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的小杂役刚打开侧门,便看到镜飞已经站在了门口着实吓了一跳,打着哈欠招呼道:“飞总管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恩,我来找澜哥。”
小杂役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只是希望这件事情不要摊在自己身上才好:“澜总管不知道起来了没,您自己去后院看看吧。”
镜飞便来到了后院,他知道冰澜一向起得很早,现在去一定可以见到他。
可是冰澜房间的门却是紧闭着的,镜飞试探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镜飞越敲越急,倒是住在侧房的芊芊走了出来。
芊芊见到镜飞,说道:“冰澜今天一大早便出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镜飞一听说冰澜出去了,便觉得这是向冰澜说出这个秘密的大好机会,连忙问道:“芊芊姊姊,你可知道澜哥去哪了吗?”
芊芊说道:“醉春楼内务繁杂,我怎么问得过来,你找他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也行,看我能不能帮上你忙。”芊芊当然知道冰澜去哪了,只是她不愿意告诉镜飞罢了。
镜飞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恐怕是非澜哥不可了。”
“那你也该先说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我们也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就算你不想跟我说,也可以打开冰澜留给你的锦囊看看,有没有什么妙计。”
镜飞只是不住地摇头:“芊芊姊姊,你既然知道他一大早出去了,就一定也知道他去哪了。求你告诉我,我今天是一定要找到澜哥的。”
芊芊叹了一口气,也只得向镜飞摊牌:“镜飞,你不觉得你太依赖澜哥了吗,要知道,这样对你、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这些日子冰澜不能见你,就是这个原因。”
“不,不行。”镜飞已经是求着芊芊的语气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我真的非找到澜哥不可。”
芊芊却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在醉春楼,经历过的大事实在是太多了。芊芊看着镜飞着急的样子,说道:“那你总该告诉我,你找澜哥到底要干什么。澜哥跟你说过的,我们是他最亲信的人,你总该告诉我找他做什么,我才能帮你找到他。”
镜飞虽然十分相信芊芊的为人,但是蝶然曾经嘱咐过的,任何关于这个秘密的话,都不能在这个院子里面说出来,否则第一个知道的不是听到这话的人,而是林姐。镜飞很痛苦地摇了摇头:“芊芊姊姊,我当然信任你,可你也该相信我才对,我是真的有大事要找澜哥,请你无论如何告诉我他到底在哪。”
芊芊自从认识镜飞开始,就没有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样子,她不知道一个敢刺杀两次杨广的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急成这个样子,便说道:“好吧。我帮你找他,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好,请你千万要快些。”镜飞急道。
芊芊开镜飞如此着急,便也顾不上梳妆,便去楼里找冰澜。芊芊前脚刚走,镜飞就听见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镜飞回过头去看,果然是林姐。
镜飞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允许他的手颤抖的,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把手背了过去,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向林姐问好:“林姐,你早。”镜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林姐只是假装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说道:“你们姐弟几个感情真的不错,这么大早就来找她们,姐姐很是高兴。”
“是。”镜飞说道,“赌馆那边没什么事做,哥哥姊姊们又事物繁忙,只有早上才有空陪我聊聊天。”
林姐还是保持着她的三分笑意,说道:“你若是无聊了,也可以来楼上找找我,我闲下来的时候,也爱听人说说话。”
“是。”镜飞答应道,“我只是怕我扰了林姐的清静,才不敢上去打搅。”
林姐说道:“你倒是会说话。今天冰澜不在,你陪我上去说说话,顺便给我沏杯茶喝,我看看你到了酒馆之后,手艺生疏了没有。”
镜飞暗暗叫苦,可又不敢拒绝,只能答应了下来,陪着林姐走到了楼上,给林姐倒上了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在一旁束手等着林姐开口。
林姐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端起一杯茶来在手中把玩。
过了一会,两个人都没有开口,镜飞正觉得尴尬,想要找些话题,却听见了敲门声。敲门声很轻,听敲门声就能听出来来的人很恭谨。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冰澜来了。
冰澜走了进来,见到镜飞并没有一丝意外的感觉。不过冰澜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进门就说道:“林姐,刑部那里传来了消息,蝶然被押解过去了。”
林姐低声叹道:“这个傻丫头。”
冰澜接着说道:“刑部那边动用关系,蝶然现在应该是不会被判斩立决。但是,咱们的确很难出面救她出来。”
整个房间突然沉默了下来。冰澜如果有办法,他不等林姐问,就会说出来,现在冰澜一沉默,只怕是没有很好的法子了。
林姐问道:“难在哪?”
