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堡里的礼堂里已经陆续坐满了学生,这是他们在圣诞假期前在学校里的最后一顿晚餐,每个人都很兴奋。
“伙计,你真不打算回家了?”
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詹姆手里拿着一块馅饼,他对西里斯问道:“这可是圣诞节,你该不会真的要在学校里过吧?”
“这没什么不好的。”西里斯懒洋洋的说道:“总比面对暴躁的父母,还有惹人厌的家养小精灵要好的多。”
“我倒是没听见雷古勒斯的名字。”莱姆斯冷不丁说道:“你是为了他才选择留在霍格沃茨?”
詹姆惊讶的看着西里斯。
西里斯淡淡的瞥了莱姆斯一眼。
“没错。”
他直接承认了,无视了莱姆斯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有詹姆毫无顾忌的大笑。
“别这么夸张,伙计,我又不全是为了他。”西里斯对还在放声大笑的詹姆说道:“因为雷古勒斯的事情,在我家里面的气氛很紧张,我可没有傻到会在这种时候触他们的霉头。”
“也希望他们能尽快认清事实——斯莱特林学院没什么好的,继承人甚至都会袭击雷古勒斯这样的【永远纯洁】。”
“你就直说吧,伙计。”詹姆坏笑着说道:“你就是在担心雷古勒斯,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毕竟你们可是亲生兄弟。”
“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个弟弟的话,哪怕他是一名斯莱特林,我也会留在霍格沃茨陪他的。”
莱姆斯也在淡淡的微笑着,彼得也跟着附和的笑出声来。
最终,西里斯也露出了典雅的笑容。
“雷古勒斯一直很懦弱,从来都不知道反抗,只知道一味地听从我父母的命令。”他说道。
“但是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的事情么?”
“你是指......在礼堂大门的那一次?”詹姆在想了想后说道:“【真正看不起的是到处惹麻烦,还只会对抗父母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雷古勒斯那么强硬的态度——尽管我见过他的次数一直都不多。”
“我见过他的次数肯定是足够多了。”
西里斯说道:“但是与你们一样,这同样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有所反抗。”
“尽管当时的我很生气,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这倒也说明他并非无药可救。”
“我不介意在关键时候拉上他一把,也希望他在重新恢复过来后,这一次的经历能够让他脑子里面的想法更清醒一些,别再一味的崇拜什么斯莱特林,亦或者是神秘人。”
“而且就算他没有什么改变,也总比与桑斯特他们混在一起要好得多。”
显而易见的,西里斯很在意这件事情,其余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质变化。
“这确实很难处理。”詹姆再一次露出了坏笑:“希望雷古勒斯的反抗可别光用在你身上,结果倒向了桑斯特那边的阵营,成为你们之间的叛徒。”
面对詹姆的打趣,西里斯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毛。
“希望如此吧。”
“不过家族里真正的叛徒从来都是我自己,好在我早就习惯这一点了。”
他漫不经心的叉起了一块牛排,转头看向了正到处瞅着的莱姆斯。
“你在找些什么?”他问道。
“下一个要咬伤成狼人的目标吗?”
詹姆咧开嘴笑着:“漂亮的回击!”
西里斯得意的耸了耸肩,他可没忘记最先点出雷古勒斯名字的人正是莱姆斯。
莱姆斯紧张兮兮的扫视着四周,直到看到没有人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后才重新安下心来。
“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低声说道。
“我只是好奇桑斯特在哪里,”莱姆斯指向赫奇帕奇长桌的方向:“还有他的那两名室友也不在。”
詹姆怔了一下,他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四周,甚至还站起身来,直到西里斯不得不把他重新拽下来才说道:“伊万斯也不在。”
西里斯在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
“看这样子,斯莱特林的那个家伙应该也不在了,他们最近这段时间总是会经常聚在一起。”
“该不会又去禁林了吧?”詹姆思索着说道:“就像是上学期一样?今天刚好又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你打算一起去么?”西里斯直接问道。
眼看着二人跃跃欲试的表情,莱姆斯连忙劝道:“嘿,别这样——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还没学会无杖魔法呢。”
他及时想出了这么一个借口,免得让他们再为邓布利多添麻烦。
“说的也是。”在一盆冷水浇下来后,詹姆也清醒了不少:“我可不想在假期前最后一天再被石头撞伤。”
“不过我们倒是得抓紧时间学习阿尼玛格斯了。”他随后说道:“这样一来,其他人就很难认出我们了。也能让我们尽早去尖叫棚屋。”
莱姆斯感激的看着他,彼得却忽然惊叫了一声。
“詹姆,詹姆,”
彼得用一根手指指向礼堂大门的方向,他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刚刚看到一根木棍忽然飘了过去,该不会是尖叫棚屋里面的鬼魂跟着我们出来了吧?”
“哪里有什么鬼魂,”詹姆不耐烦的摆摆手:“都说了只是.......”
