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皓和舒沫顺着周天昂的声音向周天昂看去,两人发现周天昂脸上明显多出一份不满。
周天昂说出这番话的用意,想也知道是什么,他嫉妒了,嫉妒欧阳皓能以一个小跟班的身份呆在舒沫的身边。
欧阳皓瞥了周天昂一眼,对其摆出一副认真脸:“周天昂,我也很羡慕你啊,羡慕你有个那么有钱的老爸。”
欧阳皓这番话其实有另一层意思,聪明人倒是可以很快察觉。
舒沫扯了欧阳皓衣袖一下,同样也眨了一下灵动的大眼睛,她语气平淡,神情自然地说道:“欧阳皓,我们走吧。”
欧阳皓看着他舒沫姐,便是点点头表示肯定。
正是此时,周天昂对欧阳皓冷冷笑道:“哼,欧阳皓,你真羡慕我有那样的爸爸么!”
这种语气所包含的意思,更多的是自嘲。
“呃。”
欧阳皓倒也听得出来,但他对周天昂这人并不大感兴趣,所以也就不想对他加以理睬,打算跟舒沫一起回去了。
随后欧阳皓和舒沫便从周天昂的眼下慢慢走开,而周天昂始终在一旁看着,他看着欧阳皓和舒沫的背影渐行渐小,直到完全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才从鼻子里哼出口气,目光无神,表情很沮丧。
想必他此时心中所想,有很多人能从他那僵硬的面部表情上看透吧。
太阳仅剩半点璀黄光辉,光辉零零碎碎散遍大街小巷,而那太阳也即将湮没于天空尽头,就如同沉匿于远处众山之中。
一辆正在公路上行驶的公交车里,倒有不少乘客,总之车上并不拥挤,而车里正悠悠坐着欧阳皓和舒沫。
舒沫从自己兜里抽出一个手帕,往欧阳皓那因为与周天昂打架而稍有土灰的脸轻轻擦拭,擦拭期间,还在不停取笑欧阳皓:“看你弄得脸上都是。”
欧阳皓则紧张地坐在座位上,看着他舒沫姐在他眼前为他擦脸,他的两颊难免浮起一层羞涩红,但片刻之后,他舒沫姐停下擦拭,他两颊上的红,便化为乌有。
舒沫先把手帕收回兜里,然后两手迅速抓住欧阳皓的衣领,对欧阳皓郑重其事地说道:“欧阳皓,以后你不要这么冒险了,好么!”
“呃……”欧阳皓的眼睛张得稍大,与他舒沫姐四目相对,他嘴巴也是微张,感觉呼吸很不顺畅,愣是不知从何作答,半天过去,才把措辞拟好,“舒沫姐,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冲动到上前就给欺负你的坏人一拳。”
舒沫听到欧阳皓这些话,挑着柳眉,半信半疑:“真的?”
舒沫对欧阳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信一半,尽管欧阳皓是她的小跟班。
欧阳皓愣愣地点了点头,再次强调说道:“真的,以后我不会冲动到那种地步。”
“这还差不多。”舒沫放开抓住欧阳皓衣领的手,语气平缓了下来。
瞧欧阳皓说得跟真的一样,舒沫就勉强相信了。
欧阳皓和舒沫在车上彼此矜持的那段时间,欧阳皓倒是对周天昂的故事很感兴趣。
当初周天昂的妈妈为了产下周天昂而选择牺牲自己,这个妈妈在面临“保大保小”的选项下,居然能如此果断地选择了后者,她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妈妈。
人生总是要面临很多选项,而且其中总有一个错的,选择一个自己认为对的便可以说是完全破解了这道选择题。
然而也正因为这样,周天昂打从出生开始,就失去了妈妈,同样也失去了母爱。
一个失去母爱的孩子是不完美的小孩,至于如何不完美,倒是很难说出来。
不过听说其中有一个不完美,便是会不择手段地霸占自己喜欢的但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好像周天昂想要霸占舒沫一样,这也说得过去了。
然而欧阳皓很在乎周天昂所说的“你真羡慕我有那样的爸爸么”这句话。
周天昂嘴里说的“那样”到底指代哪样?
