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珂带着一队骆驼到达薪城时,立刻起了不小的轰动。对这种比马大,还背上长包的异兽,所有人有的只是好奇。
智朗闻讯出城,看着大变样的几人,他走过去用力拍了拍肩膀:“辛苦了。城中已备好了接风宴,走,到城中细说。”
不由分说地,他就拉着几人往城内去,而那些骆驼,他从头到尾也只是瞥了眼而已,并没有多做留意。
到了城中,许柯就赶忙递了本册子,说道:“国君,这是我们沿途的记录,有水源分布,也有地形地貌。”
智朗接到手中,打开看了眼,赞叹道:“这一去就是一年,真是辛苦了。你们这一路走到了哪?”
“我等跟当地人语言不通,也不知到了哪,听着途中有个叫做善善城的?再往西,还有许多城池,还遇到了连绵不止多广的沙漠,还有常年积雪的山峰,山下却是大片的草原,真乃宝地啊!”许柯有些激动的道。
智朗点点头,把那本册子收好,心中有了大概的概念。话说,现阶段的西域其实并不是他的目标,不过,提前做一些布局却也很有必要。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启蒙作用,让人们知道塞外更远处不再未知,那里还有更加广阔的地方,还有许多城池国家。对一个尚在成长中的文明来说,这正是把探索精神扩展在其中的重要机会。
不久,月报上连续多日,花了大篇幅介绍了许柯他们的西域之行。包括沿途的地貌,当地风俗,以及各种奇景异兽。
原本的路途自然是枯燥的,不过,在刊登的时候,却又经过了一些艺术上的加工,几乎成了探险小说。结果自然是大受欢迎,一时间,西域的话题倒是成了各国热门的内容,甚至有不少闲的发慌的人在纠集人手,也打算去瞧瞧。
话说,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年代各国人员流动不小,往哪跑的都有。这年代又少有思想上的束缚,标新立异,或者行为疯狂的真心不少,横跨万里又如何?为名或者为利,都有的是吸引人的地方。
……
转眼又到了八月,智国的目光仍旧落在燕国。此时,燕戴兄弟俩已经事实上的和解了,双方占据着仅剩的几个大城,正积极修筑工事。
而薪武也已经多次来信,提出要尽快解决掉燕国。毕竟,如今智军占据的只是燕山脚下的一条线,不灭掉燕国,那很难让人安心。
不过,动手倒是容易,但如何不留下话柄,却是个大问题。
不久后,突然传出消息,才被智军占据不久的鲜虞突然生乱,而且跟智国的联络通道也断了。
不得已,驻守卫国的智军向邯郸赵氏跟齐国提出借道北上前去增援,但遭到了拒绝。
无奈,智军又只得向燕国提出借道,仍然被拒绝。愤怒的薪武率部执意南下,沿途的燕军试图阻拦,但被击败。
接着,智军一路向南艰难的推进,而燕军的抵抗越发激烈。双方多次大战。燕军的防线节节后退,最终,燕戴所部跟燕二公子所部被挤压到了临易地区。智军留下一部守在城外,一边由此顺利渡过易水,打通了跟鲜虞的通道,并成功镇压了鲜虞人的作乱。
而这时已经是十月,天气转冷,因为燕戴跟燕二公子都缩在临易城内,国内无序,智军不得不帮其代管其他各城池,维持秩序。而这个过程中,许多城池大开城门,热烈欢迎智军的到来,但也有一些城池不愿配合,智军只得用武力劝说。
十一月底,当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时,智军终于顺利接管了其他各城。
至此,燕国全境除了临易城外,皆开始了智军代管状态。而临易城外的智军听说城内燕军缺少粮草,特意准备了大批粮食,劝其开城好救济城内居民,但被拒绝。智军无奈,只得继续在城外驻守,等待来年。
“燕国完了。”
齐国,田氏。田盘拿着新递来的消息,长叹道。
只是一年而已,此时的田盘却已经须发皆白,看起来几乎苍老了十岁。
旁边,一个青年满脸的愁苦,说道:“下一个恐怕就是我们了,父亲,我们又该如何?”
青年名叫田白,为田盘的嫡子。
田盘微微低头,长叹了口气,说道:“唯有变法自强啊!如燕国,说好了互帮,可真到了这时,谁又会真的出手呢?”
“可这变法,又该如何去变?”
“这一点,楚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田盘扶着桌几,突然站了起来。“现在,最紧要的是田氏之军权!必须把所有权力收归宗主一人之手。接着依照智国强军之法,严明军纪,赏罚分明,日夜苦练,方能获得锐士!”
“可此事必然会招致不满,又该如何运作?”
“哼!”田盘紧紧攥着剑柄,冷哼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已。燕国的灭亡可近在眼前,我倒要看看,是那点权力重要,还是命重要。若有不从者,斩了就是。”
田白也站了起来,咬牙道:“父亲尽管说该如何做,我即刻带人去。”
田盘摆了摆手:“此事你莫要插手,也不要跟人谈及,我亲自去做就是了。”
不久,田氏在各地大夫们突然接到了田盘的邀请,说是要去商讨大事。
此时燕国刚灭,田氏上下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接到消息后,族人立刻齐聚。
这会儿已经是冬季,水面结冰,呼气成霜,聚在田盘府邸的车驾正越来越多。
不过,田盘却并不露面,晾着众人。一直等人到齐后,他这才摆下宴席,请众人同往。
宴会首座,田盘满脸的凝重,目光不停的在众人面上扫来扫去。看的众人惴惴不安,总觉得这次宴会不大对劲。
酒菜到桌,田盘却不动筷子,也不端酒盏,其他人也只得等着。
“燕国的事,各位想来都有所耳闻吧?”田盘说道。
众人皆点头,但没人说话。
“我今日请各位来,只想问一句话。”田盘坐的笔直,又向前微倾:“各位,想死,还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