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久之道:“今早宰相吕端上书进言议和,当场就被皇上罢了相……”
周薇终于开口道:“皇上还是个能够忍让妥协的人,只要有益处,与谁都可以议和,但独独不能与辽国议和。”
周久之忙道:“对,奴婢看吕端此人就是貌似忠良,实则沽名钓誉之辈!”
周薇站了很久,甚么也不打算劝,转身离开了城楼。
……一个拥有的东西越多、肩负的责任越大,胆子越小,越如履薄冰。
陆飞完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所有才迟迟没有决策。但是又有一种难以忍受的不甘堵在胸口,让他不愿意放弃。
偶尔回头想想,对吕端可能有点偏见,所以才会对他如此不满。中原这些年征战下来,真正能打的实力其实不多,年初北伐浅尝辄止,但已经试出了北伐的不易,否则结果也不会是仓促退兵。
吕端的建议实在刺耳了一点,但并非不是一条路,或许在他们看来是很务实的法子。目前天下的形势,至少要统一大部分地区建立统一王朝,并不难,大势所趋;固守已得地盘,善加治理,对皇帝本身和已得大量资源的大臣贵族都有好处,至少共享荣华富贵没问题……历史上中原发现很难打下辽国,也是这么干的。
但陆飞不甘心,更不安心。
练了大半天的箭,他已觉得腰酸背痛,手臂软得没力气了,便收了东西离开北苑。其实这种练习换作七八年前每天都练,最近两年确实有点缺少锻炼。
回到寝殿,陆飞不召任何嫔妃侍寝,起居由巧娘照顾。
巧娘见到陆飞,便道:“皇上能否让臣妾去见见公主……”
陆飞没说话,略愣了愣。
她看了一眼陆飞,有些害怕地小心道:“臣妾说错话了吗?”
女子对有些事确实非常敏感,看着她乖巧的样子陆飞佯作不明白,说道:“呀?哦,你想去就去吧,她呀,她变了,变了很多,不过错不在她,都是朕,朕没有保护好她,她受委屈了,你有空就常去陪她说说话。”
“嗯。”巧娘小心奕奕道。
陆飞在书案前面的金楠椅子上坐下来,伸手摸了摸额头,脸色渐冷,一提起李思思,便想起了她的话,一统天下,自己才刚开始,就让辽人打上门了,一种羞辱感和恼怒又涌上心头。
他越想越不服,正因如此,怒火反而渐渐消退了。陆飞明白,虽然他一向号称仁义,但是为了内部凝聚,真正赢的不是仁义,反而是越理智越冷血,越容易判断准确。
他翻开放在桌案上的卷宗,开始看薛居正、曹彬以及杨延昭等人出谋划策的方略。
看一会儿,他又提起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把自己的想法画出来,都是一些圆圈方格,分析双方的优势劣势,总结经验教训,也对大臣们提出的方略进行一番推演。
……陆飞的生活变得十分有规律,他几乎不近女色。早上就照常与中枢重臣见面,然后挑一些奏章看看。接着就到北苑跑步、练箭、骑马,直到大汗淋漓精疲力尽。
河北形势急迫,如同水火,大臣们各种言论皆有。但陆飞一律不予理会。
他没有因此变得性急易怒,反而比平常更加平和耐心,脾气非常好,再也没有斥责过大臣。只有心平气和的心境,才能理智地审视风险和各种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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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上京对南院出兵的消息也才刚知道没两天。北城上时不时传来“砰砰砰……”的爆炸声,一直没消停过,那是宫帐军在训练;陆飞对火器一直防范极严,但还是免不了有东西流出去,听说现在一杆废弃的火枪在黑市上能值一组四合院的价值,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也没有办法从根子上解决人性里的贪念,总有那唯利是图的冒死将东西从工部偷偷带出去,怎么杀也禁绝不了,为了这些,戴雄已经杀了不下五十人,可还是防不胜防。
辽人从汴梁找人高价买来火器,再找了些汉人匠作,正在加紧调制火药,只是还远远达不到陆飞的标准,他们只是将简单提纯出来的火药塞在硬竹筒里拿泥巴夯实,一点就炸,营帐那片硝烟弥漫,像是在放火一般,不是他们不用铁,而是辽人还没有学会冶铁,而大唐边境对铜铁这些战争物资管制特别严格。
耶律斜轸在萧达翎府上见面就说:“那年萧公为南院大王时,急出兵南下,大汗便多加猜忌。而今耶律休哥大举叩边,却不知是功是过?”
