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喝了一会酒,郭臣便有些憋得难受,左顾右盼,抓耳挠腮,又向临近的宅院张望,连连摇头,口中喃喃说道:“远了,离得远了,定然看不真切。”
孟九成赶忙偷偷摆手,示意别人不要开口,他坏笑着举杯,向陈鸿渐等人示意,大声道:“来,咱们干一杯。”
众人会意,都忍着笑,哄然响应。
没人问,把郭臣弄得很难受,喝下这杯酒,他才发现孟九成在坏笑,旁边的人也是表情怪异,眨了眨眼睛,这下算是想明白了。
“你这家伙,暗地使坏。”郭臣伸手点着孟九成,无奈地苦笑,说道:“好了,好了,俺这就把事情说出来,你们不问俺也要说。”
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半晌才停下。
“郭兄快说,俺们等得好心急呢!”孟九成给郭成倒上酒,脸上的笑却还忍禁止不住。
郭臣翻了翻眼睛,有些哭笑不得,稳了稳心神,才开口说道:“今日早上,某家去牙行,要去看一所宅院,可却听到了一个消息。”他故意顿了顿,看众人都是关注的神情,心中稍畅,伸手一指邻近的宅院,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可知那所宅院被何人买去了?孟兄弟,你可知要与何人作邻居?”
这问题当然没人答得上,孟九成微皱眉头,问道:“难道是一难缠之人,或是与小弟有仇?”
“若有仇怨也不怕他。”王忠峰宽慰道:“孟兄弟在知县相公面前甚是得用,又有某家和郭、蒋二位兄弟,文来武打,都不惧他。”
郭臣嘿嘿一笑,突然伸手用力一拍孟九成的肩膀,说道:“不是坏事,却是好事。那宅院是被唐娘子买下,比邻而居,孟兄弟呀,实是艳福临门啊!”
唐惜惜?!孟九成不明白她为什么挨着自己买了宅院,但心却放下,总比来个恶人作邻居,成天闹心要好上百倍。
“郭兄取笑了。”孟九成心中一宽,对郭臣的调侃便不当回事,说道:“她买她的宅院,与我何干,只是碰巧挨在一起罢了。”
郭臣撇了撇嘴,倒也不再取笑,而是自失地一笑,说道:“不怕兄弟们笑话,某家知道这个消息后,便问了下情形,带了牙人去,想着买下所邻的宅院。可谁曾想……”
唐惜惜所买的宅院原来是冯家的,自从老冯死后,冯家两个兄弟便闹分家,一个大宅院便分成两半。郭臣觉得冯家老大既卖了,那老二想必也有此意,哪怕多花点钱,与花魁娘子作个邻居,也是很美的事情。
“他既不卖,郭兄也不必勉强。”孟九成听完究竟,有些好笑,劝道:“显得过于急切,他可能要报个天价,勒个大头呢!”
陈鸿渐眨着眼睛不说话,似乎也颇为心动。郭臣则挠着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即便买下宅院,与唐娘子作了邻居,那又如何?”孟九成耸了耸肩膀,取笑道:“难道郭兄还能翻墙过院,行那偷香窃玉的勾当?再或者,郭兄便在小弟家的院墙旁盖座楼阁,居高临下,将那宅院里的情形看个通透?”
“那自是不能。”郭臣自承也没有那么下作,低头想了想,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听你的,某便不去作那大头。再说,唐娘子既无青眼相看,强凑上去也是自讨没趣。”
“郭兄想通了,可喜可贺。”孟九成哈哈一笑,举杯说道:“来,为与花魁娘子作邻居,小弟敬诸位兄长一杯。”
众人大笑,举杯共饮。郭臣也放下心事,大声说笑起来,频频举杯。
…………
月亮已经爬上了中天,如银子般,无处不可照及。经过一天的喧嚣,到了夜间,宅院里依然没有寂静。
前院的几间房内点着灯火,人影晃动,凿击声、锯木声时而响起。木匠们在连夜赶工,制作着门窗,好把不堪用的撤下换掉。
后宅的一排三间八椽楼屋里也是明亮,孟九成、王忠峰父子,还有六巧和两个新雇的仆妇,今晚便在此休息。
本来孟九成是要单独留下的,可王忠峰不放心,六巧也要照顾主人,索性回家拉来了被褥等物,一起住了下来。
孟九成翻看着衙中听差送来的资料,见今天的工作基本正常,心中一松,向后靠在椅中,端茶喝了两口。
六巧移步进屋,端着水盆,走到近前,蹲下身子,给孟九成除去鞋袜,把脚放入暖水之中,搓洗起来。
原来还不惯,现在除了不让六巧侍候洗澡,洗脚什么的,倒是心安理得了。孟九成感叹自己融入时代的速度,也觉得该给这个乖巧顺服的丫头一个好的未来。
虽然宋朝的奴婢制度相较于唐朝,有所宽松,在法律上已经没有贱口奴婢,但实际上依然有良贱之分。象六巧这种卖身为奴的,更是毫无自主权,地位比雇佣的还要差上很多。
孟九成洗完脚,告诉六巧倒完水再上来,他还是有事情吩咐。
时间不大,六巧便回到了房内,在桌前束手侍立。
孟九成放下手中的书卷,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搬来这大宅院也就在近日,只你一人,肯定照顾不来。所以,我暂且雇了两个仆妇,你也看到了,如果觉得不合意,便重新去雇。”
六巧抬头看了孟九成一眼,说道:“但阿郎合意便可,奴婢不敢挑选。”
“嗯,这就是个问题。”孟九成淡淡一笑,从公文袋中取出几张纸来,说道:“在这家里,你是最熟悉事务的,我用得也合意安心。宅院大了,使人多了,我又有公事忙碌,平时还是要你来管理。所以,你的身份要变一变,使唤那些仆妇也有底气。”
六巧眨了眨眼睛,想差了,脸红晕起来。
朝夕相处数年之久,虽有主仆名分,可这感情还是有的。孟九成的本尊虽然败家,却不是那刻毒之辈,对六巧也没有严苛对待。等到换了灵魂,行事既得体,又考取了吏员,还曾为她打过无赖泼皮。纵是六巧不敢太过奢望,也知道主人很有本事,对她也是十分在意,侍候得便更加用心。!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