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柔和的触感从脸上传来,眼睛透过眼皮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外界昏黄的光亮,在触感和光感的刺激下德莱厄斯吃力的睁开眼皮,一只白嫩的手正拿着湿毛巾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原来是有人正在给自己擦脸,薄薄的一层水在沾上脸后迅速的风干,留下一丝丝清凉抚慰自己昏昏沉沉的大脑。
“嗯。”
干涩的嗓子不自觉的发出一声低吟,朦胧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毛巾、手、暗色的天花板、昏黄的灯,然后出现在视野中的是年轻女孩那张带着欣喜神色的小脸。
弥赛拉?
我怎么躺在床上?
德莱厄斯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虚弱得要命,这一个小动作扯动了胸前和背后的肌肉,受伤的地方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这股疼痛一下子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一些,记忆像是零零散散的碎片一下子组合起来,形成了一幅幅完整的画面。
我没死!?
我还活着!?
身体的疼痛丝毫不能影响德莱厄斯心中的高兴,痛说明自己还活着,身体显然也完整,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水……给我水。”德莱厄斯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惊喜的弥赛拉飞快的跑到桌上端来一杯水,然后吃力的扶起德莱厄斯,将被子递到他的嘴边。
清水带着一丝丝甘甜,有点像是加了艾尼草,一种和记忆中薄荷很相似的植物,干涩的喉咙经过水的浸润,德莱厄斯说话也不再吃力。
“我沉睡了多久?”
然后弥赛拉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天?”
弥赛拉摇了摇她的小脑袋。
“十天?”
这次她点头了,不过德莱厄斯心里确实一沉,自己的【愈合】天赋可以让自己在仅剩一滴血的情况下三天内补满所有的血量,而自己十天了还没彻底恢复,那就说明一点。
那个家伙的伤害可以减弱甚至压制恢复效果。
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一阵敲门声将德莱厄斯的思绪给打断,他和弥赛拉同时望向门的方向,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可爱的弥赛拉,是你洛夫伦叔叔我。”
弥赛拉看了看德莱厄斯,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后者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小女孩走到门边,拧开了金属锁,将门打开来。
一身皮甲的洛夫伦走了进来,鞋子踩在木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灰袍的巫师,看灰袍的样式和大小,应该是个女巫。“哦,感谢父神,我的兄弟你醒过来了?薇妮给我说你差不多就是这两天苏醒,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德莱厄斯对着满脸真诚笑容的洛夫伦微微点头示意,虽然他并不是很相信这个人有多真诚,但是大家至少不是敌人。
“你这几天都过来看我吗?那实在是太感谢了。”
洛夫伦走到德莱厄斯的床边,盯着他的脸看了看:“说感谢什么的就太见外了,大家都是组织的干部,更何况你这次为组织付出了这么多,薇妮,你过来给德莱厄斯兄弟仔细的检查一下。”
他身后的女巫慢慢的掀开了德莱厄斯身上的被褥,仔细的查看起来,魔力在她手中汇聚,然后渗入德莱厄斯的身体里,良久之后,她收起法术,然后将被褥重新盖上,用沙哑阴沉的声音说到:“大的问题没有,体内受损的脏器已经开始恢复了,就是上身的伤口太深,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如果吃一些药剂的话,估计三天后可以下床活动,一周左右能够完全恢复。”
“嗯,辛苦你了,你带弥赛拉去隔壁房间,我和德莱厄斯有些事情要谈。”
洛夫伦看着薇妮和弥赛拉离开后,找了个凳子放到床边,然后坐了下来,开口说到:“虽然你刚刚复苏,我很想让你多休息一会,但是你要谅解,费特尔老大天天让我过来,除了关心你的身体情况,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等你醒来之后,问你一些事情。”
德莱厄斯点点头,低声说道:“实际上,我也很疑惑,也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信息,你先说吧。”
“上次的行动,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自由卫士的抵抗力量也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伤亡都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连费特尔老大预留的底牌都没出,信号弹就已经点亮了整个小镇的上空。”
洛夫伦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有些得意,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就阴沉了下来,背对着灯光的脸全部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但是我们万万没想到自由卫士还有个实力超凡的余孽,我们没有他的任何资料,你们这一队的三个干部,布兰克,奥德里奇都死了,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也只剩了一口气,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干部也在遭到了杀害。你是唯一的生还者,所以费特尔老大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情况。”
死了这么多干部?只有自己生还?德莱厄斯心中的疑惑更浓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他在脑子里酝酿了一下,缓缓开口说到。
“我和奥德里奇在行动中遇到了特泽德克,我想你们也应该在现场看到他的尸体了,特泽德克很强,我和奥德里奇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斩杀了他,实际上要不是他手下太少而导致被围攻,我们也不一定能拿下他。”
“战斗结束之后,我和奥德里奇发现布兰克不见了踪影,从战斗开始就没见他人,于是奥德里奇让手下们去找他,就在那个时候,一个潜行者出现了。”
“潜行者?我们也是这样猜测的,他长什么样子?”洛夫伦急切的问到。
“看不清楚脸,他穿了一件有银白色臂铠的蓝色皮甲,用十字镖和短刀,他的潜行能力非常强,直到他杀了奥德里奇,我才看到他的身形,然后我和他打了起来,但是我完全不是对手,他的刀很快,我只能做到不让他刺穿我的心脏和脑袋,但是根本避不开他的斩击,这一身伤就是这么来的,我只记得他最后一刀捅在我的小腹上,然后就消失了,估计是觉得我死定了吧,不过我的命看起来还是比较硬的。”
洛夫伦神色凝重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像是特泽德克这样的战士,实力超凡的潜行者对一个组织的威胁实在太大了。这种暗处的敌人是最要命的,要是他不死不休的报复密林守望者,那就让人头痛了。
“嗯,也有可能他想节约时间,多袭击一些我们的干部,感谢父神让你捡回了一条性命,我这就去回复费特尔老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洛夫伦轻轻拍了拍德莱厄斯的肩膀,然后走到门边冲着屋子里喊到,“薇妮,我先走了,你记得给德莱厄斯拿点药剂过来,账算在我头上。”
说完,他就匆匆的关上门离开了。
弥赛拉带着那个叫薇妮的女巫再一次来到德莱厄斯的床前,德莱厄斯现在感觉好上一些了,他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死死的盯着这个女巫。
“您准备给我配点什么药呢,薇妮女士?或者说。”
“奥尔瑟雅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