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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雪地追踪

    无法描述宝月醒来后第一次看到下雪时的兴奋情绪。
    她在洞口伸出头瞪大小眼睛、张着嘴看了一圈,接着伸出舌头接了几片雪花想尝尝味道,她舔着嘴唇什么也没有吃到的样子非常滑稽;最后嗖地一声纵身窜了出去,在雪地上来回奔跑,时而用前爪刨起积雪撒出去,时而用后爪向后蹬起一团雪雾。。。
    最后她把自己搞成一匹小白狼,才吭哧吭哧跑回洞穴。
    德康在洞口给她拍打雪花暗自嘀咕:‘接下来一长段昼夜都是满眼的积雪,看到你吐为止。’
    第一场大雪下了两个昼夜才停止。
    宝月已经没法独自出去玩耍,雪很厚。
    其间德康只出去了一次,背着宝月到湖边看渐渐封冻的湖岸地带,贝力克湖越发深邃迷人。
    其余的时间德康都猫在洞穴里养精蓄锐,下大雪视线被遮挡,根本没法正常捕猎,只有饿急了的家伙才会冒险出击。
    躺得骨子里都快要发酸了。
    德康背着宝月到藏岩羊肉的地方刨开积雪,叼出两块肉放一旁,再把沙土和积雪覆盖回去,这才叼着肉块回洞穴。
    回去的路上宝月就在好奇地问:“二哥。你干嘛不把岩羊肉藏在洞穴里?”
    等了一会见德康没有反应,这小崽子竟然扯起德康的耳朵。
    ‘小崽子。嘴巴叼了两块嫩肉,还能说啥!’德康转了头扬扬嘴巴算是有个表示。
    回到洞穴,德康瞪了宝月一眼:“洞穴里有地温,放几昼夜羊肉就会发酸发臭,不好吃了,放在外面雪地里整个冬季都不会坏掉,味道和刚捕猎时差不多,美味着呢。”
    宝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摇着尾巴:“那就藏在洞口旁边嘛。跑那么远。”
    德康把她抱在怀里:“这是为了你的安危。要是二哥出去捕猎时藏在洞口的美味被其他捕食的家伙发现,他们能轻易找到洞穴口子。”
    宝月紧紧抱住德康:“宝月怕怕,不要独自呆在洞穴里。”
    她还不知道:有的离别是为了更长久的相聚。
    吃完叼回来的一块肉,德康揉着宝月小脑袋说:“二哥得出去捕猎,不然我们两个都会饿疯,这次出去也许要好几个昼夜才会回来,你就呆在洞穴里,千万不要出去乱跑,飞鹰能轻易发现一两千步内雪地里奔跑的猎物。”
    宝月一口肉也没有吃,双眼红肿,抬起头看着德康:“二哥。飞鹰会逮你吗?”
    德康狠狠亲了她一口:“除非他们想死!”
    爬出洞穴,扒拉些积雪在洞口,只留了一个小小的透气孔,好在出口边上就是一个小草墩子,上面的积雪几乎遮挡了洞口,只要不出去,不到近处是不可能发现的。
    离开洞穴,德康深一脚浅一脚朝南走去,想到对面的昆仑山山脚去碰碰运气。
    哈夏河在几昼夜之间水面完全冻住了,走在积雪的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传向空旷的雪原。
    穿过哈夏河朝西面,也就是三岔口对面的宽阔盆地搜寻过去。
    在雪原极目四处、一览无遗,往日热闹的沼泽地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前几昼夜还在这里欢快觅食的一些飞鸟这时候全不见了踪影。
    在雪地里搜寻猎物是件耗体力的活,走了半天,连根羽毛也没瞧见,只有冷冽的寒风不断灌进鼻孔,德康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啃了几口积雪润润喉咙,向西南边的一处高地走去。
    登上高地,向西面扫视,依旧是静悄悄的雪原,没有一点飞禽走兽的踪迹,回望东北,雪地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串脚印。
    德康咬咬牙,继续西进。
    大概在沙地和沼泽交界处,看到一个小草墩样子的有些奇怪的隆起,它朝东的积雪有些不规则的起伏。
    德康跑上前嗅了嗅,猎物的味道。
