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只知道中医,哪里会知道,中医派别众多。
尤其是经方派、温病派和后来的扶阳派。
这三个流派的人,都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儿,都认为自己这一派才是真理,视其他派另为异端。
当然,也有极少数中医人士,不惧派别之争,博采众长,无论是经方派还是温病派,只要能治好病,能会认真学习,汲取经验。
林轩听到杨教授提出来的问题,又替姬若希捏了一把汗!
他猜测,姬若希肯定也不太了解什么是经方派、温病派和扶阳派。
林轩悄悄地用手机搜了一下。
经方派源于后世医家遵从张仲景所着的《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临床擅长运用这两卷医书里面的条文来辨证,运用里面的方子来治病,渐渐自成一派,也就是现在说的经方派。
温病派形成于明清时期,扶阳派则形成于清末。
姬若希所处的那个时代,远远早于这三大流派的开山鼻祖,肯定不知道这三大流派的事情。
姬若希确实不知道经方派、温病派和扶阳派。
但是,她能从字面上推测出温病派和扶阳派是什么意思。
杨老师看到姬若希又卡壳了,半天都没有回答,心里想着,肯定悬了,姬若希也许真的并不太了解中医。
他有些不甘心地问:“若希,你该不会连经方派、温病派和扶阳派都没有听说过吧?”
姬若希也没办法,只能如实回答:“我确实不知道。”
杨金洲无奈地摇摇头,扭头对自己的恩师说:“老师,我尽力了,如果真想让她从医,我建议让她去学校复读,努力考个中医类的学校吧!”
杨老师也无能为力了,眼下这种情况,也不能强迫杨金洲收姬若希为徒。
姬若希有些不甘心,略一思忖,忽然对杨金洲说:“教授,我能考考你吗?”
啊?
一个刚刚年满十八岁,连金元四大家和中医三大流派都不知道的人,居然还敢说,要考考中医教授杨金洲?
杨老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若希,你这样说,有些无礼了。”
杨金洲讪笑一下,说:“老师,没事儿,听听也无妨。”
杨老师无奈地叹息一声,勉强对姬若希说:“既然教授不介意,你问吧!”
姬若希并没有直接问中医方面的问题,而是拿起筷子,从辣子鸡这盘菜里,挑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鸡肉,然后一本正经地问杨金洲。
“教授,你知道这块儿鸡肉,是鸡身上哪个位置的肉吗?”
这……
杨老师和杨金洲,全都傻眼儿了。
他们没想到,姬若希没问中医的问题,却问了一个如此无厘头的问题。
那么一小块儿鸡肉,谁知道是鸡身上哪个位置的肉啊!
太尴尬了。
杨老师都有些后悔了,真不该过于信任林轩和姬若希,应该先了解一下姬若希的中医底子,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请杨金洲帮忙。
现在搞得有些尴尬,气氛也有些僵。
杨老师没等杨金洲开口,抢先对姬若希说:“教授很忙,能抽空来吃顿饭,已经很给我面子了,不要再问如此无厘头的问题了。”
杨金洲尴尬地笑笑,他也非常同意杨老师的说法,姬若希提这么无聊的问题,纯属浪费时间。
林轩赶紧替姬若希辩解:“叔,教授,若希是一个非常善良而又单纯的女生,而且真的非常精通中医,我妈多年的腰腿疼,还有二审家闺女的鼻炎,还有其他一些熟人的病,若希都给治好了。”
杨老师有些疑惑了,如果真如林轩所言,姬若希医术高超,怎么会连金元四大家和中医主流学派都不知道?
他有些疑惑。
杨金洲也非常好奇,要么林轩在撒谎,要么这里面另有蹊跷。
林轩继续说:“我相信若希问这样的问题,肯定事出有因,我们先听听她怎么解释吧!”
杨金洲点点头,对姬若希说:“你男朋友那么相信你,你就说说吧!”
姬若希解释道:“教授刚才说的金元四大家学说,还有经方派、温美派和扶阳派,他们就像这个盘子里那些一粒粒的碎小鸡肉,不过是从中医这只完整鲜活的鸡身上,窃取了一片碎肉,然后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这片碎肉才是中医真理,是不是有些太无聊了?”
一席话,说得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杨老师反应过来,“若希,你乍能这样跟教授说话?”
姬若希并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叔,我和教授在讨论医理,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杨金洲赶紧打圆场:“说得有些道理。”
姬若希继续说:“难道遇见一个阴虚阳盛的病人,扶阳派仍然要给病人用附子、肉桂之类的大热温阳药吗?这样治,恐怕治不好病,反而会要了病人的命吧?”
咦?
杨金洲有些奇怪了,听姬若希这番话,不像是对中医一窍不通的人啊?
姬若希有些悲哀地叹息道:“如果现在的中医大夫,都是抱有派别成见,固守一方,只能说,经过两千三百多年的演变,中医已死,只余几片残存的碎屑而已,很快也将腐烂消亡,这样的中医真能治病吗?恐怕十个病人里能治好两三个,就已经是奇迹了。”
我的天呐!
杨金洲被姬若希这番话给震憾到了。
竟然敢说中医已死?
不过,他也有些纳闷,姬若希为什么说是两千三百多年的演变?
这个年数好像有些太具体了吧?
但是,他又不可否认,医院里的中医科室,尤其是疑难杂症患者,接诊十个,能治愈两三个,真的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杨金洲有些尴尬,又满怀疑惑:“好一句中医已死,振聋发聩啊!”
他说的已经比较含蓄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姬若希这个年纪,在长辈面前,而且还是在一位中医教授面前,大言不惭地惊呼中医已死,未免太狂了一些。
姬若希继续说:“教授,我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有经方派、温病派和扶阳派这样的派别之分?这不是自缚手脚吗?”
杨金洲:“……”
姬若希继续说:“这就好比我们坐在这里吃饭,我是土豆派,我只能吃土豆,林轩是鸡肉派,只能吃鸡肉,教授你是茶水派,只能喝茶水,是不是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