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这段时间外部环境比较好,机遇可能只有一次。四方的威胁暂时很小,辽国君臣正是无法同心的内乱时期。二来,古代王朝的武力通常是开国前期比较强,最有战力的禁军现在无仗可打,说是养精蓄锐,但若温衣丰食养了太久,还能不能打仗确实难说;错过了开国扩张阶段,可能以后有心也无力。
陆飞站住了脚步,好言道:“朕听说谨妃信佛,汴京有一个大相国寺,据说非常灵验,过阵子朕带你去烧烧香。”
……拓跋沉香诧异地愣在那里,忍不住轻声道:“皇上宽容我了?”
陆飞道:“谨妃不远千里来到汴京,人生地不熟,你也不易。朕希望你过得舒坦,能平安无事留在这里。你不要在人前忤逆朕,否则朕下不了台;别人见你与朕亲近,也会对你好一些。你相信朕的话。”
拓跋沉香有点动容,心里五味陈杂。她也不是没有感觉,这个皇帝对自己……很纵容溺爱,她做错了事的时候,父兄也没他那么宠的。
她看陆飞时,只觉得这汉子虽然彪悍,脸上却有一种愁绪,淡淡的挥之不去。拓跋沉香真想问他有何忧虑。
不料就在这时,陆飞忽然走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她搂住了!
“啊!”拓跋沉香吃了一惊,叫出声来。
陆飞二话不说,就把她拦腰抱起来。拓跋沉香惊吓之下急忙拼命挣扎,她的身子结实,当真挣扎起来力气也不小,腿上用力一蹬,手也使劲推他。
她的脚终于着了地,但陆飞的手却像铁钳一样抓着她的胳膊,搂搂抱抱是少不了。拓跋沉香失声叫喊:“放开我!放开我……”
这时陆飞却在她耳边道:“门外有人,里面甚么动静听得到。”
拓跋沉香这才恍然,难怪这人刚刚还挺好,怎么突然就动粗了!她红着脸道:“那你也不能这样……”
“你又不是真的戏子,能装得出来?”陆飞不动声色道,说罢一只胳膊抱住了她的上身。拓跋沉香胸口一闷,大急,急忙伸手去掰,可怎么掰不动。
若真要拼命挣扎还好,现在拓跋沉香又不想伤了陆飞,只能比蛮力,她毕竟是女子,力气哪能比得上陆飞?怎么也掰不开,脸上红得像桃儿似的,正色道:“放开!我真的生气了!”
陆飞却全然不理会她,坚实的双臂箍住她的身子就往床上拽!这下拓跋沉香简直没办法了,脚上借不上力,只能被拽到了床边,身上汗水都折腾出来了。
“疼……”拓跋沉香哭丧着脸喊了一声,接着感觉身体一空,又被轻易地抱了起来,被往大床上一扔。她再度惊得叫出声来。
陆飞连靴子都不脱,矫健地跳上了龙床,上来就压到拓跋沉香的身上。拓跋沉香真急了:“你不能这样,我……”
“叫,叫得越大声越好。”陆飞沉声道。
拓跋沉香正是哭笑不得,仿佛听到的是“你叫破喉咙都没用”。心里却是十分不高兴,这厮搂搂抱抱还压在自己身上,全身的便宜都被他占尽了。拓跋沉香头发也散了,心里更一团乱麻,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这时陆飞竟然把嘴凑过来亲她!
拓跋沉香双手被陆飞铁钳一样的大手按住动惮不得,急忙把头偏向一边,脸蛋上就被亲了一下。她的脑子“嗡”地一声,差点哭了出来。
陆飞的手劲极大,竟能腾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把头生生掰正,然后对着她的嘴就往下亲!
拓跋沉香喘着气,带着哀求的口气道:“就是作戏,也不用这样罢?”
