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大亮,只是阴沉沉的,空气中有潮湿的气味,看来一场雨在所难免。
陈川林走出洞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好多了。放眼望去,一株植物吸引了他:“田七!”
苏淇纳闷:“什么田七,高兴成这样?”
“好药材。底下还有不少野果子,走!”
三人各取所需,陈川林不仅采到田七,还采了几株三七、草乌之类有利于伤口生长的药材;谷成和苏淇采了些八月炸、猕猴桃,喜滋滋地爬回洞。
“陈大夫,这草很难找吗?”苏淇见陈川林像得到宝贝样的回来就蹲在洞边借着亮整理一堆野草,不解地问。
“当然,遇到有,遇不到找遍天涯不一定找的到。别看这些草,它们可是疗伤的好东西,小老鼠正需要它们呢。”
谷成笑哈哈地道:“隔行如隔山。在你眼里是草,陈大夫那儿可是大宝贝。”
几人在洞里吃着东西说着话,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看时间不早了,谷成正准备招呼俩人出发,苏淇耳朵煽动了几下,跑到外洞口伸头听听,又跑回来:“鬼子来了!不到八百米,人数不多,一两个吧。”
苏淇说鬼子只有一两个,谷成不信:“我们在半山腰,居高临下,苏淇你再用眼睛看看,鬼子不可能只有一两个。走,我们一起。”
不敢暴露目标太大,谷成和陈川林躲在后面,苏淇蹲在洞口看。
树林里影影绰绰看到一两个黄色人影时不时出现在缝隙中,走来的方向正是他们的山洞。
眼睛稍偏,又见有个人。苏淇扩大视界在他们另一边几十米的树丛中,也看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一层雾雨由远及近袭来。苏淇说:“难怪听不好,空气湿度太大。雨马上过来了。鬼子人不少,八成是要跑来躲雨。”
“看样子打昨天起,鬼子加大搜索力度了。”谷成发愁地说,“我们躲的地方容易被搜,从外面看洞口很明显,这种地方他们不会放过。”
“那怎么办?现在距离大概不到五百米,而且我们在高处,岩石裸露没有遮挡,一出去说不定就被瞧见。”苏淇回头望着谷成。
陈川林说:“就是瞧不见往哪儿跑啊?山上光秃秃的到处是峭壁,又不能迎着他们下山。你再观察观察,如果能确定到这儿来的人数,我和古队长在洞里一个个收拾。这个洞爬上来不容易,人只能一个个进来。”
“只有孤注一掷了。”谷成认为陈川林说的有道理,“不进来最好,进来只好拼一拼。好在下雨,声响传不远。”
苏淇守在洞口,隔了几分钟,终于看清从林子里出来五个人。
五个人凑做一堆,其中一个鬼子手指洞口,几人接着走成一串,迅速向洞口跑来,跑到山脚,找可以上来的地方往上爬,由于山坡陡峭,几人远远近近拉开不少距离。
而离他们几十米的林子里还有人往山右边去。
苏淇将情况讲给两人听。谷成对陈川林说,一人站洞子的一边,苏淇进岔洞。说着和陈川林跑进岔洞把从鬼子枪上卸下的刺刀拿在手里,又跑到外面洞口靠内几步的地方贴壁等。
在申月华指导下练了几回面对面肉搏,俩人虽没实战过,但方法套路因为记忆力超强,早已烂熟于心。如果鬼子间隔比较远,加上从外面入洞眼睛一时不适应看不清,两人来个突然袭击,进一个杀一个他们还是信心满满。
陈川林小声对谷成说:“等会儿鬼子进来几步我从旁边上去捂嘴,你照心上刺,多刺几刀,刺完让开我把人推到里面。”
谷成点点头:“一只胳膊夹住脖子往你怀里扳,一只手捂嘴。不能让人叫出声来。”
“放心。那天练这个我最得心应手。你得动作快点,我动的时候你立即动,注意配合。”
俩人边说还边做着模拟动作。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就听先到洞边的伪军喊:“妈的,黑咕隆咚看不见啊,你们谁带的有手电?”
“太君叫进去躲躲雨,要亮干啥,摸黑坐坐,你还想在里面打牌啊?”隔十几米外传来另一个伪军的声音。
“摸黑就摸黑,以为老子怕呀。”洞外的伪军嘟囔着往里钻,刚进走几步,脖子突然被一只硬梆梆的胳膊夹住,他吓得张嘴就叫,嘴却被捂得死死的叫不出声,连气都喘不过来,紧接着,胸口猛然一下刺痛,顿时脑袋一昏,失去知觉人软塌塌地往下跪……
陈川林和谷成配合得很完美,动作干净利索。
陈川林见谷成闪向一边,捂嘴的手绕到伪军后衣领,和夹脖子的胳膊来一个配合,使劲一提,同时蜷起腿,用膝盖一顶,上面手和胳膊同时往前送,伪军向前扑出去好几米,卧到在地,额头磕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一个椰子从高高的树上跌落到地上。
陈川林和谷成立刻归位,还没站稳,第二个伪军声音出现在洞外:“蚂蚱~蚂蚱~,咦?小子捉迷藏啊。”边自言自语边站在洞口往里瞄,似乎怕同伴给他来个恶作剧。
俩人很着急,知道耽误下去第三个紧跟着到来。陈川林情急之下,冲上去伸出双手掐住伪军的脖子往洞里拖。“别~咳咳”,第三下没咳出来,背上就被谷成扎了一刀,接着第二刀、第三刀。
记忆力强的优势被谷成发挥出来,心脏的位置绝对不会搞错!
