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友人上门寻他,陆寻音收拾了一番与友人相携去了留音阁清谈,到了晚间遇上了发小,硬拉着他一起玩乐,还叫了几个知名的头牌姑娘。
陆寻音洁身自好到令人怀疑,发小不乐意了,“是不是看不上兄弟喊的这些姑娘?”
他摇摇头,温声道:“都是挺好的姑娘,能歌善舞,知情识趣。”
“那还等什么啊,选两个呗。”发小盛情邀请。
陆寻音摆摆手,“我就算了吧,吃吃茶听听曲儿就够了。”
发小凑近他,拿胳膊肘推他,“不会吧,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陆寻音端茶的手一抖,连忙扶住茶碗儿,无奈地瞥他一眼,低声道:“我有喜欢的姑娘。”
发小立马八卦起来,“哪家姑娘能得陆大人青眼!”
陆寻音脸色淡淡地,“不知道,不知道她姓谁名甚,家住何处。”
发小也跟着犯了难,“那你是在哪见的她?她穿着打扮是什么?”
“……”陆寻音沉默着。
“兄弟替你想办法呢!喜欢哪家姑娘,就得想方设法地找到她啊,你看这魂牵梦绕的鬼样儿!”发小道,见陆寻音神情消极,又道:“既然找不着人,那便是没缘分,现在这里的姑娘都可以和你生出一段缘分,全看兄弟你怎么想了!”
陆寻音微笑着点头,“是没缘分。”
发小抚掌,“那不就结了!”又打趣他,“不会没那个过女人吧?”
陆寻音微微红了脸,“当然不是。”
“哟,看不出陆大人居然还有一手,”发小笑着起身,揽了弹箜篌的女子的腰,“幽微是我的,其他的,兄弟随意。”
陆寻音这才抬眼去看那些姑娘,长得都是好看的,其中一个吹箫的女子圆圆的杏眼,倒是挺可爱。
发小上道,介绍吹箫的姑娘给他,“这是雪瑶,陆大人厉害,居然喜欢吹箫的!”
陆寻音嗔他一眼,“嘴碎!”
发小被他这一嗔惊艳住了,可惜道:“从小就知道你漂亮,怎么都二十好几了还是这么漂亮,直把我的幽微都比下去了!”
陆寻音习惯性翻个白眼给他。
晚些发小和友人喝了酒回房,陆寻音仍倚着栏杆听曲儿,雪瑶见他两腮绯红地合着曲儿打拍子,锁骨露出一点,倒真是比女子还美上几分。
她轻声道:“陆大人,夜深了,少喝些罢。”
陆寻音转眸看她,望着她的杏眼,慵懒地朝她招手,‘你过来。”
雪瑶靠近些,刚想说话,被陆寻音点住嘴唇,见他轻轻摇头,雪瑶乖巧地颔首。
他就那么半垂着眼注视她的眼镜,看了很久。
那种感觉雪瑶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在看她,却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想他的心上人。
年纪轻轻做到大理寺少卿,却还是有得不到的人。
陆寻音垂眸,夏夜的风很凉爽,吹散了些酒气,他轻笑一声,“罢了。”
他晃晃悠悠起身,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向雪瑶,“来。”
雪瑶将手递到他掌心,感觉他慢慢握住,随他去了厢房。
到了厢房,陆寻音把外衣脱了搭在椸上,回头看她,“怕吗?”
雪瑶摇头,她虽是卖艺的淸倌儿,但是能与他这样年轻又身居高位的大人这样……,算是极好的。
况且,他真的……好俊俏呐。
倒是……好羡慕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一定是各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吧……
陆寻音醉酒,但对自己要做的事还是知道分寸,他慢慢脱眼前女子的衣衫,一件又一件,直到她露出雪白的胳膊,看着她肚兜也兜不住的细嫩乳房,他顿住了。
女子肌肤柔滑,干干净净的,细腻,没有任何瑕疵。他忽然想起他为她包扎时看到的,她的身体,那些被刀剑割裂的皮肤,那些凹凸的伤痕,还有为救他留在胸口的那个深深的凹陷……
雪瑶看他顿住,随后如被抽走了生气般垮下肩膀,手也跟着耷拉下来。
他将刚刚剥下的衣服给她搭在肩上,“对不起,我……”
雪瑶柔声笑道:“陆大人有心事,小女子……便先退下吧?”
陆寻音抬眸看她,眼里荡漾着水波,他歉意道:“抱歉。”
“陆大人言重了。”
夜风吹酒醒,陆寻音穿了外袍走出留音阁,小厮牵了马车来,他摆摆手,“不坐车,走走吧。”
月夜良辰,倒是适合夜游。
也不是没想过找她,可她的身份必定敏感,若是去寻,又唯恐惊了她的敌人给她招致杀身之祸。
此刻已经宵禁,但他好歹正四品大员,出行倒是无碍。
走在空落落的大街上,居然有点畅快,若不是身后跟着牵马车的小厮,他都想蹦跶一下。
忽然一阵黑影从身边掠过,劲风带得陆寻音往后退了两步,陆寻音反应过来回头,正好那个黑影也回头,四目相对,两人都认出对方!
黑影跑回来,麻溜地钻进他的马车。
陆寻音连忙跟着上车,对小厮道:“驾车回府。”
一上车,黑黢黢的,陆寻音连声道:“别点穴别点穴!”
说了两句,马车突然停下来,他心道,来了。
有人拿着火把走近了,来人呵斥道:“此事宵禁,谁人在此逗留?”
小厮跟随陆寻音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对这些人自是不惧,道:“是陆府的二爷。”
“陆大人?”来人显然不信,走近了探问:“可是大理寺少卿陆大人?”
陆寻音掀开帘子,轻笑道:“难得还能有假?”
来人一看是陆寻音,连连拱手,“陆大人见谅,我们是追个小贼至此,打扰打扰。”
“我倒是无碍,只是辛苦你们了,这么晚还在忙。”陆寻音温言温语道。
陆寻音向来好名声,为人谦和有礼,家世显赫却仍愿意从低做起,不朝谁摆谱,也不折辱谁,俊秀斯文,在朝堂上也很受欢迎。
“尽本分罢了,陆大人,请吧。”来人让行。
走出一小段,陆寻音又小声念叨:“别点穴别点!”
“噗嗤。”银鳞笑出声,看来美人对点穴是有阴影了。
陆寻音弯腰在座位下寻她,没寻到,银鳞松手,从顶棚上落下来。
他连忙抱住她,“别点穴!”
银鳞伸出双手,表示不点。
陆寻音心头颤动,他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临到头却一句话也卡不出来,只能颤抖着紧紧地抱着她,激动得眼泪流下来,灌进银鳞的脖子。
银鳞愣住了,任他抱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把头搭在他肩上。
似乎终于缓过情绪,陆寻音松开对她的禁锢,轻轻握住她的肩,郑重无比地看着她。
“姑娘,你家住何处?姓谁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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