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黄忠小区,我和任建都未给韩泽海透露任何消息。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时间太晚,而是我们需得商量一下如何才能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我叹道:“今天出门咱们都踩着狗粪了吧?这好事一桩接一桩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任建嘚瑟得看不出任何嘚瑟,点头道:“仁至义啊!案子,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进仁至义,没想到这机会突然就来了,都不给我一些准备的时间。”
我鄙视道:“瞧你那点出息!当时跟傻子有什么区别?说不定那帮人都看你笑话呢。”
任建哈哈长笑,说道:“你是说你自己吧?我那是镇定!”
我嘿嘿一笑,说道:“相煎何太急呢?话分两头说,虽然咱们机会是来了,可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
任建笑道:“我特有信心,绝对能成功。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定下来的,咱们现在先把眼前这事定下。你说,怎么个合作法?”
我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多少选择空间,反正就是那么几种合作模式。要么共同开发,要么分包。如果除了地基和主体工程以外的全部工程都能分包出来,我觉得情愿分包。”
任建沉思道:“消防、环保这些专业工程他韩泽海不一定做得下来,多半还得再转出去。所以,我觉得不如共同开发。”
正这时,我忽然听到门外有道不太正常的呼吸声,它停留在我们房口的时间明显已经超出一般过路之人应有的时间。
我看看任建,他也狐疑地盯着我;我闪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然后便响起一声惊叫。
我吃惊道:“小欧?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任建惊道:“你来了怎么不敲门呢?”
韩欧捂着胸口喘气,半晌才开口,嗔道:“你们怎么回事啊,开门也不发出点响声,吓死我了。”说罢扭身走进客厅,说道:“姐夫,我今晚睡你们沙发啊。”
我微微皱眉,觉得十分为难。
我倒不是小气到不欢迎韩欧借宿,而是想到我和任建两个大老爷们睡房间,却让一个小姑娘睡客厅,实在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但是,若让韩欧睡房间,那我更为纠结。
任建总共就两套床单,那套流川枫的已被我们毁尸灭迹,剩下这套睡了这多天不说,我都不能确定他在换上之前是否洗过。床上那乱糟糟的一团我尚嫌弃,况人家韩欧?
如此,若要韩欧睡房间,我便得让出我的房间。但是,我招谁惹谁了?我为什么要睡沙发?今天我可是真累啊。
任建啧道:“别闹,你家有大别墅你不睡,你姐有三居室你不睡,偏偏跑来睡我们客厅?”
韩欧瞪着任建,气鼓鼓地说道:“你怎么这样啊?我这么晚跑来可是为了你啊。”
我心下微动,问道:“是不是发现你姐有什么异常?”
韩欧又瞪任建一眼,说道:“不说!”
我狠狠瞪任建一眼。
任建嘿嘿一笑,说道:“小欧,你可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里脏、乱、差一样不缺,我怕你不习惯、睡不着嘛。”
韩欧扑哧一笑,神神秘秘地说道:“姐夫,我姐哭了。”
任建面色微异,问道:“她为什么哭?”
韩欧抿着嘴,说道:“因为她要出国。”
任建一愣,说道:“出国为什么要哭?”
韩欧白了任建一眼,说道:“你傻呀,她出了国肯定就不回来了,换作我也会哭啊。”
我微急,笑道:“小欧,你能不能再说仔细一点?你姐为什么要出国?为什么又决定不回来了?”
韩欧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要我听爸的话,让我替她照顾我爸,还把锦城苑的房子给退了,这不说明她不会再回来吗?”
任建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发。
半晌,我说道:“小欧,这些事你打电话说就行了,不用亲自跑来。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太危险。”
韩欧抬起头直愣愣地盯着我,说道:“何哥,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这种事情能在电话里说吗?万一没说清楚怎么办?到时我姐走了不回来,我姐夫怎么办?你娶他呀?”
我无语讪笑。
任建忽问道:“你姐什么时候走?”
韩欧双手一拍,瞪着我说道:“看看,这些事能在电话里说吗?万一听错一个数字就完蛋了!嗯,后天早上九点半的飞机,后天、早上,九点半啊。”
任建情绪明显不高,问了些关于航班的信息便说道:“小欧,你睡何哥的房间,他睡沙发。”
韩欧看向我;我讪笑而应。
…………
早起,我和任建去见韩泽海。
鉴于谈话内容保密的需要,我们仍然选择在单望咖啡厅与韩泽海见面。或许是这个商界老狐狸凭他那灵敏的鼻子嗅出了某种利益,所以我和任建正为我们早到而遗憾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正襟危坐地等候着我们。
时间尚早,厅内空旷,我们仍然谨慎地挑了个相对偏僻的卡座。
韩泽海眼里分明闪烁着狐狸见着猎物时的光芒,却偏偏稳坐不语。
任建说道:“韩叔,宋义那边谈妥了,他同意我们合作。”
韩泽海点头道:“那他有没有说怎么合作?”
任建看我一眼,将我们昨夜决定的合作方式告诉了韩泽海。半晌,韩泽海缓缓说道:“合作开发也不是不可以,但具体比例不仅需要协商,还很难达到一致意见。依我看啊,直接转包更为干脆。”
我愣了一下,说道:“韩董,建设工程整体转包肯定是不行的,属于法律明确禁止的情形。”
韩泽海笑了笑,说道:“这就是你和小任的工作嘛,你们想办法让它行,那它就行了。”
我看了任建一眼,见这贱人面无表情,便没有再说话。
韩泽海掏出电话拔了出去,片刻笑道:“吴总,我决定放弃那事,就让他宋义去做吧。”
对方是吴云帆,说道:“韩董,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韩泽海哈哈一笑,说道:“没办法,人家是宋氏集团嘛。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吴总你为难啊。”
吴云帆似乎犹豫了一会,说道:“韩董,整个项目的财务是我在负责。”
韩泽海嘴角抽动了一下,笑道:“我知道,如果我能做这个项目,那少不得要给吴总添麻烦。可惜啊,我实在争不过、也不敢和人家争啊。”
吴云帆没有再说什么,笑着和韩泽海话别。
韩泽海看着电话不语,半晌,又将电话拔出,说道:“王本,通知那三家公司,他们的公司资质我们不借了,嗯,每家给他们补偿一万元。另外,我们的标书也马上停下来,严密封存,任何人不得泄露标书的任何内容。”
挂掉电话,韩泽海满脸堆笑,说道:“小任,韩叔可是完全相信你啊。”
任建面色复杂,说道:“韩叔,合作应该没有问题,但您说的转让方式我个人觉得不妥,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愿意。”
韩泽海摇头道:“小任,我给你打赌,这次中标的绝对不会是宋氏集团名下的任何一家公司,而一定是一家与宋氏集团毫无关系的公司。所以,只要我们把点子给够,他宋义不会不答应转让。”
任建思索一番,点头说道:“行!那我再去和对方谈谈。”
韩泽海满脸欣慰,频频点头。忽的又像想起什么,他转身从包里拿出两叠百元大钞,说道:“小任,这是活动经费,我先支给你,到时再从你的奖励里扣除。”
任建嘿嘿直笑,似乎不太好意思;我伸手将大钞抓过来,笑而谢之。
韩泽海离去;我和任建沉默无语。
良久,任建说道:“案子,转包工程这种违法操作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我摇摇头,说道:“是丧心病狂。”
任建重重地叹口气,说道:“我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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