冰澜道:“现在官府已经认定了蝶然就是我们醉春楼的人,不管是屈打成招,还是蝶然另有想法,只怕是她自己认了,这一点就很难再翻案了。”
“不管是屈打成招,还是蝶然自己承认的,这些都不像是蝶然会做的。”
冰澜道:“当然,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到底有什么内情。并没有人查到什么消息。”
林姐想了一会,说道:“我昨日叫蝶然去临贞公杨府去查些消息,你不妨派人去杨府查探一下。”
冰澜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也没有消息,现在杨府大张旗鼓地宣扬蝶然是从他们府上被抓的,看来时他们有意要与我们醉春楼为敌了。”
林姐一听说杨府故意往外放消息,便又转头看了看镜飞,问道:“杨府的大公子在你的手下干活,他最近有什么异动没有?”
镜飞听到林姐问到这里,实在不敢把昨天自己去了杨府,见到了蝶然的事情说出来。便搪塞道:“杨玄感最近想要调到醉春楼来,我因为这件事情来找过林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激怒了杨玄感?”
冰澜摇了摇头,说道:“决计不会,就算杨玄感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李密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更何况他现在人在醉春楼,很难操纵杨府那么大的事业。只怕这件事情还另有原因。”
林姐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现在还是先营救蝶然这个傻丫头要紧,别的事情,能放的还是先先放一放吧,镜飞啊,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那边去吧,也好盯着点杨玄感。”
镜飞听说林姐要把他支开,怕是林姐担心事情败露不让冰澜继续查下去,但是林姐叫自己走,自己又不得不得离开。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无奈,只得向林姐道了别。
等镜飞走了以后,林姐便对冰澜说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个很会办事的孩子,但今天这件事情,你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要是平常,冰澜很快就能明白林姐所旨的是什么事情,但是这一次冰澜实在是没有想明白。
林姐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私下里的关系都很不错,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和第三个人讲的。”
冰澜的手心里忽然冒出来了汗珠,不光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哪里办的让林姐不顺心了。而且也是因为这个让林姐不顺心的原因让他冷汗直流:林姐没有把镜飞当成自己人。
林姐已经点明了冰澜这件事情,就没有必要再因为这件事情继续纠缠了,话题又回到了蝶然身上,林姐问冰澜:“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冰澜摇了摇头:“现在来看还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继续动用关系看看刑部那边还有没有转机了,可刑部初设,那边的官员都是近年新上任的,我们并没有很强的关系,只怕这件事情会很难办。”
林姐道:“我问你,潜入王府私宅,按律应当怎么判处呢?”
冰澜答道:“按律当斩。”
林姐摇了摇头:“你再想想。”
林姐这一问很快就点醒了冰澜:隋朝初年沿袭周朝律历,现在南陈初定,新律还在制作之中,按旧律判蝶然斩监候的话,也要秋后才能处斩。而新律一定会在秋前颁布,这样一来,事情便有了转机。
冰澜道:“林姐的意思是,既然咱们不能左右刑部那些官吏,索性就动一动朝中的律历。”他思索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主持修订新律的是新晋的御史苏威,我在朝圣的时候和他会过一面,这个人恐怕不是个善茬。”
听到冰澜的想法,林姐悠闲地端起了茶杯来,喝了一口,说道:“苏威虽然算不上是杨广的幕僚,但二人多少有些交情。最近听说兰陵公主大婚,杨广总会回来京城一趟,他若是想要咱们帮他办事,总要先给咱们些好处,林姐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冰澜不得不赞赏林姐的看法,心中一宽,便说道:“是,那我这便去查查蝶然招认她是醉春楼的人的原因,看看到底是谁在挑拨我醉春楼和杨府。”
林姐摆了摆手:“这些东西都尽可以等她回来了再说,你倒是要去刑部疏通疏通,别让她在牢里吃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