萧达翎道:“功过不重要,一切都是为了大辽。”
耶律斜轸听罢点头道:“虽觉大汗有些对萧公不公,但耶律休哥攻破唐国沧州还是很解气,报了前番(河东之战)的一口恶气!最近南人是越发嚣张,真是没把大辽放在眼里,有谣言说唐国的皇帝意欲北上用兵。”
“陆皇帝是马上天子,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天不怕地不怕。”萧达翎不动声色道,“有机会我要上书太后,大辽是要格外留意南人了。”
耶律斜轸听罢沉吟片刻道:“萧公以为若是南人北进,当会从何处进兵?”
萧达翎道:“谁说得准?不过防着点总没坏处。”
耶律斜轸拜道:“萧公深谋远虑。”
萧达翎道:“倒也无须过于忧心,年初唐国刚刚结束征蜀,这才过了半年多,短时间之间,南人怕也没有力量马上仓促北进。
这些年大辽也不安生,我不主张无事袭扰招惹唐国,但事儿已经出了,咱们也不必惧怕。草原上的规矩照样适用于南人,终究还是要用武力说话!”
耶律斜轸拜服道:“萧公所言极是。尚若大辽不堪战,草原诸部又岂能服咱们?”
萧达翎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咱们暂时别在朝堂上攻击讦耶律休哥,万一唐军趁机北上,耶律休哥用兵尚可,此人在战场上有些头脑,一损俱损,说到说他若败伤的还是大辽的元气。”
因为当年萧达翎率兵南侵,没有攻破过河东重镇,也就是在郊野劫掠一番就回来了,也是他没看明白,竟然选了田重进这个草包做盟友。而耶律休哥成功赚开了沧州城门,却不是蛮打蛮撞之辈,辽军野战尚可,攻城真的不是强项,沧州之战也足见他的过人之处。
萧达翎想到这里又道:“一切以大局为重。陆小皇帝若要北伐,失败一次他的处境就更糟。老夫便等着他先死!”
……
又是一年深秋,秋风掠过,吹动着宫中石板路上的枯叶,让本就无比庄严的宫殿里更添几分肃穆。
庞大的汴京大都市在已早早苏醒。宣德门城楼上,一队将士整齐地走上来,在黯淡泛白的天幕下,晃悠着几个高矮相差无几的影子。一员武将上前报上官职姓名,拿上兵符与夜值武将核对,二人面对着抱拳一拜。便听得一声短促的军令:“换防!”