    前爪狠狠扑下去,可是被她扑住的东西在积雪下面纹丝不动,用前爪勾出来一看,是一只冻死的班头雁,这个可怜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飞到南方去过冬,连第一场雪也没有熬过。
    雪地里的斑头雁冻得像一块石头,可德康的裂齿是金刚石。
    先用门牙和前爪扒拉掉一些羽毛,再低头狠狠咬住斑头雁的腹部,接着前爪按住两边,使劲扯。。。再使劲扯。。。斑头雁的肚子被一点点撕开,沿着口子连咬带撕,一点一点把他吞了下去,连雁头和雁脚都没有放过,吃了个精光。
    得到月神赐予的食物,天地间的寒冷和孤寂似乎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德康继续西进,不时跑上沙丘察看四周的踪迹和动静。
    接近三岔口时天色暗淡下来,天地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唯有远处山脉灰色的悬崖绝壁提醒自己大地的真实存在。
    不会有猎物出现了,德康不得不朝南面的山脚跑去,找块岩石的背风处挖个雪洞打个盹。
    这时的积雪很松散,挖不出舒适的避风洞,只能把身体曲卷在雪坑里,躲避地面刮过的寒风,尽量多保持一些体温。
    夜间更强劲的冷风刮过雪原,来时的踪迹不多时就被积雪掩盖得无影无踪,德康只能迷迷糊糊地窝在雪坑等天亮。
    等待时的昼夜是最漫长、最无聊的,而等待时的思维是最胡乱、最宽广的,有些平时根本不会去想,根本不会注意的细节却如同慢镜头清晰地展现在脑海。
    德康不知怎么想起了阿妈要自己逃去贝力克湖时的奇怪眼神:阿妈即使是在弥留之际,说出贝力克湖时依旧满脸的希冀,眼神竟然在那一刻发出一丝神采,可惜那时自己被愤怒和恐惧笼罩,轻易地忽略了。
    ‘莫非贝力克湖真有啥神奇之处,回去后得仔细查探一番。’
    摇摇头晃掉一些头部的积雪,轻轻叹口气,德康继续窝趴。
    寒风不停地刮过旷野,渐渐的,昏睡着被积雪掩盖,浅浅的雪层多少遮挡住些许寒气的入侵,使得德康的体温保持在正常状态。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四肢有些僵硬,德康翻转身体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四周查看。
    天色已经大亮,风也小了下来,盆地里寂静的可怕。起身伸伸前肢、踢踢后腿跑了几圈活动筋骨,接着啃了两口积雪,打足精神朝西走去。
    才过三岔口,这里是哈夏河夏季水草最为丰美的地方之一,远远看到沙地与沼泽的交界处有几个小黑点在慢慢移动,德康立刻伏低身体趴在雪地上,眯着眼全神贯注窥视。
    是小羚羊在吃积雪下的枯草,这些家伙饿了几个昼夜终于熬不住出来觅食。
    德康慢慢爬到前面的一个凹地,刨了个小坑躺进去打滚,最后又把头伸进去拱了一脑袋的积雪,现在的德康看上去没有那样显眼了。
    德康慢慢爬着一点点接近羚羊,爬到低洼处就把头拱进积雪做一点遮掩。
    五只肥美的羚羊朝不同的方位分散在河滩,他们用蹄子轻易地刨掉草甸上的积雪,低头大口啃食;羚羊群非常警惕,啃上几口就抬起头咀嚼枯草,同时注视四周的动静,吃完后再低头啃食,抬头咀嚼。。。
    在距离羚羊群一千多步的一个沙丘往下爬时,德康头上的积雪滑掉了,正对着自己方向咀嚼枯草的那只羚羊先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德康,瞬间眼睛里充满恐惧,他大叫一声转身就逃。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四只羚羊停止了进食,仅仅彼此疑惑地看了两眼就紧随着先逃的羚羊向北而去。
    德康奋起直追。
    积雪没有对羚羊造成太多的阻碍,德康眼睁睁看着他们摆动轻快地步伐渐渐离自己远去,当跑到对岸的沙地时,羚羊群变成了小黑点若隐若现在视线里。
    德康埋头跟着他们的足迹前进。
    跑上山脚处,奇怪的发现羚羊没有向东北逃,而是拐了个大弯朝西逃去,也就是前几个昼夜追赶棕熊的路线。
    德康冷冷地笑着:‘熟悉的战场!’
