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皓在一旁听完周天昂为他述说的故事,不经心中有些同情。
有这样的老爸还真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对自己家人漠不关心的老爸能有多尽职,一心只想着赚钱而忽略了家人的老爸能有多本分。
又或许因为这个老爸想给孩子过上好日子,所以才拼了命地工作、拼了命地赚钱,然而钱只能满足物质生活,它是不能买到家人的。
周天昂看着欧阳皓,冷笑道:“哼,跟你讲这些有的没的。”
欧阳皓始终没有对他说话,因为他也找不到什么来安慰他的话。
欧阳皓也没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说,这是他主动要讲给欧阳皓听的。
欧阳皓看向周天昂,淡淡说道:“周天昂,其实我很可怜你。”
“呃。”周天昂还不知所措。
欧阳皓嘴角下挂着一抹自嘲:“但是我也很羡慕你,至少你爸爸是在赚良心钱。”
周天昂听出欧阳皓所说的这番话的另一层意思,对欧阳皓也心生同情。
周天昂感觉自己被安慰了。
紧接着,欧阳皓低着头,再也没有说话了。
欧阳皓猛地把头抬起,哈出口气,笑得可开朗了:“这些伤心事也别提了,现在我要正经了。”
他看向周天昂,嚣张地说道:“周天昂,我告诉你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所以你不要再去骚扰我舒沫姐,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到底还在担心着舒沫啊。
周天昂干干一笑,但没有说话。
欧阳皓只当他默认肯定了。
但是欧阳皓有一句话说对了——强扭的瓜不甜,在法律许可下,做你想做,才是知足,而不是被别人安排婚姻,被别人当成一个毫无主见的傀儡。
突然,周天昂眼里充满渴望,看向欧阳皓,来了一个唐突的请求:“要不,欧阳皓,我们来做朋友吧?”
朋友?
这让欧阳皓听得心里发毛,同样有些呆愣,起初还对欧阳皓那番作为,如今说要交个朋友,这样的请求确实很突兀!
莫非这又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
欧阳皓无趣地笑着说道:“你开玩笑吧。”
周天昂却是一副不儿戏的样子:“我可是很认真的。”
欧阳皓反应更为激烈:“你不记得你之前对我做过什么么!”
周天昂理所当然知道他对欧阳皓做过什么,他侮辱欧阳皓、欧阳皓的爸爸以及欧阳皓的妈妈,这种恶行已经毫无争议了。
周天昂把态度放诚恳了许多:“在这里,我向你说声对不起,当初对你那样。”
周天昂他没有母爱,而他老爸给的父爱只是物质满足,并不真实,他需要的始终是朋友,一种能给他心理慰藉的朋友,欧阳皓就是这种人。
欧阳皓一口回绝:“抱歉,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周天昂曾经侮辱过欧阳皓他和他的家人,甚至还调戏过他舒沫姐,这样的人,已经失去了做他朋友的资格。
听到这般回绝的周天昂有些失落:“这样啊,那我也不会强求你。”
欧阳皓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走到装着许多杂草的垃圾袋旁,然后拎起,打算往学校垃圾场走去时,他背后的周天昂又发话了:“欧阳皓,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去骚扰你舒沫姐了。”
“呃。”欧阳皓身子稍顿一下,眼睛、嘴巴稍张。
周天昂说的这番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欧阳皓在心里这么想着。
周天昂还在说话:“我看得出来,你喜欢舒沫。”
“无聊。”欧阳皓暗自说了一声后,便背对着周天昂慢慢走远了。
而周天昂在一旁目送欧阳皓的背影消失,对此他僵硬地笑了一声:“欧阳皓,真替羡慕你的,能让舒沫动容。”
周天昂有些嫉妒了。
周天昂其实有一点猜对了,欧阳皓确实喜欢舒沫,但是两人注定不能在一起,所以欧阳皓在学着去放弃舒沫,选择跟杨籽月在一起。
欧阳皓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所以他不会勉强自己或者舒沫爱上彼此。
璀黄色的余晖零碎分布,洒遍人间,迎面总是微风轻抚,雀鸟也始终梢头鸣叫,叫着时光的流逝。
欧阳皓和舒沫在公交车车站上等着车,而周天昂在不远处偷偷看着舒沫的背影,这个背影的主人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可惜她不喜欢他,所以他想霸占她,可是,今天他放下了。
周天昂的记忆似乎飘回到昨天六点。
那时,欧阳皓已经退出训导主任的办公室,只留下周天昂一人。
训导主任见周天昂许久不走,有些疑惑:“天昂,你不离开么?”
周天昂向训导主任诚心诚意地问了一个问题:“主任,为什么说我被支配的前程多么傀儡?”
“吼,原来你在在意这句话啊。”训导主任爽朗地大笑一声,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来开导你吧,在法律许可下,做你想做,才是知足。”
做你想做,才是知足?
周天昂摇了摇头:“不理解。”
训导主任继续问周天昂:“天昂,你打算将来干什么,而你老爸要你将来干什么?”
周天昂如实告诉了训导主任:“我老爸逼我考上金融大学,好让我以后接管他的公司,可我喜欢音乐,我想考上音乐大学。”
训导主任推了推眼镜,说得很肯定:“是的,你声音很中性很好听,而且高一高二时,还为学校获得诸多音乐奖项,你确实适合做个音乐人,你在音乐界就是一个人才。”
周天昂谦虚了:“谬赞了。”
训导主任笑着问道:“那你喜欢金融么?”
周天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训导主任皱起了眉头,表示很不解:“既然你不喜欢金融,那为什么要选择金融呢?”
周天昂很无奈:“我老爸反对我考进音乐大学。”
训导主任轻笑一声,然后说道:“这就是‘被支配的前程多么傀儡’这句话的意思了。”
被支配的前程多么傀儡。
周天昂大彻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是父亲手中的傀儡啊。
训导主任继续说道:“每个人可以填三个志愿,你自己拿定主意吧。”
周天昂向训导主任拜谢道:“多谢主任开导。”
对于周天昂来说,这个故事始终历历在目。
周天昂也深深地明白了“做你想做,才是知足”这句话的意思,也深深地明白了“被支配的前程多么傀儡”的道理。
周天昂留恋了一会舒沫的背影,随后才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而欧阳皓和舒沫搭上同一辆公交车,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在车里,不拥不挤。
欧阳皓和舒沫坐在一起,目光悠然,望向车窗外面正在急速倒退的行道树,便是安静了下来。
舒沫问欧阳皓:“你和周天昂在拔草时,他没说什么吧?”
欧阳皓回答得很不儿戏:“有,他说他要跟我做朋友。”
舒沫当场就笑了:“扑哧。”
欧阳皓皱起了眉头,想知道舒沫的观点:“舒沫姐也觉得他不可理喻,是吧?”
“确实啊。”舒沫眼神忧郁,抿了抿薄唇,语气淡然,“他还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家伙。”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距离高考还有……
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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