不多时,一声长声幺幺的喊声:“时辰到,开城门……”
鼓声一通响,顿时惊扰了四周大片街坊尚在沉睡中的清梦。女墙边上,衣甲整肃的将士拿着樱枪,跨腿昂首站在上面,黄色、红色、青色的锦旗在半空飘扬,一员武将按剑在上面走动,转头看着外面的光景。
城楼外面,长长的御街上又是另一番光景,一条长长的亮光向远处延伸,仿佛一条庞大的灯龙,分外壮观。今天是大朝的日子,没有特殊的原因,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要进宫朝拜,这些人便是前来上朝的官员,加上随行的侍卫随从,御街上天还没亮就车水马龙,人非常多。
“哗……”厚重的城门磨蹭着砖地,缓缓开启,城内的灯光煞是照射出来。
人们下车下马,整理衣冠,大步向宣德门走去。
文武百官陆续来到了万岁殿大殿,依高低秩序站立在殿上,等待着上朝。
但是今天上面的龙椅宝座久久空着,等了很久,殿外的天色已大亮,太阳都快出来了,皇位上依旧没动静。宦官站在台阶的两侧,也没人上来解释或者传旨。
渐渐地有的人终于察觉到了今天的异样,前排好些位置空着,一些重要的大臣没上朝。
不过京官们相当沉得住气,大家察觉气氛不对,反而没有人喧哗交头接耳,只是呆站在那里等着。这些人在某些时候就算不吃不喝站三天三夜都可能扛得住,拼的就是毅力和忍耐力。
……陆飞当然不是睡过了,他已经不在宫廷。
禁军军营校场上,营寨门大开,一身甲胄头戴高冠的陆飞带剑骑着马走进来,左侧是鬓发胡须已经花白的枢密使潘美,右侧是虎背熊腰的大将杨延昭。后面一队衣甲鲜明的内殿直骑兵。
校场上一大片铁盔,刀枪旗帜如同树林一般。
陆飞拍马冲进军营,众军见到他,纷纷举起刀枪,顿时呐喊起来。陆飞受气氛鼓舞,从腰间拔出剑来,斜指向人群向将士们致意。
气氛更加热闹,万众高呼:“万岁!万岁……”
四下的武将们纷纷骑马聚过来,在陆飞马前单膝跪地拜见。
“诸将平身。”陆飞的声音大声有力、中气十足,向人们表现他身体的健康强壮。
众人道:“末将等叩谢皇恩!”
陆飞踢马奔出,众将急忙爬起来翻身上马,追上去。一股马群沿着军队的前方横奔,喊声和马蹄声如同激流一样叫人热血奔涌。
他勒住战马,大声道:“国家百姓有难,唯有朕与大唐猛士愿意为天下血战到底!”
张江的声音大声道:“血战到底!”
众军哗然,个个瞪眼呐喊怒吼,军营里比闹市还要热闹。
铁捶跳下马来,抱拳径直道:“正当辽人入寇,臣请为前锋!”
诸将见状,纷纷表态:“皇上剑锋所指,纵是刀山火海,末将决不皱一下眉头……”“皇上要用兵,臣等随时准备追随皇上。”“臣受皇上温衣饱食之恩,唯死战报国……”“愿为皇上前驱,性命一条以报皇恩……”
陆飞坐在马上,感受着军中的态度和气息。不管怎样,他至少能确定自己是得到军方支持的。
以大唐目前的制度,武夫相当支持战争,有战争他们才能上升和得到封赏,才能被倚重,否则话语权和地位都会下降。还有中低层的武将,谁都知道打仗会死人,但从伍十年不如打一次大仗,十年底层将士都老了!便如前朝三川口之战,多少人一战起家。
只有很多文官可能不太支持,他们和武将不同,打仗对他们没好处,要维持朝廷各方面的运转,资源耗费太大、加重赋税徭役、征发民壮等不利于稳定统治,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事。
时机也非常恰当,通常刚通过武力立国这段时间,皇帝亲自带兵取得天下,在军队里威信和熟悉度比较高,更容易亲自调动军队发动战|争。若是后代皇帝,没法直接带兵,兵权分化在大臣手里,想要开战就没如此容易了,将是一件非常复杂麻烦的事。
而且陆飞身边的实权大臣如枢密院潘美、曹彬,薛居正、吕端等宰相,甚至参政的内阁大臣寇准,都已经拉拢凝聚在他身边,他一定要干某件事,也容易得到心腹大臣的支持。
摆在陆飞面前的情况便是如此,他一句话就能调动整个禁军,掌控力依旧很强。