    顺着羚羊西去的足迹一路追赶,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羚羊群再次如小黑点出现在视线中,仿佛看到肥美的羚羊肉摆在眼前,德康奋力直追。
    几昼夜没有吃啥食物的羚羊体能明显要比平时差,而德康却是睡足了觉、填饱了肚子出来猎食,顺道还捡了只斑头雁打牙祭,正是体力最充沛的当口。
    德康保持匀速追赶,而羚羊群的速度却一点点慢下来,双方的距离逐步拉近,渐渐的,能看清羚羊奔跑时大口呼出的白色雾气。
    跑在最后面的那只羚羊和羊群有几十步的距离,他回头瞄了德康一眼、长叫一声,离开了羚羊群的逃跑路线,向着西南方向的河谷奔逃。
    德康紧紧盯着他,迅速从斜刺里追上去。
    追赶了几百步,羚羊离德康只有几扑的距离,他感觉到了最后的危险,突然间大拐弯试图甩开追捕者,德康只冲过了几步就跟着变向,恶狠狠扑上去。
    已经跑得精疲力竭的羚羊仍旧不放弃逃生的希望,挺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拖着颤抖着四肢再次拐弯,德康咆哮着从侧面凌空扑上去,门牙咬向他的右侧背。
    灯枯油尽的羚羊根本经不住德康的冲撞狠狠摔倒在雪地上,德康用前爪勾住他的皮毛顺势压上去,羚羊大口喘着气,伸了几下脖颈,无力地蹬着四肢,做着最后的象征性抵抗。
    德康迅即转身用前爪按住他的头部和前肢,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他的脖子,尖利的门牙一下子穿透羚羊的皮毛,深深刺进他的颈部,羚羊发出凄惨的哀鸣。。。
    头部失血的羚羊眼睛变得血红,他张大口用力呼吸,可是被咬紧的颈部通不过任何血液和空气,最后痉挛性地朝天蹬着四肢,绷直了一会便无力垂下,羚羊完蛋了。
    长时间的奔跑使体力达到极限,德康趴在羚羊身旁开始大口喘气,冰冷的空气大股大股灌进肺叶,似乎要燃烧的身体总算找到了宣泄口,一团团白雾从口中喷出来,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奔跑的能力。
    起身查看四周,旷野除了刚才追逐留下的脚印依旧寂静无声,德康开始放心进食。
    他用裂齿咬住羚羊的腹部用力扯开一个大口子,各种内脏乎地涌出来淌在雪地上,鲜红的血肉、白白的积雪瞬间出现在眼前,特别刺激、特别诱惑。
    先把羚羊胃撕咬下来扔在一边,准备带回洞穴给宝月享用,接着舔吸了几口热乎乎的羚羊血,开始大口吞食羊肺、羊心、羊肝、羊腰子。。。
    最后狠狠撕咬下一大块羚羊腹部的肥膘一口吞进肚子,肥美的羊油顺着嘴唇、舌尖、口腔、食管一直滑到胃里,瞬间滋润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跋涉的孤寂和疲劳顿时一扫而空。
    饱餐一顿,趴在羚羊旁边打盹稍事歇息。
    猛然间德康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背毛顿时竖起来。
    德康窜起身恶狠狠朝四周扫视,一览无遗的旷野依旧寂静的可怕,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再次环顾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可自己被盯住的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不由自主抬起头朝天空盯去,两只飞鹰张着巨大的翅膀正在上空盘旋。
    ‘这两个杂碎竟然想来抢白食。被小爷逮住拔光你们的羽毛,活活咬掉两只讨厌的翅膀。’德康在心里狠狠诅咒这两个恶棍。
    他弓背仰头,卷起嘴唇露出锋利的獠牙对着两个恶棍咆哮;“。。。嗷。。。嗷。。。嗷。。。”
    不知道这两恶棍会不会飞真的下来下来抢食,德康希望做出的最愤怒咆哮能够恐吓走他们,以免时间一长引来更多的飞鹰,甚至引来棕熊和雪豹,那不是还没成年的狼族独自可以对付的。
    也许是他的恐吓起了效果,也许是没有更多同伴飞来分食,盘旋了几圈,在德康声色俱厉的咆哮和内心的忐忑不安中两个恶棍终于向北飞去。
    顾不上休息,德康叼着羚羊胃、背起沉重的羚羊笔直朝东跑去,一口气跑到哈夏河东面的山脚下才停住脚,找个大岩缝把羚羊塞进去,这才长出一口气。
    这一路的奔逃比追捕羚羊还累,但他绝不允许到嘴的肥羊被其他恶棍抢走。
    奶奶个熊!