其实第一刀已经扎在伪军心脏上,谷成只是很慌,连扎了三刀。
陈川林是正面掐伪军脖子,谷成动手的时候,惯性使他和伪军一起摔在地上,他还是倒在伪军身下。
谷成扎完三刀,将伪军翻开,一把把陈川林拉起来。
连续杀了两个人,而且很成功,他们信心更足,比一开始冷静得多。
苏淇说只有五个人奔洞而来,已经干掉两个,后面还有三个。
入洞的路谷成记得很清楚:先往洞下方右行二十多米;上山直行三十几米左拐,这段直行的路最难走,坡陡七十多度,需要脚蹬手扒爬行,爬上来后,基本与洞口平行;再右行十多米到洞口,这段路只有尺来宽,还有几块岩石从山体里刺出来堵在路上,需要慢慢腾挪。
如果是几个人来,一路上间隔不能太近,否则前面的人踩滚石头很容易伤到后面的人。所以他不太担心鬼子或者伪军接二连三地进来,起码有几十秒的间隔时间是有的。
陈川林起来后灵机一动,取下两个伪军的帽子,自己戴一顶,递给谷成一顶,示意他戴上。
帽子一戴,配上他们他们穿的鬼子军装,昏暗的山洞从外面乍看进来,一时和刚才进来伪军不好分辨。
第三个伪军离得稍远,走到洞口一时不适应里面的黑暗,站在那里探头探脑。
陈川林跨出一步,伸出胳膊挥了挥。
伪军以为是先进来的人,放心地走进来。被陈川林和谷成同第一个伪军一样解决了。
接着的事很麻烦,后面两个是日本鬼子,几乎是相跟着来到洞口。
这完全出乎在谷成的意料!
好在鬼子和前面三个伪军不熟,又不懂中国话,几乎谈不上什么交流,对同行的伪军只有模糊的印象。影影绰绰见两个穿黄色军装和戴伪军帽的人,放心地往里走。
谷成他们在暗处看得很清楚,这次相跟着进来的是鬼子,情况聚变,俩人起初有点傻眼。
陈川林毕竟年长几岁,又一个人长期在外奔波,经验比谷成老道些。低声说句:“后面的踢下去!”人已经欺上前从胯部出刀由下而上捅进前面的鬼子胸腔。
谷成脑子里迅速提取了申月华教的脚踹的动作,向前跑了两步跳起,斜着身子双腿蹬向正在发愣怔的鬼子。
鬼子“啊”了一声,仰面跌下山,身体在高低不同的石头上弹了几弹,摔到山底。
谷成的动作是做出来了,但没练到家,反弹的冲力让他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陈川林这边,刀捅下去没有捅到要害,鬼子吃痛拼命反抗,挥出拳头砸在陈川林头上。
这一拳在仓惶之中击出,没有使出多大力,对陈川林影响不大。
陈川林来不及拔刀,索性任刀插在鬼子身上不管,两手抱住鬼子的腰,膝盖猛然顶向鬼子胯裆——这是申月华教的阴招,他当时还现起了个名:千斤顶。
放在申月华那儿可能超过千斤,陈川林顶出的不过几百斤,然而就这几百斤,已经让鬼子哀嚎一声,痛苦地瘫软下去,扑倒的时候自己的重力将刺刀抵在坚硬的岩石上,穿透胸腔,刀尖从后背扎出来。
陈川林捡起从鬼子肩上滚落的长枪,用枪*托使劲往鬼子身上头上捶,直打的鬼子没有了一丝活气。
谷成屁股摔得生疼,呲牙咧嘴地爬起来,看陈川林已经得手,走到洞口往下看,摔到山下的鬼子四仰八叉躺着。他不放心,喊苏淇出来看看。
苏淇躲在岔洞口,目睹了两个男人的暴力,吓得一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又胆战心惊地瞄瞄。听谷成喊她,迈着酸软的腿走到外洞口。
雨下大了,透过雨帘,苏淇清楚地看到鬼子圆睁着眼睛,脑袋下面流了许多血,被雨水冲刷成一大片,有些已经随着雨水流到很远的地方,变成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