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康趴到矮墙上扒拉一下小直杆，左前肢勾住u型杆，右前肢撑住墙面
侧着身体弓起背发力，大门被拉开了一道口子。
先把大门完全打开，德康开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细检查，试图找
到一些线索。宝月不知道二哥在干什么，跟在屁股后面伸着头东瞧瞧西望
望。
门内的空间干干净净，不像装载过沙石、泥土，四角、上下衔接处没
有任何缝隙。德康在空空荡荡的空间里兜了几圈，一点头绪都没有发现。
“二哥。你在找什么？”宝月忍不住问。
德康挠挠头皮：“我想找出和赖草有任何一点联系的线索，可是这里
什么也没有。”
“找不到没有关系嘛，只要能早点回家就好。”
“就知道回家，这种地方可不是谁都能来的。要是阿妈来过得话，那
天她肯定会告诉我这个神秘的地方，可是阿妈只提到贝力克湖。我们既然
进来了，就要尽可能地了解这里，最好能查到那些怪人类的秘密。”
和宝月说话的时候德康走到了门口，眼睛不经意间瞄到空间与外面走
廊的连接处，这个前后几次进出被忽略的地方瞬间吸引了他的视线。
德康低头仔细查看地面，包括两边门框的底部位置，发现空间和外面
的走廊共用同一个地面，而门板只比地面高出一点点。
这样的话，至少空间里不会直接堆上泥土种植花草，要是种植在某种
容器里面，看看一眼望不到边的矮墙，光给花草浇浇水就是恐怖的活。
也许奇怪人类只装载了收割好的花草。
可是花花草草原野上到处都是、一文不值，没必要造这么巨大、神秘
的空间用来仓储保存。
大草原上的牧民在秋季只会简单地围个栏堆放过冬牛羊需要的干草，
眼前这样子的存储对他们来说不可想像，光是把一天牛羊需要的干草搬到
地面就能累死人，或者说能不能顺利搬到地面都是个问题。
德康的脑子快速运转，设想了花草和矮墙相互间的好多种可能性，但
最终都被垂手可得、一文不值给否定掉。
得不到任何结论，他接连扒拉开旁边的几个门试图找到一点线索，但
所有的空间和第一个空间一样，空空如也。
‘看来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线索，再次上斜坡开始新的搜寻总比僵在这
里强，毕竟自己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德康想了想。
“宝月。这里没有新发现，咱们上去看看。”
在德康思考的时候，也不知道宝月在想什么，看上去呆呆的。听到说
话她随口回答：“哦。上去看什么？二哥。”
德康无语：‘小崽子。又没有来过，上去会看到什么二哥哪知道。’
他把右前肢按在她小脑袋上轻轻摇了几下：“宝月。你在想什么？”
宝月斜着瞄了他一眼：“宝月想。。。宝月想要是我们有一个这样的
空间那就好咯。把大门一关，睡在里面又干净又舒服，棕熊、飞鹰来了也
不怕，二哥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劲挖洞搞堡垒。”
德康目瞪口呆地看着宝月，栖身在与人类差不多相同的空间里，这种
幻想恐怕只有小崽子们才会有。
而自己，以前想得最多的还是关于肥美的小羚羊吧，现在，除了探索
这个神秘空间外，原野的冰雪是自己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尤其还独自带着
年幼的宝月。
“胡思乱想，狼族怎么可能住人类那样的空间。我们虽然是大草原的
霸主，可是。。。可是咱们只会扒拉洞穴。”
“二哥。为什么人类能建造这么大的空间，而咱们只会扒拉洞穴？”
‘你问哥我问谁去？’德康暗自嘀咕。
“他们生来就会许多奇奇怪怪的本领。不过咱们也会许多本领：追踪
猎物、协同围捕、辨别沼泽、察看气候；还有我们比人类跑得快，我们的
牙齿比人类锋利：人类咬我们一口，咱们一般不会造成大的伤害，要是我
们狼族撕咬人类一大口，人类会很惨很惨。。。赤手空拳一对一搏斗，人
类是打不过狼族的，我们还能在人类无法进入的地方自由自在地进出、生
捕猎。。。”
德康把狼族的本领吹嘘一通，主要是不希望宝月打小就对人类产生畏
惧心理。
可是宝月听完他的话，脸上的表情越加疑惑：“人类打不过我们，他
们怎么不像小兔子、小羚羊一样看到咱们就逃，反而每次逃跑的都是咱们
狼族。”
德康叹口气：“那是因为狡猾的人类有弓箭、有刀枪，隔着远远的，
嘭一声巨响就能打倒我们，不逃哪成。”
“宝月要学人类的奇奇怪怪本领。”宝月瞪大小眼睛直视着德康。
德康白了她一眼：“他们看到咱们就想打死，怎么可能教你本领？再