陆飞一声不吭看着她的身子,拓跋沉香也懊恼不已,今天换的唐国宫廷衣裳实在太独特,半遮半掩的比不穿还诱人。
陆飞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裙子,“哗”地就撕下了一大块。然后竟然伸手拽她里面穿的裤子。拓跋沉香想伸手去拽住自己的裤腰,可惜双手都被按住,连动一下都不能。只能拼命把身子往下压,以便阻止他拽自己的裤子。
“你作甚,来真的了?”拓跋沉香急道,只有嘴上可以动。
陆飞目光火热:“你已是朕的妃子,这可不是儿戏,何必如此麻烦,你便侍寝也是理所当然……”
拓跋沉香道:“你不如把我杀了罢。”
她心里一团乱麻,身上火辣辣的疼,一时间悲从中来,两行清泪便从眼角冒出来,伤心得力气也没了,干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哽咽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样,说甚么作戏,还不是想玩|弄女子。”
陆飞愣在那里良久。忽然她感觉身上一松,睁开眼睛时,只见陆飞爬了起来。她止住了哭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你……”
“你我之间,联姻才最重要。朕还是愿意谨妃顺心一点,不被强迫。”陆飞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他转过头笑道,“只怪谨妃太漂亮,朕刚有点冲动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歉意,仿佛天也晴了。拓跋沉香的心情顿时为之一变,说不出一句话来。她默默地拉了被子,将自己狼藉的身子遮掩住。
陆飞道:“我在这里呆到天亮,谨妃放心,今晚不会再对你无礼了。”
拓跋沉香撇了一下嘴道:“但愿皇上说话算数。”
陆飞走到了桌案旁边,从铜灯架上拿了一枝蜡烛放到桌子上,然后翻开上面的卷宗。拓跋沉香拽着被角,在床头坐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外面的天色都已黑了。
拓跋沉香的心情也渐渐平息下来,她还是不太敢睡。可是陆飞一在案前坐下来,坐得非常久,她靠在床头十分无趣,时不时打起哈欠。
偶尔之间,陆飞会站起来晃动他的脖子,然后走几步,他会朝这边看。拓跋沉香的注意力也在陆飞身上,俩人会默默地对视一眼。
夜色中早已恢复了宁静,拓跋沉香也相信陆飞不会对她怎样了。
陆飞再次起身踱步时,拓跋沉香忍不住问:“皇上在做甚么事?”
“核对乡军的赏罚和军需。”陆飞淡然答道,“从传令军报上来的各部军令原件,能判断出大部分功过。这些事枢密院和禁军都督府在负责,但朕想亲自察看一遍,保证这一次乡军的赏罚公正;以及国库钱粮都用到了实处……”
拓跋沉香听着听着,不知怎么睡着了。
等她惊醒时,睁开眼睛见陆飞还坐在灯下,顿时长吁一口气。陆飞侧过头来:“做噩梦了?”
拓跋沉香脸色有点苍白,愣愣地看着他。
陆飞把毛笔搁在砚台上,走过来坐到床边,好言宽慰道:“你别担心,这里很安全。朕不会伤害你,别人也不敢对你怎样。”
“嗯……”拓跋沉香听罢心里稍安。
她看着陆飞的脸,忽然觉得就算这个人不是皇帝,其实也挺好的。不知为何,这人能叫她觉得很安心,便是一般都不太会担心他做甚么叫人难以接受的事……况且看着也不叫人反感。能叫她接受的男子并不容易。
拓跋沉香默默不语。
陆飞道:“安心睡吧。”说罢起身回到了灯下。她躺在那里,眯着眼睛看他忙活。
...
万岁殿,百官从集。
宦官唱道:“禁军都督府大都督、西南都部署曹彬觐见!”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外,一身戎服的曹彬意气风发、脸上红扑扑的大步走了进来,便听得枢密院副使潘美笑道:“恭喜曹大帅旗开得胜!”
曹彬向左右拱了拱手,双手抱着一只红布包着的大印阔步走到龙椅下方,干脆利索地单膝跪倒,捧起大印道:“臣拜见皇上,臣奉旨征蜀,终于不负皇上重托,攻灭蜀国,得胜归朝,现交回帅印,吾皇万岁!”
