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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绯月怪物现

    五座明亮的高塔上。
    原本还在闲聊的人们,在林风出现的时候顿时精神一振。
    他们对着林风的方向指指点点,仿佛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并不时大声讨论,浑然不在意林风的注视。
    “那妖孩终于走出房门了。”
    “该死的,那小子竟然敢骂我们,胆子太大了。”
    “骂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能去打他?”
    “你们发现了没有,妖孩的眼睛在发光,真的和妖兽一样!”
    “真的,可是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我监视过四个妖孩,这小子是第五个,以我的经验,这种情况绝对是发生了兽变,妖孩在后期,身体是会发生一些变化,有的是手臂,有的则是双脚,最恐怖的是连脸都发生变化,不过眼睛发生异变,这倒是从未见过。”
    “这才昏迷了两天,怎么一醒来就发生兽变了?难道是时间快到了?”
    “你们瞎担心这么多干嘛,能醒来就好,管他是不是真的兽变,这两天害我们担心受怕的,晚上无法安然入睡,这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作为火元塔的侍卫,他们主要的目的就是监视林风,可以说他们是最熟悉林风的人,但不知道为何,每一次林风出现的时候,却总是能成为他们热议的焦点,这么多年了,一直乐此不疲。
    第三座火之塔!
    这是林风房门正对面的高塔。
    高塔上,一个身穿皮甲,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一直注视林风的房门,他的表情一直很不安,直到林风的身影出现在小屋外,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不过没过多久,只见他盯着林风有些戏谑道:“这小子才刚醒来,看他痛苦的样子,只怕这大半夜的又失眠了,真是让人担心,下一刻会不会突然猝死。”
    说是担心,中年男子却是戏谑的语气。
    而在这男子身旁,还有一个青年和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身穿红色的术士长袍,手持一根半米长的木杖。在木杖的顶端,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妖晶,在夜色中,散发微弱的光芒。
    他白发苍苍,面容苍老,但是实力却很强大,是一名三阶的火系术士,也是云之一族为数不多的三阶术士。
    术士和武者一样,也是分为七个阶:一阶术士,二阶术士,三阶术士,天晨术士,星空术士,辉月术士,至尊术士。
    术士相比武者来说较为神秘,数量也更为稀少。
    按道理来说,只要努力,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武者,但术士则不同,术士不仅需要元素感知,对精神力要求也很高,一百个孩童中也不见得有一个拥有成为术士天赋的。
    三阶的火系术士,虽然和地元境武者是同一个境界,但杀伤力却远远强于地元境武者。
    原本盘膝而坐,正在冥想的三阶术士老者,在听到瘦高男子的话,陡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不满之色。
    “闭上你的臭嘴,不说话没有知道你的无知,这些话要是被长老听到,你就等着被严厉的处罚吧。”
    云墨站起身来,他先是低头看了林风一眼,见到他并没有太大的异样,旋即转身,语气有些严厉训斥道:“妖孩虽然不招人待见,但要是他突然猝死的话,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
    “你是很期待妖孩出现意外是吗?”
    云墨质问男子,在他的注视下,男子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和胆怯,他只是一时开个玩笑,哪里是真的希望妖孩去死。
    “那只妖兽要是没有灵媒的封印,即使是族长和长老们一起动手,都很难将其镇压,到时候不只我们云之一族,只怕连整个云城都要受到波及!”
    云墨的接连训斥,让原本还一脸戏谑的瘦高男子低下头,根本不敢反驳。
    每一个高塔,都有两个塔卫,一个塔心。
    他只是一个塔卫,任务是监视妖孩有没有出现异常。
    塔卫轮流监视灵媒,可以随时替换,谁都可以担任。
    而塔心才是启动火之塔防御的人,这个人必须对高塔上的阵法有一定研究,并且精神力强大,至少也得是三阶以上的术士才能担任。
    男子的天赋很差,虽然年过三十,但仅仅只是一个体修九段武者,无法凝聚元力气旋,成为聚元武者,此时面对三阶术士中期的云墨,自然很小心害怕。
    在神武大陆,术士的地位远高于武者,在云氏一族这样的武者家族更是如此,因此他对云墨很是畏惧。
    其实,他也只是这么一说,实力弱小的他对那只异兽,内心是极度的恐惧,他只是忍不住要戏耍和调侃一下林风。
    倒是那青年闻言,有些不以为意,他看上去只是一个塔卫,但却穿着红色锦衣长袍,在长袍上也有一些颜色各异的火焰,在云之一族中,这是很多嫡系子弟喜欢的穿着。
    旁系子弟,要不是天才,或者没有被赐予,是没有资格这样穿的。
    他对于云墨虽然尊敬,但却并没有中年男子那么敬畏,只见他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的说道:“我听他们说,这一代妖孩的时间似乎快到了!”
