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山见到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立时惊得额头见汗,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液,人从椅中跌落,就势双膝跪倒结巴着讨饶:“大.....大侠......饶命,小人......小人狗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侠莫怪,小人这就派人献上金银珠宝......只求大侠能饶小人一命。”
白衣修罗淡淡的道:“想留你性命不难,你只需答允我一事便可。”
奕山颤抖着手摸了摸额上的冷汗,点头哈腰的赔笑:“一定,一定,不知大侠有什么要求?”
白衣修罗眼光似有若无的在奕经的面颊上拂了拂,随即转回奕山身上,命令道:“当英国政府向大清皇帝要求开放口岸通商并开设烟馆的时候,你需要大力赞成此事,不可违拗。”
奕山本以为他会索要钱财田舍,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要求,脸上不禁现出难色,一时犹豫着没有作答。
一旁的奕经此刻拉了拉奕山的袖子,低声劝道:“答应通商也没什么损失,对我大清也有增加赋税的好处,何况现在命悬一线,大人难道不允么?”
听到奕经的言语,奕山思索一番也是暗暗点头,于是立刻换上一副曲意逢迎的嘴脸:“大侠所言极是,小人一定奉劝皇上遵照大英帝国使者的建议,不敢有违。”
说完,他又犹豫了几许,低声问道:“难道......大侠是传说中的‘修罗殿’的成员么?”
白衣修罗显然不想理睬奕山的问话,于是将目光放到了奕经身上。
奕经好像并未注意到白衣修罗的打量,只是挨近奕山低声言道:“看他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必是‘修罗殿’无疑,原本‘修罗殿’是出手必灭门,现在却求大人帮忙,足见大人身份尊贵连‘修罗殿’都给足了颜面,看重大人之心不言而喻了。”奕山听闻此言,脸上的恐惧夹杂着一丝得意,这使他原本肥头大耳的样貌显得更加丑陋。
白衣修罗鄙视的瞄了奕山一眼,冷然道:“如若有违,在场之人必然无一活口。”说完,他再不回头,转身一闪人影已然不见。
原本被他点穴的二十几名侍卫随从,咽喉血注一齐喷射而出,其出手之快简直闻所未闻,侍卫由于穴道未解,虽已咽喉割断没了气息,尸体却屹立不倒,如此雕塑般站立显得恐怖异常。
一众青楼女子见状惊叫失声。
杨芳在白衣修罗出现时,便起身挡在海皙蓝之前,此刻他眼中有着慌乱,回头,却见海皙蓝紧盯着恐怖的侍卫尸体出神。
杨芳轻拍了几下她的手臂,海皙蓝回神长叹一声。
她再次见到白衣修罗,果然,又是血腥与杀戮,在他俊美的外表下,空气中总是弥漫着冷酷与忧郁。就是这样一个杀手,不知为何,也许正是眼角眉梢间那片忧郁的气质,她经常将他的影像与父皇重叠在一起。
首次相遇,她曾了无生趣一心求死,所以,她不怕他;再次相见,她已坚定意念一往无前,所以,她也不怕他。
现在的海皙蓝,心理只是想着,如何能让这个被称为英国的国家帮助自己灭清复明。
杨芳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见到格格并未害怕,内心也平静了许多,他犹豫了一下,再次坐下。
奕山却被白衣修罗最后的无声威胁惊得呼吸不畅,他强自镇定却只听到自己牙齿上下打颤的声响。
奕经见他害怕,便大声吩咐众歌妓道:“你们不许离开,继续伺候。来人,将这些尸体给本官抬下去。”
妓院的龟奴打手初始见杀伤了人命都不敢进来,奕经伸手入怀掏出十几锭金元宝扔在地上,大家一见金子都红了眼睛,立刻一窝蜂的进来抬走尸体,片刻间地下仅剩一滩滩鲜红的血迹。
奕山强按心中的恐惧,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热辣辣的液体进入腹中稍微缓解了血腥带来的刺激。
奕经刚刚镇定的表情消失不见,又换上一副傻笑:“就是死了几个侍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人是见过‘修罗殿’还能活命的唯一之人,可见他们也是惧于大人之威严,不敢老虎身上拈须而已。大人自不必理会一个小小杀手的威胁,只要帮着英国说几句好话,没准还能财源滚滚,咱们继续喝酒。”
奕山听着奕经的大拍马屁,心中微微得意安心不少,他徐徐点头沉声说:“没想到‘修罗殿’居然听命于英国人,怪不得最近多有官员被暗杀,听说......听说李大学士因为抵抗,全家一百零七口一夜之间全部被诛,就连婴儿也是未留活口......真是......真是鸡犬不留......”说着说着,他的语音中恐惧又渐渐弥漫出来。
奕经挥了挥手劝道:“确实最近被他们灭门的官员不少,但是大人现在却可以死里逃生在此继续饮酒,可见只要按照他们的话做,修罗殿也不会伤害大人。大人多福多寿,看着这些美女在侧,怎忍心弃她们不顾,只是自己心烦哪?”
奕山顺着他的话,目光再次落在杨芳身上,眼神由恐惧渐渐转为淫邪,脸上挂起了欲望的膨胀。
杨芳看着他贪婪的眼神,又想起刚才一地血腥,胃中一阵翻滚涌上,口中作呕,不由得起身跑了出去。
海皙蓝见杨芳跑掉,只好紧跟在后。
杨芳其实武功不弱,否则也不会被选中成为侯爵府侍卫,只是他从未真正涉身江湖,仅是天资聪颖青出于蓝。杨芳之父是乡间的教书先生,母亲曾经是名门闺秀,后因家门败落失了权势,但二人教导的结晶,便是一个虽然出身贫寒,却不谙世间险恶的杨芳。这也是杨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有涉猎的原因。
他,第一次目睹人类的死亡。
大量的鲜血喷射而出,尸体恐怖的死状,无一不给他上了江湖的第一课。杨芳胸口如同堵着什么,胃中泛着酸气,感觉周身乏力得很。
海皙蓝见他不适,便留下杨芳独自休息,自己信步走出彩云飞。
清朝末年,洋人的身影在街头巷尾已经司空见惯。
而海皙蓝毕竟来自明朝,此刻见到各种新奇古怪的人种,让她惊叹连连,正在左顾右盼,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抬头望去,俊雅的容颜、细长的眉眼、弧度弯弯的唇形,一袭淡黄衫子的清俊少年此刻正环抱着双臂慵懒的靠着柱子,狡黠的抿着嘴看着前方两个正着争执的身影。
少年正是“弃她而去”的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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