宦官走下去将印接了。
陆飞称赞了一番,传旨当场赏赐银绶带、宝石黄金镶嵌的剑鞘,还赐了锦袍衣裳,让曹彬当众穿上。众人一番祝贺,曹彬满面红光,抱拳对着同僚致谢寒暄,大殿上喜气洋洋。
庆功宴开始了。
王方轻轻一击掌,乐工便立刻吹弹起了曲子,一群舞姬鱼贯上殿,身着舞衣的杨三妹最后出来,她只穿着洁白的袜子,脚步轻盈,同样美艳动人。杨三妹走到木台子上,神情微微有些羞涩,柔声道:“值此佳节,妾身为皇上皇后献上一曲《羽衣霓裳舞》,见笑了。”说罢款款作了个万福。
陆飞“哈哈”一笑,伸手作了个请的动作,又转头对没藏黑云道:“杨三妹的舞跳得非常好。”
没藏黑云也兴致勃勃地微笑着观赏,她似乎对杨三妹没甚么成见,杨三妹却是得体端庄,可没那么轻浮。
琴声起伏,木台上的舞姬步伐未停,拖着长裙细步饶成一圈,杨三妹也轻轻融入人群中。那圈越来越小,随着一声悠扬的笛声,女子们骤然向后一仰,腰身非常柔韧,杨三妹从中间站了起来,长袖向两边一舒展,缎子如云一样飞扬到空中,顿时冲击了人们的视觉。
陆飞发现今天的霓裳舞与上回看的又有新奇变化,再一细看,原来领舞者竟是皇妃杨三妹。
台子上的舞姬交错起舞,杨三妹与众人的舞蹈又不相同,细听之下那乐工的鼓声之下有金属敲击的清脆之声,两种节奏浑然一体。
杨三妹的身子轻盈地跃到空中,众人哗然。连陆飞都纳闷,难道她会轻功?哦对了,杨家是军人世家。
细看之下却不是她会飞,而是舞蹈造成的视觉错觉,因为周围的舞姬舞动很快,她跃到空中时相对较慢,身影又很稳,衣带长袖飘起,仿佛轻飘飘在飞一般!
殿下诸臣和夫人们纷纷抚掌叫好。
陆飞也渐入佳境,“哈哈”大笑。那殿上的红灯笼绚丽刺眼,美女的舞蹈叫人目不暇接,陆飞看得是眼花缭乱。偶尔心情如此喜悦放纵,也是十分惬意的。
一曲罢,杨三妹退下换了一身衣裳,也到了宾客席上大方参宴。
宫女们陆续上酒上菜,台上歌舞仍在继续,殿上杯盘交错。
兴起之后,大将曹克明竟和寇准自己上台现场表演参军戏。二人在朝里是比较有名的人,大伙儿都认识,见熟人在上面插科打诨,更是投入,殿上哄笑此起彼伏。
陆飞看到曹克明一脸被整的傻样,顾不得仪表,笑得前俯后仰,连没藏黑云也拿袖子遮掩着朱唇、眼睛弯弯的笑意,肩膀直抖动。
众人都很投入尽兴时,只有白娘子注意到了一个疾步向这边走来的宦官,她也面露笑意,但目光却时不时瞧那埋着头快步走的宦官。
宦官悄悄走到了台阶上,看向白娘子。白娘子微微作了个手势,那宦官便走到陆飞跟前,俯首过来悄悄说道:“河北急报,昨夜契丹人入寇,趁沧州过节戒备松懈,赚开了城门,攻陷沧州……”
陆飞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实在太突然了,就好像火热的炭火上,忽然浇下来一盆凉水!
那欢乐的笑声立刻变得刺耳,面前晃动的人群仿佛显得那么僵硬,一下子被抽空了灵魂一般。陆飞感觉有点恍惚。
没藏黑云的声音道:“夫君,怎么了、发生了甚么事?”
凉意过后,一股子火气渐渐升上来。中秋是团圆的佳节,契丹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寇边,如果没记错中秋也是契丹人要过的节日!