说他们圈养的獒犬、追踪犬都没有学到啥大本领，可见人类的本领不是狼
族学得了的。”
宝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嗯。上回几只追踪犬和獒犬都斗不过一
只棕熊，可是那只凶猛的棕熊根本不是二哥的对手，那几个笨家伙真的没
有学到什么本领。”
说着说着宝月闭上了嘴巴，不知想到了什么转眼眉开眼笑：“二哥。
你那么厉害，一定学得会人类的本领，等你学回了再教教宝月好不好。。
。好不好嘛。。。”
德康简直被雷到。
“拜托。这不是教不教的问题，根本不可能学到！况且二哥觉得大草
原的牧民也没有这样的大本领，要不然他们也不用住简陋的毡包；搬一堵
矮墙到草原上，呆着多舒坦。”
“可是他们会用弓箭、枪啊。”
“是人类就会使用这些东西，这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本领。二哥觉得
那些会造弓箭、刀枪的家伙才是厉害角色；还有骑马，明明人类没有马跑
得快，他们怎么能骑到马背上去，那些愚蠢的马，怎么就那么听话、乖乖
给人类骑着奔跑，可是一看到我们狼族就逃得飞快。”
“他们以为咱们要吃他们的肉，当然要逃走咯。二哥。下次你和小马
驹说不吃他们的肉，给宝月爬上去骑骑、玩耍好不好？”
德康完全被她雷倒：‘要是小马驹肯这样听从吩咐，二哥哪还用得着
辛辛苦苦、跋山涉水出去捕猎。’
不能再和这小崽子聊下去了，不然还不知会撞上啥地雷。
德康换上笑咪咪的面孔：“宝月。下次二哥叫小马驹乖乖听话给宝月
骑上去、陪宝月玩。”
“嗷。。。二哥最喜欢宝月！”小崽子扑进他怀里，下肢在他身上乱
蹬着试图爬上去勾住他的脖子，接下来当然是滔滔不绝的口水。
德康赶忙把她托上背：“宝月。咱们得抓紧时间上去继续查探，总得
找点线索出来。”
宝月扯着他的耳朵：“臭二哥。就会欺负宝月。”
德康加快脚步装作急匆匆跑处去做事的样子：“二哥喜欢宝月还来不
及，哪会欺负你嘛。要是哪个混蛋敢欺负我们家宝月，二哥肯定打得他鼻
青脸肿满地找牙、不认得回家的路。”
宝月听了咯咯咯乱笑，好一阵才喘口气：“哼。只有臭二哥欺负我。
”
“哪有嘛。咦。。。宝月，你看那是什么？”德康指着前方大门口的
岩羊皮。
宝月在背上伸长了脖子瞪眼四周搜寻了一通什么也没有发现，她弯下
腰扭着脖子看了看德康，又抬头上下察看了一会，还是不知道二哥有什么
新发现，迟疑了一会问：“二哥。宝月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你看前面地面上，白白的岩羊皮。”
“这是咱们带来的嘛，有什么好看的。”
德康一本正经地分析：“岩羊皮扔在这么显眼的大门口蛮久了，可是
没有谁动过它，这说明这里真的没有能走动的人类，或者说附近没有人类
。”
“可是咱们早就知道这里没有会走动的人类了嘛。”
“没错。这回再次验证了这个分析的正确性。”
宝月转了几圈小眼球：“不对啊。鼻子闻闻就知道附近没有人类的气
味，有啥好分析的。臭臭二哥，你是不是又想骗宝月！”
“哪有。二哥警惕性高嘛。”
“你骗我。。。”德康的耳膜一阵刺痛。
叼起岩羊皮斜向跑了一段再次踏上斜道，看着眼前的通道，不知怎么
竟然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似乎每上一层，自己就会多了解到一点神秘空间
的秘密。
一口气冲过斜道，小跑一会又看见对面墙上的大门。
满怀期待走上前查看，却发现标记里的图案还是那些杂乱的线条；知
道了答案，眼前的这些线条怎么看怎么都像花花草草的茎、叶。稍作停留
继续朝前跑了半圈，这边大门口的图案还是一个样。
看来这一层得不到任何线索了。
既然外面的图案是一样的，那里面空间的情况也不会有会什么两样，
德康决定不再进去查探，继续上斜道。
几乎没有停顿，一溜烟斜向跑上斜道，四肢发力奔向新一层的大门口
。
“二哥。你怎么跑那么快。”
跑到门口扔下岩羊皮，德康喘了几口气：“刚才没啥看的，就节省点
功夫。”其实这些花花草草的系列图案引起了他的兴趣，加上对神秘空间
的好奇心，期待能一谈究竟。
嘴里和宝月说着话，目光却牢牢盯着大门右侧的标记。
银灰色的标记中间大都是上下或者斜向上竖直的黑色线条，也有从大
线条上分岔出来的小线条，有几根线条带着斜向上伸展的弧度。
总得来说数量没有前面看到的那么多、也没有那么杂乱。线条的两边
点缀着大小、形状不一的黑点，有的呈圆形，有的呈椭圆形，有的则是扁
条形，还有些边缘带着有规则的齿型或者小弧形。
只看了片刻，想到下层的花花草草图案，德康断定这个图案画的是枝