周天昂说出“那样”时的语气还有些自嘲,所以欧阳皓便明白过来“那样”是哪样了。
想到此处的欧阳皓在心里摇了摇头,我干嘛去在乎他!
他还在心里给自己补充一句对自己的嘲讽,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很爱管闲事啊,杨籽月是第一个,许梦瑶是第二个,柯景冬是第三个,现在还来个自己本该痛恨的周天昂!
家总是最温暖的归宿。
欧阳皓和舒沫刚推开家的门时,便看见客厅里的亚胜微右手正提着电话话筒,左手食指正准备按号码呢。
亚胜微发现欧阳皓和舒沫的回来,很高兴地放下话筒,忙跑到两人面前,激动地快要哭了:“你们两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准备向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询问你们的去处呢!”
欧阳皓看着亚胜微,微微一笑:“妈,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啪!
舒沫则先过去把门给关上了。
亚胜微很机灵,便发现欧阳皓嘴角下的淤青,皱起眉头,指着欧阳皓那处伤口,询问道:“小皓,你这是……”
没等亚胜微把话说完,舒沫一心虚,忙给亚胜微解释道:“阿姨,欧阳皓在学校里不小心磕到的。”
舒沫可不想让亚胜微知道,欧阳皓又在学校里因为有人说他老爸而打架了。
说起舒沫为何还称呼亚胜微为“阿姨”,倒是属于正常事儿,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叫“妈”可能显得很唐突。
而亚胜微对“阿姨”这个称呼并不反感,甚至是喜欢,如果舒之洋还在世的话,欧阳皓肯定也会称呼舒之洋为“叔叔”的。
欧阳皓和舒沫本来就是一个重组家庭,也本来没有血缘关系。
“哦,不管这些了。”亚胜微信以为真,然后她来到欧阳皓和舒沫两人中间,推着两人往厨房走去,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今天我给你们做了一桌丰盛菜肴,要吃个痛快。”
欧阳皓和舒沫异口同声地说道:“嗯。”
晚饭过后。
月亮似乎被钉在夜空一角,散发着冰冷的皎光。
“唔。”欧阳皓疼得叫出声来。
原来舒沫给欧阳皓嘴角下那处淤青的伤口敷药。
舒沫努起了嘴巴,很是担心:“怎么,弄疼你了?”
欧阳皓则面带微笑,淡定地摇了摇头:“没。”
他十一岁时,就被他舒沫姐这样敷药过,现在的疼痛感,他早就习惯了。
舒沫是洗完澡后给欧阳皓敷药的,所以头发还来不及吹干,还湿湿的,倒也不至于滴水。
欧阳皓发现,头发如此凌乱的舒沫也很漂亮,大眼睛,粉薄唇,瓜子脸,白皙皮肤的,宛如一个瓷娃娃,可爱极了。
然而更让欧阳皓感到兴奋的是,舒沫颈上戴着的那条项链依然是暖阳之沫。
欧阳皓看着他舒沫姐,怀旧了起来:“舒沫姐,我们好久没去四十五度角了。”
“哦。”舒沫把药盖子拧好,捏在手中,坐在欧阳皓的身旁,同样也跟着怀旧起来,“那年木棉花盛开的场景,始终历历在目。”
欧阳皓为他舒沫姐讲述现状:“本来那里是一个无名小山丘,现在被改成一个塔楼,名字叫做屹立者。”
“是啊。”舒沫点了点头,然后从欧阳皓身旁站了起来,打算向欧阳皓告辞,“欧阳皓,我想去把头发吹干,然后加紧复习了。”
欧阳皓呆呆地眨了眼睛一下,便对舒沫说道:“哦,去吧。”
说完,舒沫就离开了欧阳皓的视野,拿着那个装了药水的药瓶子回到了她的房间,再次开始了她那繁重的高三复习时间。
或许只是强调。
宛如有一阵香气在欧阳皓鼻间飘荡,这是蛋炒培根的味道,是他和她共同喜欢的食物,那一年,也是她亲自调教他的。
宛如有一句经典台词在欧阳皓眼前浮现出来:youjump,ijump(你跳,我就跳)。
这是一部他和她喜欢一起看的电影里面的一句台词。
宛如有一首歌在欧阳皓耳畔回荡,在唱着: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成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让所有期待未来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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