    青年用一种异样好奇的目光观察林风。
    “在一个星期前,妖孩突然晕死过去,听守卫们说似乎连心跳和呼吸都快消失了,把长老他们都吓了一跳,连族长都匆忙赶来。”
    “材料听说都准备好了,已经准备将那只妖兽重新取出,封印到下一个妖孩的体内,可最后谁也没有想到,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时,妖孩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这个青年也就二十岁的年纪,他对众人避讳恐惧的异兽倒是不怎么畏惧,反而一副很好奇的样子,他甚至向一旁脸色阴沉的云墨大胆询问。
    “云墨术士,你说这是不是回光返照?”
    “我这些年和狩猎队一起去妖兽山脉,低级的妖兽我也猎杀过很多,即便是四阶妖兽都遇到过,但是五阶妖兽,还是传说中的异兽,还真没看过。”
    “听说那只异兽曾经是血色大沙漠的王者,没有人敢去招惹它,并且它全身都是沙子组成,防御力很惊人,几乎没有弱点,攻击力也很强大,可以控制沙子攻击,实力非常的恐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云墨转身,强忍动手的冲动,他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眼神中有一丝严厉和警告。
    要不是这小子身份很特殊,是七长老的孙子,他现在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以这小子嫡系子弟,再加上长老之孙的特殊身份,并不需要来做一个塔卫,他更多是抱着一种好奇的态度来玩的。
    云墨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现在更是如此。
    在云之一族,也只有这样年幼无知,没有经历过灾难洗礼的少年,才敢说出这种话。
    云墨今年一百二十岁,身为三阶术士,他起码还有三四十年的寿命。
    越是强大的术士,寿命也越长。
    要是能突破天晨术士,他起码能活到两百岁。
    在三十年前,云墨看过那只妖兽一次。
    不过那一次,长老们和族长很早就发现这个迹象,已经有所准备,并且及时出现,很快就将其封印了,但即便这样,那只妖兽的强大和恐怖,还是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在云之一族的历史记录中,那只妖兽出现过五次,但真正的挣脱灵媒的束缚,对云之一族造成过巨大的灾难只有两次。
    但就是这两次,云氏一族差一点就被灭族了。
    第一次,是因为灵媒受不了压力自杀,那只异兽摆脱灵媒的束缚,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将云之一族三名飞天武者级别的长老杀死,其他的族人死伤五千人以上。
    第二次,是有外来的强者偷偷混入,灵媒被刺杀死亡。
    那一次,虽然杀手被族人杀死,但当代的族长却被异兽吞食,七个长老更是死了五个,族人死伤更是不计其数,要知道,那一代的族长可是天命强者。
    对云之一族而言,只要那妖兽一出现,都意味着灾难的来临。
    要不是为了小元世界,还有一些不可公开的原因,没有任何一个族人,会允许这只实力强大,邪恶嗜血的妖兽存在于云之一族。
    这三百多年来,单单云之一族,死在这只妖兽手里的族人就有上万人。
    可以说,云之一族所有的族人,他们的长辈或者亲人都被那妖兽杀死过。
    云墨正是其中之一。
    他的爷爷正是被那只妖兽杀死,在大战结束后,面对无尽的尸骸,甚至连尸骨都无法找到,只能在家中立了一个排位祭拜。
    对妖孩,他也是厌恶和仇恨。
    哪怕,他知道林风其实只是一个受害者。
    哪怕,他知道林风才是一族中最为痛苦的人。
    云之一族对待那只妖兽的仇恨,经过这么多年来血和泪的堆积,这种仇恨越积越深,已经有扭曲变态的趋势。
    他们无法真正的报复那只妖兽,那是一只五阶妖兽,相当于天命武者的实力,更别说它还是一只异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族长都没有那个实力。
    并且,他们也舍不得!