陆飞带着人马一连巡视了几个禁军军营,军队士气和情况都比较好。经过半年的休整,禁军基本恢复了战斗力。
日上三竿,陆飞才回到皇城。
他先到东殿与二十几个大臣最后商议,曹彬挂上地图向诸大臣大将交代朝廷先期拿出的方略。议事一直进行到中午。至于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依旧在那里站着,整整站了半天。
中午时分,皇帝终于一身戎服走上了龙椅。大殿上百官高呼万岁。
陆飞叫宦官颁诏。辽军入寇,河北百姓水深火热盼望王师,皇帝决定率禁军北上巡边;出京期间,西宫皇后周薇代理国事,枢密院、政事堂共掌国政。
皇帝直接下旨,而且明显今天上午缺席的那一帮最有实权的大员都商量好了,下面一众官员没有人反对……照唐末五代以来的格局,普通官员也无力反对,因为这段时间为了军事目的、朝廷格局十分集权。这次与上次北伐不同,上次的结果完全是未知数,但这回有了经验、局面比较清晰了,很多人都不太看好近期的北伐。
现在开局得比较低调,名义上并未号称北伐与辽军决战,似乎一开始的意图是把辽军驱逐出沧州。
不过,战争由此拉开序幕。
……周薇到西殿,在后门的石阶见到了等在那里一身盔甲佩剑的陆飞。她抬起头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六侍卫的身影。
她轻轻提起裙摆,一步步走上石阶。一尘不染的绣花鞋子,轻轻踏在陈旧的石板上,周薇的心绪有些起伏。
听到大臣们的言论,连同周薇也对这次战争信心不足,因为短短半年,唐军的实力并未有多少改观,更听说辽军上次在河东大败,完全是被陆飞打了个措手不及,新式火器初次在战场上亮相,着实把辽马的战马给惊着了,而现在,据探报,辽军已经在训练战马适应炮火连天的战场环境了。
有些失败,后果很严重,不是轻易能承担得起的。
短短的一段石阶,周薇仿佛走过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多少次死里逃生的风浪,都是上面的飞哥儿陪着她走过来的。他们能走到今天,并不容易。
“皇上。”周薇的身子微微一矮,率先款款作礼。她的声音依旧那么舒缓,波澜不惊。
陆飞抱拳道:“朕始终还是一个卫士,守卫大唐的卫士。”
周薇抬起头,艳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陆飞沉声道:“朕深知生离死别的感受,天下人也各有其家,让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亲被劫掠、杀戮,是朕无法忍受的事。权衡再三,朕决意再度出征,将士们也愿意为天下人上阵拼杀。”
周薇露出嫣然一笑:“皇上定能旗开得胜,你从不让我失望。”
陆飞听到这里果然一脸欣慰,抱拳道:“此番出征,周薇只需在汴京等朕的捷报!”
周薇点点头,说道:“我会每日沐浴斋戒,为皇上及前方将士祈福,静待禁军早日携胜归朝。”
她走了上来,伸手握住陆飞的剑柄,轻轻一按,听到“铛”的一声金属轻响,便缓缓抽了出来。剑锋崭新、光亮如镜,十分锋利。敢在陆飞拿着出鞘剑的人,恐怕只有周薇了。陆飞却没有动弹,他那样子,恐怕就算周薇真要刺他,他也不会躲。
周薇从容微笑的脸往下看,垂眼看着剑柄,低头的瞬间却露出了一丝温柔羞涩的感觉。
她十分轻柔地从袖子里拽出了一块绣着金线花纹的红绸,如玉的手慢慢将红绸缠绕在陆飞剑柄,然后打了个系扣系住,重新把剑放进陆飞的剑鞘。
周薇做完这件事,抬头看着他,脸上绯红,十分紧张。
身后还有不少弯着腰的宫人,这是她第一次当众在陆飞面前做这等亲近的事。陆飞默默地看着剑柄上的一抹鲜艳的红色,在古朴厚重的大殿后面,它看起来分外漂亮。
此番在祝愿的言辞中,却不知怎地、气息莫名有点悲壮。
...