    两只飞鹰就把哥整得这般狼狈。
    趴在巨岩下大口喘气、又啃了两口积雪润润快要冒烟的喉咙,德康暗自计较:‘阿大、阿妈、大哥他们在时飞鹰哪敢在我们面前猖狂。势单力孤的独狼不可能统治这片原野,等到夏季到来、宝月长得壮实些就到阿尔金山外巡视一番,顺道收服几个流浪小弟充当打手,免得势单力孤时英雄气短。’
    休息了一阵跳上旁边的一块岩石查看河谷的动静,四周依旧一片静悄悄,德康叼着羚羊胃、背起羚羊继续赶路。
    这一带的路前几个昼夜刚刚走过,现在即使独自前行,心里也比较踏实,只是背上的羚羊越来越沉重,为了尽快赶洞穴,德康只有咬牙挺住。
    又歇息了两回,终于在天亮时分跑回贝力克湖,看着前方幽蓝的湖面,那种感觉不是喜悦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离着洞穴还有一段路,就听到嗷地一声大叫,一个小黑点直冲自己奔过来,宝月出来迎接了。
    这个小崽子不顾淹没四肢的积雪,一脚深一脚浅跳跃着从积雪中奋力奔过来,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
    “宝月。”德康丢下僵硬的羚羊,疯一般奔上前去。
    “二哥。。。二哥。。。”宝月大声喊叫着,满脸的泪水。
    德康冲上去紧紧抱住她。
    宝月前肢抓住他的耳朵,后肢紧紧夹住他的肋部,小脸蛋贴在自己的脸上一动不动,只有泪水不停地流过脸颊。
    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宝月不哭。二哥回来咯,逮了只肥美的大羚羊。”
    宝月破涕为笑:“二哥独自怎么逮得到大羚羊?他们不是跑得比咱们快嘛。”
    “小傻瓜。这样的暴风雪天气,那些羚羊好几天没有吃饱肚子了,哪来足够的体力奔逃?开始时羚羊群把二哥甩的无影无踪,我就跟着蹄印奔跑,追赶了一阵就撵上他们,这只羚羊在二哥扑上去的时候几乎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德康把宝月背在背上得意地朝着羚羊走去。
    宝月趴在德康的脑袋上不停地亲着,口水都流到他的眼皮上。
    跑到羚羊旁边,宝月一下子从背上跳下去扑在羚羊的脑袋上,转着圈不停地做出扑咬动作,嘴巴发出嗷嗷的叫声,她的小眼睛瞪得暴圆,似乎在对付一直活着的羚羊。
    德康叼起一旁的羚羊胃在宝月眼前晃悠,可她似乎并不感兴趣,只瞄了一眼继续她的游戏。
    “宝月。二哥留给你的羚羊胃,最好吃哦。”德康有点郁闷。
    宝月跳到跟前,拍怕小肚子:“天黑时才啃完二哥留下的岩羊肉,肚子饱着呢。”
    宝月圆圆的小脸蛋油光满面,看来这两昼夜的确把那块岩羊肉吃掉了。
    “宝月。这个羚羊胃一会带回洞穴慢慢吃吧。现在跟着二哥去把羚羊给埋起来。”说着德康叼住羚羊胃、扛起羚羊朝山脚走去,宝月蹦跳着跟在身后。
    在距离上回埋岩羊肉三百来步远的地方,德康找了块岩石边的沙地刨起来。
    积雪很松散,哗啦啦几下就刨出了一小块空地,继续刨沙土,才刚开始冻结,也不费事,没多久就刨了个浅坑,接着把羚羊拖进坑里,扒拉些沙土,再和宝月一起刨了一堆积雪盖住。
    ‘肥美的羚羊肉就等着我俩慢慢享用了。嘿嘿嘿。。。’
    完事叼起羚羊胃、背着宝月,德康哼着小曲往温暖的洞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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