    作为战争兵器,作为对敌对势力的一种威慑,以及小元世界开启的钥匙之一,那只妖兽,对云氏一族很有价值。
    有时候,在熟睡的夜晚,族人们常常从噩梦中惊醒,这种恐惧和仇恨,一直无法发泄。
    于是他们转移目标,将这种仇恨,无情的转嫁到每一个灵媒的身上。
    自然,也转嫁到林风身上!
    “等你看到,证明你离死不远了。”
    似乎回忆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云墨的脸色有些异样,强忍心中的情绪,他呵斥了青年一声,见到后者脸上的好奇有所收敛,这才作罢。
    “根据我们云之一族这些年的记载,这三百多年来,除了这个林风外,一共有九十二个妖孩成为了灵媒。”
    “除了一些受不了压力自杀的废物,即便是身体素质较差的,也能坚持到十岁,天赋卓越,心志坚定的甚至可以活到十五岁。”
    “当然,灵媒是绝对不可能活过成年的。”
    “这一次的妖孩,今年才十一岁,天赋和心智都很优秀,最主要是他修炼强度很大,这是很少有灵媒可以做到的。”
    “虽然上一个星期差点死了,但按照这规律,最起码还有一两年的时间。”
    云墨冰冷的说道,只是在说起那妖兽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异样,眼中也流露出仇恨和恐惧之色。
    “时间要是快到了,族长和长老们都会提前准备,封印时除了长老和族长外,不允许外人在场,是不可能让你看到的。”
    “所以说……”
    就在他还准备诉说这段历史的时候,他随意的朝林风看了一眼,身形却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就惨白下来。
    “血色警报!全族戒备!”
    凄厉刺耳的呼喊以及耀眼的烟火传遍云之一族。
    ……
    林风抬头望着圆月。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月亮渐渐被染红了,在这一刻格外的迷人美丽,月光如柳絮般从天空中垂落,将大地染成了猩红色,红的连空气中都仿佛沾上了一股血腥味。
    “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狂啸嘶吼,那是紧邻云城阴暗山脉的妖兽。
    “这是怎么了?”
    在第一时间,林风就察觉不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这一刻,他的脑袋很迷糊,天旋地转,并伴随着一种刺痛,此时有一种强大的力量,以一种特殊但却暴力的方式,涌入他的脑海。
    突然受到攻击的他,浑身一颤,差一点要跌倒在地。
    这一刻,他仿佛是被人下了迷药,昏昏沉沉的快要睡去。
    作为催眠师,林风对这种感觉异常的熟悉,此时仿佛有人正用一种暴力的方式催眠他。
    但是,对一个催眠师来说,他要是想反抗,是可以挣脱这种感觉,但就在刚想反抗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种感觉好像是…”
    冰冷将林风带向漆黑的边缘,原本漆黑的瞳孔在绯月的映照下,渐渐被染红,失去平日里清明和人性,犹如最为嗜血的妖兽。
    “吼!”
    一道不似人类的嘶吼,从他的口中发出。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四肢不断扭曲充血膨胀,一股神秘的力量悄然涌现。
    这时候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仿佛就要消失。
    当最后一丝清明消失。
    黑暗降临。
    “嘿嘿!”
    一道惊天的狞笑声传来。宛若闪电劈中人的灵魂,声音极为的尖锐刺耳,非常慑人。
    与此同时,凶煞血腥的气息席卷,原本在阴暗山脉中,因为绯月陷入狂暴的妖兽们,嘶吼声突然止住了,妖兽们都皆趴伏在地,战战兢兢,死一般的宁寂。
    一个庞大的身影陡然浮现,它浑身缭绕着狂沙,漫天的狂沙迎风飞舞。
    在它狞笑的同时,身体上不断掉落细沙。
    它长相倒是有点类似于狐狸,不过却狰狞很多。
    浑身金黄,高达十三四米,躯体肥壮,吻尖,三角耳,拥有粗壮短小的四肢,身上遍布诡异的紫罗兰色的纹路,脸上有黑色大块脸斑,将其眼部笼罩。
    巨大的眼睛内,黑漆漆一片,在其内有一颗金色的瞳孔,杀气惊天,只见它抬头望着绯月,伸出巨大的右爪,只见在尖锐利爪的中心,肉芽不断的凹陷旋转,渐渐浮现出一个头颅,然后是身体,一点点浮现出来。
    而那身影,赫然就是林风。
    梦境和现实,第一次发生了重叠。
    只见这妖兽张开血盆大口,狞笑道:“嘿嘿,该死的小鬼,居然还没死,我一定要杀了你,杀光云之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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