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极好说话的官家,忽然变得硬气起来,让童贯有些不适应。
其实对于钱恒的这个做法,赵佶处于本心也不愿与多生是非,可因为西夏使者的到来,却让赵佶感受到了大国威风的气派。
以往都是依靠无数纳贡消耗,来获取边境的暂时安定,如今西夏居然会以国书质问大宋是什么态度,言语中有几分硬气,可毕竟带了几分虚弱。
以往西夏若是遇到西军反击,哪次不是直接杀入大宋境内烧杀抢掠?这次之所以声嘶力竭的拿国书来质问自己,无非是怕了钱恒。
赵佶这么多年的帝王,可不是白做的,明白了西夏国书背后的缘由,赵佶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去给西夏什么赔偿,至于说给钱恒治罪,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赵佶还想着多硬气几把,却没料到自己跟前这几个近臣,却如此急着跟西夏讨饶求和。
难得硬气一次,赵佶也不在听跟前这几个为相公的建议,直接拟定旨意。
至于对钱恒的处置,赵佶更是直接把锅丢给了钱恒。
赵佶看了眼王黼,“将明,你给西夏使者回复国书,就说这事情不由我操心,若是觉得钱恒借用了他们的土地,让他们派兵重新驻守便是,我大宋只是让钱恒在绥德军放牧,并没有安排任何占据西夏国土的政令!”
听着赵佶这个回复,所有人都脸色发黑,一个个互相对视,眼神里透着几分差异之色。
“可是~”
白时中刚想要说什么,却看到老蔡京老眼瞪他,才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对于赵佶这种推脱自己不知晓的理由,虽然有点过于搪塞,但毕竟也算是一种回复。至于说让西夏自己带兵再回去驻守哪里,那就要看钱恒会不会答应了。
这么一想,西夏能被钱恒打压的受这种窝囊气,让一直备受打压的朝中诸位相公,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欣喜。
在场的,也只有童贯心中极为不满,但赵佶已经定下来,只能认命,不在吱声。
王黼当然不会反对,直接接旨。
赵佶又吩咐道,“将明,恒远现在还只是男爵的爵位吧?”
赵佶这么一说,王黼忙应道,“回官家,钱恒远的爵位确实只是男爵!”
赵佶点点头,“现在恒远已经有从四品的品级,这品阶已然不低,要不这次,就赐予恒远子爵的爵位,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毕竟钱恒已经有了男爵的爵位,再加上一个子爵的赐封,也差不到那里去,更何况,在场的诸位也听出来了,赵佶这么问,可不是为了征求什么意见,而只是跟在场的说一声。
没有人反对,关于对钱恒的奖赏,就这么定下来。
直到对绥德军吴玠吴璘的赏赐下来,这几位才意识到,官家肯定已经得了钱恒那边递上来的奏报,否则怎么可能会知道绥德军中那种小将的名姓。
在场的几位相公这才意识到,钱恒是有可以直接上报官家的途径,才能够获得赵佶如此信任。
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在抗拒赵佶的想法,直接表示赞同,时间不大,便退朝散场。
远在绥德军的钱恒,自然不知道朝堂上又一次因为他而引起纷争。
其实在战胜左厢神勇军司之后,秦桧就第一时间给钱恒出主意,写一份奏折,通过王平仲的途径,把西夏边境上所发生的神情,添油加醋解释的清清楚楚。
当然奏折上可不会提到是钱恒主动进攻西夏的国境,而是西夏的军马侵扰大宋边境,钱恒攻过去之后,发现明堂川河地两岸牧草肥美,才会动了在明堂川放牧的念头。
原本只是放牧,却引来西夏驻军军司的袭击,钱恒为了保护好战马,不得已,才会跟西夏军交战,却没料到西夏兵马太过羸弱,那么不堪一击,最后才会折损了两处军司驻地。
正是这一番解释,加上秦桧的一番吹捧,让赵佶心情大悦,不禁对西夏表消除一种强势的态度,跟对钱恒和麾下诸多将士官员,大肆奖赏。
当秋意笼罩绥德军的时候,朝廷的奖赏下来,绥德军上下兴奋不已。尤其是吴玠吴璘兄弟,同时领了绥德军副指挥使的官职,可以说是一步登天,级别仅次于钱恒和秦桧。
而此时,钱恒额已经开始用心经营明堂川周围区域,彻底将这片土地纳入自己的管辖之下,所为的,自然是为了能够通过明堂川向北,打通和兀刺海之间的通道,从而将丝绸之路再次打通。
经过将近半年多的运营,此时的永乐新城,已经成了接通永兴军路到兀刺海的中转站,不仅如此,因为有了吐蕃部族的人手开垦荒地,上万亩的良田,和将近一千多亩的稻田,开垦出来。
绥德军,也收获了钱恒到来之后的第一季粮食。
当然,整个绥德军属地内,并不只是河滩这些土地,原本境内便有一些土地和居民,只不过和招揽来的吐蕃部众,和退伍的老兵数量比起来,差了很多,根本成不了规模。
不过因为钱恒的经营得当,加上寿张县不少产业的迁徙,在距离永乐城不足十里的山脚下,紧邻河边,有一座全新的工坊建造起来。
而今年新收获的高粱,和从永兴军路那边运来的高粱,足以支撑钱恒的酿酒作坊放开了运转。
待到深秋时分,便已经有新酿出来的二锅头,源源不断的送往兀刺海杨再兴那边。当然,延州因为受钱恒影响,收获的大批高粱,也因为换到了用之不尽的好酒,让将近初冬的军营中,多了几分欢笑和兴奋。
距离绥德军不足百里的地方,府州军城的营中,折彦质坐镇中军帐,看着下方的折可求折可存。
“两位叔叔,能确定这件事需要找钱恒帮忙么?”
折可存当即上前,一步,“彦质,现在延州能够混的如此滋润,可不只是种老将军的功劳,当初若不是钱恒在哪边待过一段时日,怎么可能如此受到照顾?”
折可求摇摇头,“好像不止如此,现在延州所有开垦出来的荒地,如今种的全部都是高粱,这才是他们换到无数美酒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