陆飞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发怒,便站了起来,对没藏黑云道:“我去去就来。”
正在表演参军戏的曹克明和寇准也发现陆飞离席,表演暂停了下来。众人也纷纷停止了笑容,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陆飞离开大殿,退至后殿的一间书房内,不多时薛居正、曹彬和几个大将也跟了过来。
陆飞从宦官手里接过急报,展开看了一遍。其中描述了契丹人在佳节前夜冲入城池烧杀劫掠的场面,写得还很详细。陆飞越看越恼,一股气没顺过来,忽然一掌“砰”地拍在桌案上,不料那木头不怎结实,桌案顿时塌了!
上面的砚台掉在地上摔得“叮叮哐哐”直响。
书房内的人|大骇,急忙跪伏在地,呼道:“皇上息怒。”“将息龙体……”
薛居正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向宦官王方。王方弯着腰把地上的奏报捡起来,送到薛居正的手里,几个人交相传视。
陆飞道:“你们起来罢,朕非迁怒于诸位。实在是契丹人太过分,此族形同禽|兽,全无人性可言!”
众人见陆飞怒得满面通红,皆不敢言语。唯有薛居正劝道:“自古北方劫掠边关,已有千年,此事难以避免。”
陆飞皱眉道:“以往契丹寇边,只是劫掠田园,鲜有占城,今直奔沧州城,意欲何为?”
曹彬沉吟道:“老臣以为,辽军这次同样为劫掠袭扰,他们不太可能进军黄河以南,以往看来,契丹人也不愿守城,整个河北北部只守幽州。一等我大军北上,辽军就该退了。”
薛居正和杨延昭等大将纷纷道:“臣等附议。”
杨延昭叹道:“刚刚秋收,沧州粮仓丰盈,这下可便宜了辽军。河北诸地百姓刚过秋收,便被抢了粮食,明年恐怕要饥荒了……”
陆飞恼羞成怒,在原地走来走去,沉思良久,铁青着脸道:“朕要御驾亲征,近期便率禁军北上驱逐契丹人!”
薛居正劝道:“臣请皇上三思,辽国此时的光景没有实力南下深入,定是一次袭扰。等禁军北上时,辽军早已远遁,河北各地因此减少的损失,还不够禁军调动一次的花销。”
陆飞本来就想北伐,没想到辽人倒先动起手来。他当下便说道:“照以前朝廷商议的方略,与辽国作战无法取巧,只能长期对耗。今日辽人既然挑起战端,咱们也不必退让了!尔等近日议一议北伐方略,与朕分忧。”
诸臣面面相觑,没有再吭声。
次日一早,吕端便率先上书,反对北伐。理由是连年征战,国库入不敷出,百姓疲敝,今年初刚刚发动与辽国的战争,一年不能连续进行两次大战。
这回与上回不同,质疑北伐成功的人不少,只是有的人不愿意上奏罢了。
……
汴京万岁殿,风大,把皇城内的树叶刮得漫天都是。
河北各城奏报,无非就是全力戒备加固城防,请求援军。黄河附近好几个重镇,防守有余,进攻不足,谁也没能力出兵驱赶大股辽军入寇。
另有沧州损失的估计奏报,被掠走大量人口、以年轻妇人为多,军民死伤数以万计。都是一些冷冰冰的数据奏报,但陆飞能想象到这些数字里的血泪罪恶!哪怕是现代战争也伴随着犯|罪,更何况是这个野蛮的时代,除了武力没有任何组织能劝止野蛮的***掳掠。
陆飞翻开另一本奏疏,看了半天才瞧明白,有人居然上书建议议和!
理由堂而皇之,劝诫皇帝卧薪尝胆积蓄国力,先巩固大唐既有地方。提出国家初兴,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忍一时之气可保江山社稷长远之计。还算了一番帐,表示在边境长期拉锯耗费巨大,不如暂且与辽国议款,反而能节约开支、保土安民。
陆飞的脸都看热了,这么个情况下还有脸求和?他不得不佩服有些士大夫的脸皮。他越看越火,抓起奏章揉成一团,恨不得撕个粉碎!