滔滔黄河上,成群的马队缓缓地从浮桥上渡河。陆飞勒马站在河边,迎着湿润的秋风久久观望着一条条长龙一样的马群。“哗哗……”的浪声仿佛在倾诉着这里无数的往事。
陆飞西巡后,对禁军进行了调整。取消了绝大部分骑马步兵,将步兵的乘骑调配给骑兵;另从西北得到良马好几千匹,现在禁军骑兵有了比较充足的战马,进一步提高骑兵机动力。
坏处就是步军的行进速度完全跟不上骑兵了。
此番陆飞出京,调动精骑五万多人,几乎出动了全部禁军马兵,行军路上旌旗呼号,马鸣风萧萧连绵近十里,颇为壮观。
杨延昭和曹克明策马上来,勒马分立陆飞左右,二人顺着陆飞的目光也跟着瞧河面上的如行军蚂蚁般的人骑兵群。
陆飞没理会他们,良久一言不发。
他迎着风张口深呼吸了几次,依旧无法缓解胸口的一股莫名气闷。他感觉很重,好像有甚么东西压在身上一样,而且心跳很快,还没上阵有些许紧张感,这一次他几乎出动了全国的精锐。
作为皇帝御驾亲征,他不能失败。
又或许是失败的后果太严重,叫他有点觉得承受不起;对胜利太过期待,几乎是必须获胜的心态。这些都无形中让他觉得沉重。
陆飞从马上跳了下来,双手捧起一抔土,放到鼻子前一嗅,有股子泥土的清新气息。土粘在指缝之间,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触觉十分真切。这不是梦,这里是他真实地赖以生存的地方,本不是太相信神费的他,莫名中他竟在暗暗中向诸天神佛祷告,天佑大唐!
……
沧州军府大堂上,上面一块已经歪斜的大牌匾上“吏政清明”四大个大字,上面还钉着一支箭矢。堂上一派狼藉,一块“肃静”的木牌正在火堆里燃烧,上面一根羊腿被烤得泛黄,皮上的油脂在火焰上炸得“啪啪”轻响。
耶律休哥正坐在上面的公座上,从腰带里掏出一把小刀来,在皮革袖口上来回擦了几下。
下面的士卒把羊腿外面烤熟的一层割下来放在盘子里,双手躬身端到耶律休哥面前的桌案上。耶律休哥拿刀子切下一块放在嘴边,舌头在刀锋上一舔,咀嚼起来。
围坐在周围的一个贵族指着端盘子的汉人女子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眼睛看着她盘子里的酒壶。
就在这时,一个契丹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径直走上公座,俯首在耶律休哥旁边耳语了几句。
耶律休哥听罢咀嚼立刻停了一下,接着又嚼起来,过得一会儿才问道:“到哪里了?”
那契丹人道:“两天前过了黄河。”
下面的贵族和部将纷纷转头注视着上位。
耶律休哥回顾左右道:“陆小皇帝来了,过了黄河后五天之内就能到沧州地界,骑兵一天后就能到,来得好快呀。”
众人立刻哗然,翟士贵忙道:“唐国禁军势大,我幽州军兵少将寡,不能在唐国境内对决。请大帅即刻下令放弃沧州城,引他们到拒马河一带的旷野决战。”
耶律休哥冷笑道:“黄毛小儿,皇帝位子都还没坐稳就来自碰壁,甚好!不用急,先睡一晚,明早再走。”
翟士贵道:“大帅切勿意气用事,谨防被围困在沧州,南人不但善守城更善攻城。”
废话,天下的城池都是汉人修的,咋攻城,汉人是祖宗。
耶律休哥听罢有些不悦:“本帅用兵不用人教。本帅还没蠢到一定要与陆小皇帝争个面子输赢的地步,就是要逗他玩,人大老远从汴京来了,好歹也是个皇帝,总得给他几分面子,且等他一等。”
翟士贵听罢只得说道:“大帅英明。”
耶律休哥不慌不忙地与众将吃肉喝酒,喝得醉醺醺后说道:“不是说在沧州抓了一批汉家小娘?带进来陪陪大伙儿。”
次日一早,耶律休哥部尽数度撤出沧州,屯兵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