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之三
查资产鼠虫偷盗久,想不明异世史几何。
“笑话,钱少爷我还能被钱给困住。
且看我钱锋化为锋刃,奔向钱途,刀锋到处,所向披靡。”
吐掉嘴里的茅草根,钱锋迎风抒情,瞬间豪情万丈。
抒情言志,多么端严大气的事情,此处应是引颈向天,握拳屈臂,弓字马跨出,做一个标准动作来耍酷。
奈何秋风飒飒,拂面的乱发乱舞成灾,单就一只左手,压根不是人家对手。
“看前面的帅哥,清爽帅气。看帅哥的发型,清新有型。
你们等着,等着爷的钱飘影来收拾你们。”
钱锋晃着脑袋发誓,凌乱了青丝万缕,无限烦忧。
“大少爷,是不是又头疼了?您这没好全呢,山鸡和鹌鹑咋就这么让你来吹风?”
“婉儿姐姐,是我自己想出来透口气的。头不疼,就是风大,头发挠的脸痒。”
开玩笑,祖母最倚重的耳报神跟前,钱锋可没那个胆子说他想剃光头,还想不想耳根子清净了。
“大少爷,奴婢扶你进屋吧,您帮奴婢看着点老夫人,我去给您熬药。”
“哎。”
钱锋从善如流,应得爽快。
大丫头婉儿本是祖母捡来的孤女,跟在祖母身边最是周到忠心。那日祖母放了府里下人出府,自把她的身契先给了她。
她不走。
她说老夫人不带她在身边,她就无家可归。老夫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也亏的她一路相随,祖母那边还有个服侍的人。
不然,就凭管家尹牟和山鸡鹌鹑这俩笨蛋小厮,钱锋不敢想象这两天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大少爷,郑管事已经启程回营洋府了,大管家送的他。”
婉儿交给钱锋一个包袱,里头是几册本子,都是关于大青山田庄的。
钱锋心里明白的很,管家尹牟和郑管事早就说了,这里就是一个空壳子,剩下实在无处可去的十来户庄户,个个面黄肌瘦的食不果腹。
凭着二叔夫妻两个十几年的经营,大青山田庄再好,只要不能成为二房的财产,那就必须是贫瘠之地,没有出产出息的。
至于老娘的陪嫁和庄户,呵呵,聪明的早就跳槽了,忠心的难寻其去处,留下的都叫坚强,小强他嫡亲兄弟。
“我来了,我也看见了,我再次说声对不起,以前的我,错了。”
纵使早就被打过预防针,钱锋还是被这一屋子,比非洲难民还难民的庄户震惊,太瘦了。
“东主,……”
“别哭,别跪,别丧气。先随我一起吃饭,吃饱了去看看咱们的庄子,我还从没来过呢。”
“东主,老汉几个抬着您。老汉瘦归瘦,却还有一把子力气。”
“那您多吃点,糜子饭可香了。”
钱锋的心,有一丝温暖,低淌而过。
不过七十里路,十四年了,从没有来过,这其中的原因倒是令人不解。
就算二叔阻拦,难不成祖母也会阻拦?这是老娘的陪嫁田庄,老娘过世后就是前身的私产,没道理作为老板不巡视自家产业的理由啊。
按照钱锋的脾气,就算在icu抢救,每年年底都得让人去趟银行,把自己卡里的钱通通取出来,抚摸一遍又叫存回去的。
为银行一线柜台员工提高技术水平,做出来不可磨灭的贡献。
不用道谢,他爱学**来着。
“峰哥儿,戴上这个,别吹了风。”
钱老夫人手中粉色粉锥帽,无疑又是青梅的。
钱锋觉得祖母那里,有无穷无尽的出产方属马青梅的东西,简直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有这些东西,钱锋并不排斥,可关键都是萌萌的粉色,粉红色!
“祖母,你和婉儿姐姐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钱锋很不肋下生双翅,只怕祖母亲自追上来给他带那粉红锥帽。这玩意它不挡风,真的,它不挡风!