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了内阁几个人和当值宦官的注意,大伙儿纷纷侧头,悄悄观察着陆飞。
陆飞两只手抓着手里的纸团,终于没撕。他强自把一口气吞进肚子里,重新展开看封面,原来是宰相吕端的奏章,难怪有人这么大胆!
他|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来人!”陆飞冷冷将奏章拍在御案上。
长得五大三粗的宦官周久之立刻走到案前,躬身道:“奴婢在,皇上有何吩咐?”
此时此刻的陆飞怒火中烧,要是照他的心情,恨不得先将吕端拉出去砍脑袋祭旗,马上带兵北上!但他总算还是有理智的人,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周久之的腰弯得更低,不敢再吭声。
陆飞良久后才开口道:“奏章还给吕端,让他把乌纱帽交出来先放在朕这里,宰相别干了,回家反省,等待召见。”
周久之抱拳道:“喏。”然后小心翼翼地上前拿起邹巴巴的奏疏。
顷刻之间,陆飞的一句话,宰相的官职便罢了,这也是他的权力。
周久之躬身退出西殿,走出门口便直起腰来,招呼几个宦官随从直奔政事堂。
政事堂大厅内官吏上百,周久之走进去就嚷嚷道:“皇上圣旨,叫吕相公出来接旨!”
此时立刻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有的朝这边观望,有的佯作书写不动声色地瞧着情形。
不多时,吕端仰首阔步走了出来。
周久之冷冷道:“圣旨。”
吕端拱手一拜:“老臣接旨。”
周久之便道:“皇上下旨,吕端把乌纱帽先放到宫里,不用在政事堂办公了,回家先自省,想明白了再来见皇上。”
周久之说话还算客气,因为圣旨里似乎吕端还有机会改过自新,那便还没死透,得多少留点余地。
吕端顿时仰头长叹了一声:“忠言逆耳……唉!”
周久之不动声色道:“吕相公不必多说,您从现在起便不是宰相了。您的官儿,要皇上让您当才能当,可得明白。”
吕端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内走去。
周久之无奈,只得跟过去。之间吕端把袍服都脱了,叠放在案上,然后把乌纱帽和大印放在衣服上。身上穿了白色里衬,然后换了一身灰布袍,拂袖便出门去了。
大厅里有几个人还抱拳向他道别,言语之中多有不舍。周久之一看,难怪皇帝气得满面通红,也没真拿他怎样,不过暂时罢相而已。
...
风起皇城,北苑城楼上的黄色旗帜在风中“哗哗”摇曳。
周薇缓缓走上石阶,身后一群宫女宦官躬身跟随。风吹得她的衣裙贴在身子上,头发也被吹乱了,几缕青丝在风中飘起,飘在如玉的脸上,让她美艳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没有的凄美。
她走上来,目光就看到了北苑草场上一个穿着武服的汉子独自站在那里,他便是大唐的皇帝陆飞。
陆飞的背斜对着城楼,方向很不正。周薇扬起脸,感受空中的风向,猜测陆飞是顺着风为了射箭的精度。
他在那里射箭,动作单调重复,拔出一支箭矢搭上弓弦,展开双臂,对准前方的靶子,瞄准停留稍许,便放箭。接着再次抽箭,如此循环重复,没有任何停顿和意外。
“啪!”时不时传来一声枯燥的弦声。过得一会儿,又是“啪”的一声。
那弓弦仿佛在周薇的心头震动,不知怎地,她看到这个场面心里隐隐作痛。
宦官周久之小心道:“皇上早上见了大臣,看了一个时辰奏章,就在这里射箭,一直到现在。”
周薇直着脖子目光向下俯视着草场,一言不发。
陆飞已贵为皇帝,他身边有很多很多的人,但周薇认为除了自己没有人真正明白他,因为人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会不一样的。
良久之后,陆飞总算回头发现了周薇那一抹黄色的衣衫。他站在那里仰头注视着这边,周薇也看着他。俩人隔着老远的距离,风声在中间呼啸,一个对视恍若离世,仿佛穿越了千年光阴的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