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左动手把人击倒在地，纪雪妍眉毛忍不住微微抖动了一下。
    对方缓缓收回手掌，目光随之锁定在她身上。
    “走吧，趁我还没有改主意。”横跨半步把右挡住，他动了动嘴唇，黑气悄然缠上拳头。
    不知不觉间，雪花已经增长到鹅毛大小。让人怀疑吐出的呼吸都会被冻住。
    黑色气流在左身体表面游走，将所有落雪都挡在了外面。
    纪雪妍神色冷漠：“看起来你是铁了心啊。”
    她话说到一半，左就抬手向天空挥拳，卷起的风压让坠下的冰锥全部失了准头，右稍加闪躲，就找到了转移的时机。
    “之前是在演戏？”冰刀反射出清冷的蓝光，纪雪妍将刀尖指过去，平静的表情下是滔天的怒火。
    哪怕在从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对方，可在成功唾手可得之际功败垂成，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忍不住恼火。
    左苦笑着摸了摸嘴角：“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仿佛是要把不稳定的情绪全部赶出般长舒了一口，她做出蓄势的动作：“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一定要打倒的敌人，我只要知道这点就好。”
    左怀着复杂的心情点动下颌。
    窈窕的身影动了，数米的距离眨眼间消失，冰刀划破空气，携裹着满满的杀气直奔心口袭去。
    脸上没有半分慌乱——何止是没有慌，左居然气定神闲地闭上了双眼，拳头收在腰间，蓄力，挥出。
    明明只是个挥拳的动作，但却有种莫名的美感。就像是铸剑的大师，日积月累，熟能生巧，挥动铁锤都让人觉得浑然天成。
    然而作为他的对手，纪雪妍却无暇顾及这些。在对方出手的瞬间，强大的吸力就笼罩了全身——特别是斩出去的冰刀。原本打算扭动手腕错开拳头，到时候凭借武器长度足可以占尽优势。而现在，想要左右移动动变得无比吃力，在高速运动的情况下，更是只剩向前斩击这一个选项。
    拳头和冰刀撞到一起，响起的声音却如金铁交鸣。这次是堂堂正正的交手，她没有丝毫留情的打算，可最终结果还是整个人倒飞出去。
    左甩了甩手，看着双脚在地上犁出的直线轻轻抽气：“你的确很厉害。”
    “不过是胜了半招，少在那得意。”
    “我说的是实话，绝对没有半点嘲笑的意味。”
    看着对方那张信誓旦旦的脸，纪雪妍咬紧牙关：“你真会挑起人的火气，怪不得能和楚绘合作。”
    心底的恼火并非作假，但还不至于被冲昏头脑。意识到正面交手占不到便宜，她马上转变风格，五指张开猛拍地面。周遭的气温又下降了一度。
    左只觉得脚下一阵晃动，顶端泛着幽光的冰柱就从下方袭来。
    黑气覆上右脚，他奋力一跺将冰柱的顶端踢飞，整个人顺势跃上半空拉开距离。
    不知何时，纪雪妍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
    他眼珠飞速转动，不消片刻瞳孔便骤然收缩。他人还在半空，那道妙曼的身影已经冲到脚下，眼看就要将他甩下。
    深吸气压下焦躁的同时，他把拳头再次收在腰间。落地的瞬间，他甚至来不及调整身体的平衡，就把拳头送了出去。
    引力再次笼罩纪雪妍全身，她前冲的势头被生生止住，人不受控制地倒回左的方向。
    在空中无奈转身，冰刀握在手中，她借着回转的力道狠狠砍了过去。
    攻击再次撞到一起，她吃惊地发现沿着刀身传来的力量竟和之前相差无几。不过因为左本人并没站稳，这次他一路踉跄着后退，几近摔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回平衡。
    冰锥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他来不及躲闪，仓促间抬起左手敲碎刺向面庞那枚，左边大腿外侧被划出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得手的纪雪妍脸上没有半分喜色，相反比之前要更加阴沉。她再度把手贴在地上，六面冰墙拔地而起，将对方围在中间。
    左挺起胸膛，冰冷的空气让他的嘴角忍不住下压，但收拳蓄力的动作依旧干净利落，看起来的确是印到了骨子里。
    强大的吸力再次压迫周身，纪雪妍嘴角绷直，左手悄悄一挥，接着做好对攻的准备。可令她稍有不安的是，这次强迫自己移动的压力比之前小了一半左右。
    “咔嚓。”轻微的碎裂声响起，接着就是第二声，而后愈来愈急，越来越响。终于，在纪雪妍的视角中，冰层表面涌出大片裂纹，一道身影从中冲出。
    拳头与冰刀第三次撞到一起。让人牙酸的尖锐响声过后，弧线的利刃终究不堪重负，碎成一片片冰晶四散开来。
    冲劲削减了七成，但因为武器断裂，这次两人并没有拉开距离，黑气包裹的右拳直奔纪雪妍的脸庞。
    面对近在咫尺的攻击，纪雪妍已经没有了再凝聚武器的富余，匆忙间只能双臂交叠挡在脸前。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先是一声痛呼，接着就是锐物刺进肌肉的闷响。
    纪雪妍咬住嘴唇，两条小臂上的护甲已经满是裂痕，她索性直接引爆，不仅推动她远离对手。扬起的白雾也起到了遮断视野的作用。
    即使有冰甲保护，冲击力还是让她两条手臂失去了知觉。庆幸的是没有伤及根本，只要休息一阵就能恢复。
    而对方肯定不会立刻抢攻上来，怀揣这样的自信，她开始谋划下一步动作。
    在薄雾对面，缠着黑气的右手握住冰锥末端用力向上一扯，左整张脸都因为疼痛而轻微抽搐着。
    黑色的气流从伤口喷出，他脸色苍白地咬紧牙关，扔掉冰锥开始处理下一处伤口。
    直到冰雾散去，两人都没有动手。
    虽然两条手臂算是勉强恢复了知觉，但要回到之前的水平，还需要一段时间——纪雪妍心中的些许不安在看到左之后稍有放松。
    他紧绷着一张脸，可仔细看过去，垂在身侧的手掌还在轻轻颤抖，可见也没有什么进攻能力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开口打算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你的攻击还是有很多局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