他看了看神色再次紧张起来的莱姆斯,最终笑着说道:“只是有一个毛茸茸的小问题而已。”
莱姆斯这才松了一口气。
礼堂中的晚宴还在继续着,与这里的热闹不同,地底的通道中只是一片潮湿,还有阴冷。
在跳进凹地中的洞口里面后,三人飞快的冲下一个黑暗的、被冻得硬邦邦的、没完没了的滑道。他们在黑暗中不知下降了多远,最终滑落到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甚至比地下教室都要深,没准都滑落到了学校里的黑湖下面。
等摔落在地面上时,三人都已经变得灰头土脸。在他们前方的黑暗中已经不再是粗糙的土石,而是变成了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高。
三人没有一个人在意自己手臂上擦破的划痕,一同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随后飘落在他们身边的伏地魔也是这样。
他赤足走在坚硬的土石上,走进了水管里面,三人在他身后默默跟着。
“真是让人怀念。”
伏地魔用冰冷的嗓音说道,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水管中。
尽管这里十分幽暗,但伏地魔就像是能够看清所有的道路一样,好似被烈火灼烧过的面孔转向四周,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寒冷的管壁,鲜红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又一次,我来到了这里。”他说。
“来到了霍格沃茨,来到了通往密室的通道中。”
“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我为此都准备了些什么,又为此等待了多久的时间。”
“就算是邓布利多,也不能。”
地面的冰冷穿透鞋底,跟随着的三人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但这都不如伏地魔语气的冰寒。
“上一次我来到这里,还是在我再度回到霍格沃茨求职的时候。”
“邓布利多拒绝了我,他放弃了对魔法至高的追求,而是继续坚持他那愚蠢的观点:爱,比我的那种魔法更加强大。”
“简直是可笑!”
愤怒的吼声在隧道中回响,三人随着伏地魔拐过了一个弯道,继续在冰冷的地面上走着。
“爱......”
伏地魔低声喃喃着,发出一阵不屑的冷笑声。
“如果爱真的有这么强大,那就让邓布利多来阻止我吧。”
“如果他能够做到的话。”
“如果他能够救得了你们,还有城堡里的那群学生的话。”
伏地魔的冷笑声更加凄厉了。
随后他们在黑暗中一同停了下来。
前方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匍匐着,一动不动。
一个光团忽然在伏地魔身前凭空出现,漂浮在空中,漂浮在庞然大物身上。
光线照在一副巨大的蛇皮上,绿盈盈的,十分鲜艳,一看就是一条毒蛇的皮,盘绕着躺在隧道的地面上,里面是空的。显然,那个刚褪下这层皮的动物至少有二十英尺长。
“好孩子......”
伏地魔忽然说道,他轻轻拍了拍这层蜕皮,指尖划过平滑的鳞片。
“好孩子。”
光团消失了,周围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他们绕过了这层蜕皮,继续往隧道的更深处走着。
“密室。”
伏地魔轻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花费了我整整五年的时间才找到的密室,尽管早在这之前,我就知道我会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可这一切却被邓布利多毁了,他从不肯放弃对我的监视,让我一切的举动都必须小心翼翼。”
“唯独那个假期,还有我再度回来求职的时候,才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发现这里的秘密,也让我能够做出更多的准备。”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品味空气中熟悉的味道。
“那不是一个轻松的假期。”他说。
“想要打穿这整条通道可不容易,更何况我还在暗中做了许多的准备。”
“我必须隐忍,耐心的等待,才有机会让霍格沃茨变得重新纯正。”
“你们会看到的,都会看到的......”
他们在隧道中转了一个又一个弯,最终停在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墙面前。
上面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里镶着大大的、闪闪发亮的绿宝石。
伏地魔再次发出低沉的、喑哑的咝咝声。
“打开。”
两条蛇分开了,石墙从中间裂开,慢慢滑到两边。
与此同时,伏地魔冰冷的嗓音继续响起。
“怪物无法被放出城堡,它就像我一样,需要继续等待。”
“只有这样,它才能有机会完成继承人的使命,将麻瓜驱逐出去。”
“但是这并不重要,至少不是最重要的。”
伏地魔将两臂张开,伴随着石墙滑动的声音舞动着,像是在操纵着音符。
“等待,并不意味着需要一味的躲避下去。”
“这同样是一个机会——一个缔造更多怪物的时机。”
最终,石墙消失了。
内里的情景肆无忌惮的展现在他们眼前。
他们站在一间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的一侧。
许多刻着盘绕纠缠的大蛇的石柱,高耸着支撑起消融在高处黑暗中的天花板,给弥漫着绿盈盈神秘氤氲的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长长的诡谲的黑影。
伏地魔迈动脚步,走了进去。
三人继续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穿梭在巨石盘绕的石柱间,慢慢前进。
他们每迈出一步,都会在鬼影幢幢的四壁间产生空洞、响亮的回声。
以及莫名响起的鼓动声。
就像是心脏在跳动一样。
伏地魔站在石柱之间,他环视着那上面雕刻的大蛇,嘴里又一次发出了晦涩的嘶嘶声。
“孩子们,醒来吧。”他说。
雕刻莫名开始活动了,它们在慢慢蠕动着,身上好似结了一层坚冰,正在将其慢慢打碎。
这是蛇怪。
足足一整群蛇怪。
诡异的咔嚓声在密室中接连响起,与空气中弥漫的寒冷与黑暗混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如融化蜡烛般的面孔扯动了下嘴角,好似在微笑,又像是在嘲讽邓布利多的无知。
“蜕皮后的苏醒还需要一段时间。”他说道。
“在晚宴正式开始之前,我们不妨去看看我再度回到霍格沃茨求职时的杰作。”
“在那里,已经准备好了餐前的甜点。”
“既是你们的,也是它们的。”
另一边,霍格沃茨的大门外。
邓布利多终于赶到了这里,大门上缠绕的锁链自动解开。
他默默望着霍格沃茨城堡,淡蓝的双眼中露出锐利的目光。
即便是在远在大门处,他似乎还能听得到从礼堂中传来的欢笑声。
忽然间,雪花从空中飘落了下来。
邓布利多望着莫名开启又闭合的城堡大门,目光追随着一截在半空中快速移动的短棍。
那是飞天扫帚的把手,骑着的人似乎很不熟练,不时还会在半空中把隐形衣下的鞋底露出来。
邓布利多最后望了一眼霍格沃茨城堡,他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只是像那截把手一样,在荡起的风雪中向禁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