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学期到来。
五富小组完全对学习这事绝缘。赚钱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一旦品尝过,脑袋里就只剩钱。
这就是投机的魔力。
现在五富小组最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搞定楼长。
楼长负责整栋楼的考勤,晚未归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鉴于陆东的光荣事迹已经在同学间形成了恶劣影响,就不能再在考勤这事上面出错。
原来吧,陆东是独来独往,每天晚上毛律和聂文逸在查寝的时候都能帮一把。可如今已经由单独作案升级成为一个团体,三个人一起缺勤,势必引人关注。
最重要的一点,陆东其实是害怕背后有人使坏。
要说上大学只有一个学期,得罪的人还真不少,联想起篮球赛裁判的黑哨,学生会那群人肯定出了不少力。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在大学校园这个小型社会里,学生会已经有官场的雏形。王果是学生会的,并且和陆东有过正面的冲突。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也不敢怠慢。
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攻克楼长。
这事当然难不倒办公室副主任陆东,送礼是他的强项,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肯收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不过楼长这个岗位,可不能用钱买通。
徐大观、毛律得了陆东的真传,是每天晚上都会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去和楼长拉家常。刚开始,楼长根本摸不清两人的目的,也就不敢拿东西。
可毛律和徐大观是不辞辛苦,只要在寝室,每天都去。楼长老婆孩子不在身边,其实也很孤单,徐大观和毛律两个人不仅是话唠,还蛮有亲和力。三人越聊越是投机,楼长也就不再见外,默许两人把水果留下。
这事,也就成了。
三月份,岭南已是春暖花开。
坐在火车上往返于江州与申城,陆东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看着窗外的风景,与四人一路说说笑笑,原本枯燥且危险重重的搬运工作倒像是春游。
该来的总会来。
首先,在三月初,第二批能够交易国库券的试点城市出来了,共有三十多个。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小县城的黑市瞬间消失,在银行能卖9折,为什么还会在黑市6折出手?可以想象,就在上个月把手里国库券以低价卖给五富小组的那些人会是什么心情。
没有黑市,几人只能利用各地银行间的价差来赚钱。好在江州附近有四个试点城市,在那里的银行能90元收购百元面值的国库券,去到申城能以108元卖出,利润仍有20%。
三月份即将过去,五人坐在肥肠鸡馆子的包间里,全都盯着聂文逸。
身为五富小组的财务兼大管家,聂文逸紧皱眉头,把账本翻来覆去的算了好几遍。
桌上的肥肠鸡在炉火的加热下,沸腾许久,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徐大观已经饥肠辘辘,但一反常态,只是吸着空气中弥漫的肉香气,不停吞着口水,但眼睛从没离开过聂文逸。
“算好了。”聂文逸把账本递给左边的秦胜,道:“你们一个一个看。”
“一百二十万两千零……”
虽然心头已经有数,但几人看着账本上的数字,还是不敢相信。
毛律张大嘴,道:“咱们……咱们是百万富翁了?”
陆东懒得去看账本,因为这个步骤,这种感觉,陆百万早就体验过了,道:“对啊,咱们五富小组,已经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
食物对徐大观的吸引已经近乎失效,他看着账本不停咽着口水,道:“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聂文逸道:“我妈一个月工资才300块,要赚一百二十万,需要300多年,这……”
“赶紧吃饭,饿死我了!”陆东拿起筷子,给几人满上了酒。
聂文逸收好账本,道:“既然咱们赚钱了,先还陆东的钱吧。”
“对,启动资金是陆东借给咱们的,先还钱。”
陆东一杯啤酒下肚,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舒坦,道:“我说过的,咱们要利滚利、利滚利的滚下去。照我看,国家正在不断开放各地银行进行国库券交易,再这么下去,知道异地能赚钱的人会越来越多。留给咱们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所以,咱们必须抓紧时间赚钱。至于你们借我的钱,暂时不用还,等到这笔买卖结束了再说。”
秦胜问道:“具体时间还有多久?”
笔记本上面并没有结束时间的记载,陆东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还能赚钱,咱们就让它利滚利的滚下去。”
五人齐齐举杯,道:“滚下去!”
