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说赔五千万，吴文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亏还是赚。
    但是仔细想一想，从这件事目前的影响来看，其实感觉应该也不亏，只要不公开道歉。
    很明显，这个数字是韩歌仔细推算过的。
    “韩总，但五千万实在还是有点多了。”吴文涌愁眉苦脸，想试着讨价还价。
    “一只手还有六根手指的。”韩歌笑道。
    “行五千万。”吴文涌马上便应了，他还很怕韩歌再加到六千万。
    这人真他娘的不讲理的！
    五千万这个数是大概是他们公司一个月的净利润，吃是吃得下，就是感觉白白为韩歌忙活了一个月。
    但是想想公开致歉的后果，还是算了吧！
    吴文涌算是深刻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就是因为那一句话……
    一旁的周永健急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了合约范本。
    几分钟后，双方签名完毕，韩歌并没有带公司公章，就在上面按了个手印。
    “韩总，这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要不再喝两杯？”吴文涌笑着道。
    “吴董的好意心领了。”韩歌笑着轻轻摆了摆手：“但我是开车来的，实在不能碰酒，而且这回去了还有点事。”
    “明白了，弟妹在家里等着呢！”吴文涌笑道：“那可得回去安慰安慰。”
    韩歌笑笑，也不应他这话：“吴董，那咱们今天就到这了，回见！”
    “韩总走好。”吴文涌笑着摆了摆手。
    待韩歌离开，吴文涌才坐回了沙发上，面色略有些阴沉：“永健，你这辈子也就呆在公司了。”
    “是，吴董。”周永健急忙点了下头：“以后一定严格要求自己，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吴文涌的意思的是，他这辈子就绑死在公司，不可能再有跳槽的机会了。
    相应的，薪水和奖金也就是公司说了算了。
    虽然这样让他很无奈，但他也知道，倘若这件事公司不管他，他更完蛋了。
    毕竟那话是他说的，公司倘若要和他撇清关系，韩歌现在弄的就是他了。
    吴文涌倒没那么好心，他没把周永健推出去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这家伙知道他一些“不干净”的事。
    狗急了还跳墙呢！把他扔出去万一再反咬自己就不好处理了。
    现在这样，自己反而完全控制住了他，凭心而论，这家伙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
    最重要的是，公司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亏什么钱，给韩歌赔钱的同时，公司利润也提高了。
    韩歌现在拿到的钱，其实都是广大消费者的。
    ……
    走出中央走廊，韩歌又回到了夜宴正厅。
    袅袅琴声悠扬飘来，韩歌侧头一看，是一位女子在角落里弹琴。
    正厅里依旧有许多客人，但韩歌并没有停留的意思，目光在众人身上大致过了一遍。
    对他抱有善意表情的，他也报之以微笑，然后朝正厅大门走去。
    “韩歌韩歌，我可以和你合个照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好像再晚一些怕他跑了一样。
    韩歌回头一看，是个身着白色旗袍体态婀娜的小美女，大概二十岁上下。
    她的服装很好认，这是大厅里的服务小姐。
    “可以。”韩歌笑着点了下头。
    “谢谢谢谢……你真的比电视上还帅！”女子显得很兴奋，连忙划开手机找到“相机”。
    韩歌看到她的小手都在轻微颤抖着，不由失笑一声：“不用这么激动，我不会跑的。”
    “嘿嘿……”女子傻笑了一声，然后把脑袋歪在了韩歌肩膀上。
    “小姐，别碰我一切都好说。”韩歌笑着提醒道。
    “哦……不好意思。”女子急忙站直了身子，在和韩歌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之后，按响了快门。
    “谢谢歌哥！”
    “不客气，拜拜。”
    离开正厅，韩歌正朝楼下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你刚刚干嘛呢！大呼小叫什么！不知道会影响客人吗？”
    韩歌微愣了一下，又折身走了回去。
    大概是一个管事的人，赤红着脸在训斥那个刚刚和他合照的女子。
    应该是因为她刚刚在厅里喊自己合照的事情了。
    女子微低着头不敢吱声，俏脸上写满了不安之色。
    “按照规定，罚五百块钱！”
    女子一听，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就热了。
    “听到没有？！”
    “好……”
    “呃……韩总。”突然看到韩歌，那管事的立马变幻了一副笑脸。
    女子闻言，下意识侧头望了眼韩歌，而后又低头擦了下湿润的眼睛。
    “下次注意点儿，不要这么激动了。”韩歌温声笑道。
    “嗯……”女子轻轻点了下头。
    多余的话，韩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里明显是有规矩的。
    她违反了纪律，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我可以和她拍张合照吗？”韩歌想了想，突然道。
    “当然。”管事的忙笑了笑。
    韩歌掏出手机走到女子旁边：“来，笑一个。”
    “嗯……”女子忍不住破涕为笑，修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
    “你看，笑起来多漂亮。”韩歌扬眉轻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别哭了，祝你好运！”
    “谢谢！”
    韩歌笑着朝她点了下头，而后便转身下楼了。
    女子抿着嘴直勾勾望着韩歌的背影，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马上要去看你的电影了。”
    “谢谢！”
    那管事的见状，轻轻摇头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不罚你钱了，下次注意点儿。”
    “谢谢！”女子脸上绽开了花儿。
    然后她依然趴在栏杆上，望着韩歌下楼的半个身影，像个思春的少女般念叨了一声：“真是个好人，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他呢……我也很喜欢的呀……”
    那管事的返身回来时，看到女子还在那趴着犯花痴，当下便想呵斥她。
    不过话到嘴边，他又给咽了回去，换了副平和的语气，笑道：“该去工作了。”
    “哦……是。”女子急忙朝他点着头。
    这世上，从来不缺温暖的人，不缺善意的心。
    哪怕是萍水相逢，哪怕只是一瞬间，也是人生中曾有过的一道风景，值得珍藏。
    然后韩歌走出会所，把那张照片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