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洲拿着手机,走到病房,先跟病人的父亲打过招呼,得到病人父亲的同意之后,才用手机给姬若希直播病人的舌相。
姬若希看过之后,果然如她所料。
这个患有严重抽动症的孩子,不但津血大亏,而且还兼有淤血。
这种情况下,如果用泻黄散或者熄风通络的方药,不但没效果,而且极有可能进一步加重病情。
虽然有淤血,但是津血大亏,并不能直接用活血化淤类的方药,否则不但化不了淤,极有可能造成进一步的伤血损血,加重病情。
犹如河道里仅有涓涓流水,如果这个时候再挖泥折腾,可能这一线涓涓流水也会断掉。
河道里的涓涓流水断掉并不可怕,等到雨季又能恢复。
但是,人体津液和血脉如果干枯断掉,那就危险了,甚至有可能小命不保。
这个时候,应该先把淤血问题暂时搁置,先滋阴养血,待津血恢复到一定程度,再用活血化淤之药攻血淤之病。
姬若希把自己的分析和想法,毫无保留地分享给杨金洲,供他参考。
林轩一直在旁边认真地听着,但是以他现在的中医基础,根本听不懂姬若希说的啥。
他感觉太深奥了,只能暗自发誓,要继续努力学习,争取早日能与姬若希毫无障碍地交流中医知识。
程梓彤根本没有听见姬若希对抽动症男孩儿的病情分析。
她从姬若希的手机画面里,看到杨金洲教授的手机镜头扫过男孩儿的父亲,然后整个人都惊得僵在椅子上了。
没错,那个抽动症男孩儿的父亲,居然是她“失踪”多年的父亲。
如果这个男孩儿真的已经十二岁,那就说明,在父亲怀疑她和姐姐并非亲生之前,就已经跟其他女人在外面有了孩子,而且是一个男孩儿。
已经不在人世的母亲,可能并没有背叛父亲,但是父亲却百分之百的背叛了母亲。
程梓彤脑子里一团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姬若希挂断视频电话之后,发现程梓彤有些不对劲儿。
“梓彤,你怎么了?”
程梓彤还在走神儿,完全没有听见。
姬若希喊了三遍,她才缓过神儿。
“没……没事儿,我坐得时间有点儿长,腰有些难受,我先回屋里躺一会儿。”
程梓彤说着,吃力地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扶着椅背,半天才缓缓站起来,然后弓腰驼背地走回自己房间,并且随手关上了房门。
林轩也觉得程梓彤有些不对劲儿。
但是,再怎么说,程梓彤只是民宿的住客,不能过度干涉住客的私事儿。
姬若希也清楚,程梓彤显然不想说,她也不便问。
于是,她继续给林直讲解《伤寒杂病论》。
中午时分。
程梓琪骑着山地车回来了,还带回来一袋子鲜嫩的荠菜。
“我今天本来准备去灵山直播,结果看到有人挖野菜,我也跟着去了,粉丝们挺喜欢看直播挖野菜,我挖了一上午,弄到这些荠菜,也收到很多粉丝的打赏,午饭可以包荠菜鸡蛋馅的饺子了。”
程梓琪今天的心情不错,直播收入创下开播以来的纪录,而且还收到一袋子荠菜。
姬若希提醒她:“你妹心情好像有点儿不太好,你去看看吧!”
程梓琪刚刚还笑得挺开心,听到妹妹心情不好,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放下袋子里的荠菜,赶紧去房间里找妹妹去了。
林轩感叹一句:“这姐妹俩,挺不容易的。”
“我们也该回去吃午饭了。”
姬若希并没有过于担心程梓彤。
林轩开车,载着姬若希回家吃午饭。
林妈妈做的手擀面,非常好吃。
姬若希吃饭的时候,看到林爸爸给林妈妈剥糖蒜瓣,心里有些感叹。
她在林轩家里吃饭也有一段日子了,从来没有见过林妈妈和林爸爸吵过架。
林妈妈天天做饭涮碗洗衣服,家务活基本上全包了。
但是,姬若希却从来没有听林妈妈抱怨过。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林爸爸在林妈妈面前,有过什么大男子主义的表现。
虽然没听林爸爸对林妈妈说过什么肉麻的话,但是从很多细节都能看出来,林爸爸其实也很宠林妈妈,比如刚才替林妈妈剥林妈妈爱吃的糖蒜。
林爸爸吃饭比较快,吃完两碗面条,便立刻出门去干活儿了。
开春之后,狗子家正在盖新房,林爸爸闲不住,也跟着工程队做泥瓦匠,做一天工也能挣个两百来块钱。
姬若希有些好奇,等林爸爸出门干活了,才开口问林妈妈。
“妈,我看你跟俺爸从来没有吵过架,甚至都没红过脸呀!”
林妈妈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老夫老妻了,有啥可吵的。”
“妈,你天天做饭洗衣服,起早贪黑的那么累,就没报怨过?”
林妈妈笑着说:“这有啥可报怨的,你爸比我累多了。”
“那不一样,妈你天天都要起早贪黑地操劳,都没个节假日啊!”
“两口子过日子,哪能这么计较,再说了,林轩他爸吃过的苦,你们可能都没法想象。”
林轩也有些好奇了,因为从来没有听老妈讲过她跟老爸以前的事儿。
他也坐在旁边认真地听起来。
姬若希追问道:“妈,我就是有些好奇,你给讲讲呗。”
“太多了,不知道从哪讲。”
“随便讲一段。”
“好吧!”林妈妈想了想,说,“比如我刚怀上林轩那年,家里还很穷,我也有点儿嘴馋,偶尔也想吃点肉,吃点儿红糖煮荷包蛋,但是家里没钱买肉啊!”
姬若希好奇地问:“然后,俺爸就去工作挣钱了?”
林妈妈摇摇头:“那时候不像现在,农村没那么好挣钱,附近根本没啥挣钱的工作,林轩他爸为了能挣钱补贴家用,就去北边三十多里外的煤矿挖煤去了。”
“挖煤?”
姬若希不知道什么是挖煤,脑子里没啥概念。
“嗯,煤矿比较远,三十多里地,那时也没电动车,就那辆老式自行车,林轩他爸大冬天的,天还没亮就起床,骑三十多里路去煤矿下井挖煤,然后下班天就黑了,又摸黑骑三十多里路回来,天天如此,整整干了一个冬天,确实挣了不少钱,我却天天替他担惊受怕,开春之后,说啥也不让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