条树的枝条，而且刻画的还不是一棵树，同种树的叶子都是一样的，黑
点应该就是树叶，不同形状的大小黑点表示不同的树种。
下面是花花草草，这里仓储的是树木，神秘空间越来越有意思，德康
的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了笑意。
“二哥。你笑啥？”
“嗯。宝月。你觉得这个图案像啥？”
宝月在边上跟着察看，听到他的问话扭头朝大门两边看了看不好意思
地回答：“又是黑黑的线条和点点，可是不像花花草草嘛，宝月看不出来
画的啥？”
“你看线条和点点像不像小树和树叶。”
“小树？二哥。什么是小树啊？”
德康忘了小崽子还没有见过树木，这下反应过来：“小树嘛，小树就
是。。。就是。。。就是。。。对了，小树就和骆驼刺差不多，只是比它
粗、比它高大、比它直。”
宝月看看标记又看看他：“可是这个只有线条和点点，没有扎得很疼
的刺。”
德康挠挠头：“小树呢，绝大多数是没有刺的。”
“可是骆驼刺为什么会长那么多讨厌的刺嘛。”小崽子对上回搞堡垒
被骆驼刺扎到记忆深刻。
德康一愣：没见过没有刺的骆驼刺丛。
“骆驼刺当然有刺咯，不然干嘛叫它骆驼刺，干脆叫骆驼得了。”德康
只知道每丛骆驼刺都长满了尖锐的刺，哪知道骆驼刺为什么会长刺，天生
的呗。
就像咱们狼族生下来就会用四肢奔跑，而人类只会用后肢走路。
看到不同的图案，当然得进去一探究竟。
背着宝月沿着长廊跑进去，两百多步的距离墙壁上又出现两道大门。
站在右侧的门口朝里一探，令他们惊讶的是，巨大的空间里依旧是一
排排整齐排列的矮墙，高度和宽度与下层空间的大小差不多。
径直跑到第一堵矮墙前，果然墙上的标记里只有一种黑点：类似扁椭
圆形的叶片，近头部开始收窄形成一个小尖尖，黑线条也就五六根，一看
就可以看出那是树木的枝条。
德康放下宝月趴在墙上轻而易举地打开门，里面还是空空如也。
身旁的宝月忍不住小声嘀咕：“又是什么都没有。臭臭怪人类。”
德康摇摇头：“其实是有线索的。”
宝月瞪大眼睛望着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嘛，臭臭二哥还想骗我。”
德康指指矮墙：“宝月你看，这里的矮墙和下面空间的大小差不多。
你想想，花花草草能有多高、多大；竟然和存放小树的矮墙一般大小？”
宝月一脸茫然，呆呆看着二哥。
德康对宝月眨了眨眼睛继续说：“一模一样的矮墙，说明里面不会种
植花花草草和小树，存放的也不会是花花草草和小树。下面是花草、这里
是小树，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上层大门口的标记里应该是大树的图案。
这么小一个个独立的空间，怎么可能存放得下一棵大树！”
宝月摇了摇头：“二哥。宝月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德康蹲下身看着宝月的眼睛说：“二哥想说的是：矮墙里不是存放花
花草草、小树和大树的，因为人类要存放大小天壤之别的东西，他们肯定
会建造不同大小的存储空间，牧民们收栏牛羊马匹和存储干草的围栏大小
就完全不一样。”
“可是。。。可是为什么每一堵墙上的图案都不一样嘛？”
德康点点头：“宝月问得好！问题就在这里，图案和小空间里存储的
东西是有直接关联的。因为里面存储的是那一种花花草草、那一棵小树的
果实或种子，所以矮墙可以建造得一样大小，分隔开的小空间也同般摸样
。”
宝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摇晃着小脑袋说：“原来这里的怪人类和
小老鼠一样喜欢吃花花草草的种子，这么多啊。。。二哥。够他们吃多少
昼夜？”
用三层无边无际的空间存储，哪怕吃上好几个春秋也吃不完吧。
德康觉得每一种果实或种子都是单独存放，并且品种多得数不清，应
该不仅仅是人类自己食用那么简单，况且谁都知道有些果实和种子有毒、
吃不得。
再说自己喜欢吃的食物肯定会多存储些，看看小老鼠的仓库就知道了
，要是可能的话，哥也想天天吃肥美的羚羊肉。可是这里的种子和果实，
每个品种都只存放一堵矮墙；走了三个空间，没有看到一个相同的图案。
这么大的空间，看样子奇怪人类存储了大地上几乎所有花草树木的种
子和果实啊。
这简直无法想象。
月神！他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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