饭店老板的女儿罗晓坐在外边听着几人大呼小叫,急忙找到罗旺,道:“爸,这几个哥哥在喊滚,是不是要打架?”
老板罗旺已经习惯了五人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笑着对罗晓道:“这几个哥哥关系好得很,怎么都不会打架。”
吃完饭,由大管家聂文逸负责给钱。秦胜散了一根烟给老板罗旺,道:“罗老板,你这里生意是越来越好。”
由于用料十足,味道正宗,来店里光顾的不只是大学生,还有许多附近的居民。
开饭店最怕酒疯子和赖账的,而秦胜、陆东、徐大观、毛律、聂文逸几人虽然闹腾,但从不发酒疯,更不会赖账,并且陆百万请客时,出手异常阔绰,罗旺对这几个大学生很有好感,道:“最近你们几个是不是……”他吸了一口烟,还是说道:“惹了什么人?”
就在三天前,陆东几人刚刚出饭店,就有人前来打听他们的消息。刚开始罗旺并没有在意,可就在昨天,前来打听消息的人居然和附近的几个混子在一起指着陆东低声说着什么,罗旺以为他们是不是喝酒惹到了什么人,这才开口提醒。
陆东心一下就紧了,道:“罗老板,你没开玩笑?”
罗旺道:“没有,那人打听你们的时候,我听得清楚。”
秦胜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大概一米七多一点,男的,三十上下,看上去……很严肃,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人手上有老茧很厚。”
秦胜回头看了四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印象?”
徐大观、毛律、聂文逸想也不想道:“我们都不认识。”
陆东迟疑了一会,道:“那人是打听我,还是打听我们五个?”
罗旺道:“好像是先问你,然后又问了你们五个。”
秦胜突然说道:“你不说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几天,我总感觉有人跟着咱们。”
徐大观回想了一阵,道:“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五人不敢再在外面晃荡,回到328寝室,正好晚上有课,房中无人,五人锁好门坐定后,聂文逸道:“是不是我们偷税漏税,国家盯上我们了?”
陆东道:“不可能,要是真查税,肯定通过正规途径,不可能私底下打听。”
“只要不是偷税漏税那就好。”聂文逸舒了口气,道:“那是不是咱们赚了太多钱,被人盯上了?”
秦胜道:“很有可能。”
陆东想起了申城咖啡馆里遇到的那个中年男子,心头暗道:“不会这么巧吧?真的找我找到学校来了?”
毛律急忙问聂文逸道:“呆子,钱存好了吗?”
“存好了,在银行。”
“那咱们担心什么?”钱在银行就意味着安全,毛律道:“我们赚钱,合理合法,我就不信他能拿我们怎么办。”
徐大观道:“我在很多杂志上看过绑票这事,咱们赚了那么多钱,别人知道了,肯定眼红,说不定要绑架咱们。”
几人又讨论了半天,结果是一想到上百万的巨款,心头发虚,越来越紧张。
秦胜见陆东一直在发呆,道:“陆东,咱们该怎么办?”
虽然赚钱了,但是陆东很清楚并不是凭借自己真实的能力。他想做一个无拘无束的自由人,那就不能引人注目。如果倒卖国库券赚大钱的消息传出去,不说危险,光是媒体报纸,天天来报道有个大学生成了百万富翁,那还怎么自由?
“这人必定是注意到我们了,但是敌是友,还是未知。”陆东理清思路,道:“闷着头,才能发大财。咱们所做的一切,绝对不能向外透露。”
“同意。”
“坚决同意。”
四人齐齐赞同陆东的说法,秦胜说道:“既然不知是敌是友,现在钱又在银行,我们没什么可怕的。”
惊吓只是短暂的,毛律回过神来,道:“这里是学校,他们不敢乱来。”
秦胜道:“这样吧,咱们这几天先别行动,在学校里正常活动,如果碰见打听咱们的人,就去会一会他们。”
徐大观道:“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毕竟是年轻气盛,毛律一听觉得这事有乐子,道:“岭南大学是咱们的地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