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陆东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汉。
和任灵同居之后,这一切就变了。
任灵不会做饭,陆东又非常宠爱她。于是,买菜做饭这事,就落到陆东身上。经过近十年的实战演习,陆东的手艺直逼一线大厨。
其实做菜的诀窍,陆东总结就一句话:用新鲜的食材和天然的调味品,再加上心中的爱。
只有爱一个人,为她做饭才会心甘情愿。心情好,菜自然好。
一个小时过后,五菜一汤上桌。
陆安民、李萍、陆雪、江尚林坐在餐桌前,闻着阵阵香气,不敢相信出自陆东的手。
陆东脱下围兜,拿起筷子,道:“看什么看,开饭。”
李萍吃了一块白斩鸡,不论卖相还是口感,竟比自己做的都好吃,道:“老二,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
陆雪吃了红烧鱼块,更是惊道:“陆东,厨房里不会藏着一个厨师吧?”
陆东心头暗笑:“这几道都是我的拿手菜,能不好吃吗?”嘴上却一本正经道:“这叫遗传。爸聪明,妈和老姐手艺也好,我深得你们几个的遗传,无师自通。”
陆安民吃得是停不下筷子,从今天陆东的表现上看,不仅陪李萍买菜,还会主动做饭,心头倍感欣慰,本想表扬他,但还是忍住了,道:“看来读了大学就是不一样。”
吃完晚饭,陆安民和李萍出去散步,陆东则充当苦力,提着陆安民单位发的一袋米去到陆雪家。
进屋没一会,陆雪道:“我去楼下坐坐,你们两个聊。”
江尚林泡了两杯茶,穿着睡衣,打开电视,随意翻了个频道,道:“陆东,来,我们两个说说话。”
陆东喝了口茶,指着还没拆封的新电视,解释道:“这个电视……”
“不说电视的事。”
看来,江尚林真是遇到难题。陆东坐直身子,也打算不再装疯卖傻。
江尚林语气平缓道:“从江州回来以后,我就去医院找到一个熟人,给我开了一个月的假条。上个月,我在家躺了一个月。所以,当秘书这事也就泡汤了。”
仕途中人,即便是面对家人,讲话也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陆东没想到江尚林会这样对自己推心置腹,喝了口茶,道:“泡汤了正好。”
江尚林说:“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幸灾乐祸?”
如果按照以往的轨迹,江尚林当上秘书没多久,就会受到腐败大案的牵连,这一生的仕途终结。姐夫江尚林一直是陆东学习的榜样,对他既崇拜又信任,重生之后,能帮他避开陷阱,陆东是打心底里高兴,道:“我是恭喜你重获新生。”
江尚林这才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台,道:“听你姐说你小子现在有钱了,到处送彩电。”
陆东实话实说道:“我就凭借小聪明,赚了点小钱,只想让身边的人过得好一些。”
“你小子一下装疯卖傻,一下又装老成。”江尚林抿了口茶,忽然死死盯着陆东。
陆东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迎着江尚林的眼光看过去。
江尚林没有从陆东眼里得出更多的信息,道:“很多事情,你不愿说就不说,我也不多问。”
陆东叹了口气,道:“很多事情,其实我想说,但说不出口,因为说不明白。”
两人的对话好像哑谜,都不由笑出声来。
江尚林道:“既然你都说那么多了,那就再给我一个建议,日后,我该怎么走?”
要说怎么才能在仕途上有所发展,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跟对人。陆东思索了一会,想起日后经常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大人物,道:“别的省我就不说了,咱们省有两个重要的人,朱建国,张军。”
这两个人日后都是潼川省的重要领导,陆东也只能帮江尚林到这,至于怎么才能搭上关系,只有靠他自己。
江尚林请假在家的这一个月,已经注意到关于二把手的负面消息越来越多,看来离出事不远。他对陆东给的信息已经不再怀疑,但不会去追问来源,得到这两个名字,就已经足够,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晚上,陆雪与江尚林靠在床头看书。
陆雪把书翻来翻去,就是看不进去,道:“你猜猜,陆东到底赚了多少钱。”
今天在回来的路上,陆雪已经给江尚林说了陆东送电视一事,但江尚林心思全在仕途上,并不敢兴趣,此时见陆雪静不下来,道:“其实我这些天闲在家里,看了不少书和报纸,把陆东倒卖国库券的事情仔细想了,应该能赚不少钱。”
“一百万啊!”陆雪在江尚林耳边低声说道。
“一百万?”纵使江尚林生性沉稳,但听到这个数字,也深感震撼。他一年工资不过四千块,陆东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大学生,只用了四个月,就赚了一百万,足足是自己250年的工资,“不会是他吹牛吧?”
“他今天给我看了存折,我数了几十遍,有七位数,六个零。”
江尚林也无心看书,心想自己辛苦读大学,之后研究生毕业,在工作岗位上胆战心惊数十载,竟然比不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陆雪挽着江尚林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道:“尚林啊,你这个工作风险太大。看看这段时间,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明明当秘书是件大好事,可……”
“不如,你换条路,跟着陆东一起当搬运工。”
江尚林听后突然笑了,拍拍陆雪的手,道:“搬运工?你说话怎么这么像陆东。”说着,深深吸了口气,道:“人各有志,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放弃太可惜。钱是好东西,但我的追求,不仅仅是钱。”
陆雪非常理解江尚林,道:“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对了,今晚上陆东那小子有没有给你说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只说了两个名字,一个是朱建国,一个是张军。”
“这两人是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说原因。”
陆雪气道:“这小子,说话只说一半,等明天,我非得教训他!”
“陆东只是第一个大学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所以,背后定有高人。我们也别问,他肯定不会说。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这就够了。”
“睡觉吧。”
江尚林心里已经有数,朱建国其实是他老乡,是省内另一个城市的一把手。两人倒有一些交情,心头暗道:“看来,是时候走走关系。”
此时此刻,陆东躺在床上,只觉得耳朵发烫,道:“大晚上的,谁在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