再说了,你叫一个拥有三十岁成熟思想的老男人,大白天众目睽睽下去迎合满眼粉嘟嘟的少女色……
晚上的事,天黑了再说。
白天,还是要做些当务之急的大事的。
一行十几口人,利用简制的滑杆,抬着钱锋绕着田庄走了一圈,到达大青山山麓时,已是红日西斜半下午了。
望着两座大山夹击处流淌的小清溪,钱锋嘴角的笑越发的明媚。高兴啊,
万没有老娘的嫁妆竟然是块风水宝地,有山有水不说,土色看上去还是黑,发着淤泥悠悠臭味。
“大少爷,郑管事说这田庄本来永恒河改道前,积冲出来的一片大泽,因为怕永恒河道会再次拐过来,几乎没人要。
前头那人几乎白得了这块地,整出田庄后,因着地淤难干,种的五谷都没出息,连个种子都收不回来。
您母亲自己看中的这块地,以极低的价格买下来做陪嫁。说是三百亩,您也看到界碑了,远不止这个数。
这两个山头也在地契里写明的,都是您名下的山头。”
管家尹牟尽职的报告着。
大泽说明什么,淤泥啊。
淤泥代表什么,肥力啊。
有了底肥,害怕整不出好田来?
收不回种子钱,那说明前头那位庄子主人,自己不会种,收下无老农,白糟蹋了这连绵的土地。
“少爷我从不嫌地多,再多几倍这样的田地,我都不嫌多。“”
“可是,东主,这庄子的出息并不大。老汉几个年年耕作不曾偷懒,却年年挨饿,没吃过几顿饱饭。”
好吧,原来自己手下,也没个会种田的。钱锋被打脸了。
“嘿嘿,敢问你们原是以什么谋生的?”
种了十几年的地,还是没学会开渠疏淤,其出处很令人好奇。
“军伍退下来的。”领头的老汉答道。
“哦?!这也难怪了。”
人才专业不对口啊,怪不得守着大好田地,饿成了皮包骨。
“大少爷,咱们今年是因为洪灾逃过粮税,明年的税收,可没有不交的借口了。”
小厮山鸡提醒钱锋,这满山遍野的蒿草茅枝,真不知道能不能变成谷子,交租。
“我们要交多少税子?”
钱锋几乎忘记了,这是架空的大燕国,而非免除了农业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也是,他都穿越到六天了,始终搞不清楚,这个大燕国到底处在历史进程的那个阶段。
好容易穿越一回,至少得利用自带的金手指,趋吉避凶吧。有个对照的朝代,可以参考着,还能决定往哪处去活的比较久一点。
周商几百年,凭咱咋的也能远离褒姒妲己的男人。
春秋时期住齐楚,战国后期赖秦地,西汉就做个无为而治的懒惰人,东汉千万不要在姓曹的姓司马的跟前逞英雄。
要是魏晋南北朝那就活的肆意洒脱些,名气够了私生活可以糜烂到底。
当然,不是说你潇洒就能过好日子了,顺带卖个酒酿个醋,神仙都不换的生活啊。
再往下五胡乱华,这是个危险的时代,一定要抱紧独孤家的大腿,人家能养出姐妹三个皇后,那是各方势力都说得上话的世家大族,势力雄厚着呢。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号总是没错的。
若是隋,就凭着自身这么个小县尉之子,离杨广十万八千里不嫌远。
要是唐,嘿嘿,前唐使劲作,后唐勒紧裤带啃菜根,总不能叫自己活的太累了不是,反正杨玉环怎么着也和咱没关系。
五代十国的可能,不太大,钱锋直觉就把这时期否了。
再之后的大宋压根儿更不可能,谁叫钱大少爷到目前为止,还没吃到过一个炒的菜呢。铁锅炒的菜,这里没有。炒菜的铁锅,这里也没有。
这,很能说明问题。
“大燕的历史发展进程,是在宋之前!”钱锋心想。
但如果就此推断,貌似有点儿武断。
因为大燕国的语言几乎就是钱锋所熟悉的官话,文字也是前世文字繁简之间的差距,还有洁白的纸张漆黑的墨腚……
“这个世界,这片土地,是被华夏文明罩着并滋养的。“”
钱锋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一点。
不过,问题又来了:深衣曲袍,是汉之前的产物,草席跪坐,这习惯也就是隋唐之前的历史了。高脚桌椅初唐以后,就普及开了。
“谁没事喜欢压迫静脉啊?!”
钱锋揉着太阳穴,愁的很。
“罢罢罢,想不明白那就不想,走一步是一步,先把这税收的事情,整明白吧。
“咱们要交多少税子?”钱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