,才只敢勾引豆蔻少女,如果碰上心志坚定的,就要全靠自己的本事压制,所以狐六的吹嘘也并不全是夸大其词。
夜阑从没对爱人用过这个,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地,待他轻点了一下阮照秋的额头,却还是有些诧异。
他晓得阮照秋不比寻常的女孩子,是个心智坚强的人,因此做了些准备要压一压她,没想到金光一闪而入,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阻碍。
两人腕间金丝突然泛起光来。
术成。
阮照秋眼瞳一开始清亮如星,接着就映出了一个朱红色的人影,妖气氤氲的,渐渐那眼神又清澈天真起来,眉眼弯弯地浅笑,温和又柔悯地看着他:“小狐狸。“
她这模样可爱极了,似是不通人情,却又因不通情而显得分外多情。
夜阑被她的目光看得又浑身燥热起来,却听她说:“闹了一整天,饿了。”
他忍俊不禁地动了动手指,勾了一盘圆桌上放着的蜜糖糯米藕片来,捏起一片,却不给她,微微张了口放在自己唇间,再将那藕喂到她唇上去。
这一碟藕片,只厨房专做给阮照秋的,怕她躲在新房里偷吃东西弄花了口脂,特地捡了细小的嫩藕来做,每片切出来也就一口大小。
阮照秋茫然地,几乎是非常温顺地让这片藕送进齿间去,有一点粘稠的蜜汁顺着她唇角溢出来。
夜阑凑上去把那点蜜汁都舔舐干净,又嫌只一口蜜不够,趁她还没咬,舌头伸进她口中缠着她的,将那片藕又勾回来,咬了一口。
藕断丝连,牵牵缠缠地纠葛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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