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顿了下,补了一句。
“不管曾经发生过何事,是谁对谁错,可祖先并未记恨。”
“这样,啊?”
这一次,玄武的声音不在是低迷暗色,而是含笑的怅惘。
“那就好,只是——”
只是什么呢?
只是,矾颐该是恨它的。
对于这点,它是知道的,很清楚的知道,而,矾颐亦是知道的,可却,怕是没有机会再相见了,因为——
玄武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形。
它要消失了。
惩罚自己的,把自己囚禁于这里无数的岁月,而,在这无数的岁月中,它的灵体被这天与地慢慢的消耗到,倘若不是这一次被唤醒,它怕是什么时候彻底的消散了,也都是不知道的。
只是,它却没有想要挽回的念头,而是看着面前很是出色的青年,以及那位正跟别人斗嘴,却被气到直跳脚的另外一位,失笑。
“真的很像,他曾经也是这么跟他喜欢的姑娘相处的——”
这话,它说的很轻很轻,轻的像是呢喃而出,且,随着呢喃,它的身形也越加的淡薄,宛若吹口气,就彻底的不见了一样。
这让渠长歌脸色微变。
“前辈——”
“莫惊。”
玄武摇头。
“我是灵体,还是一族之徽,所以,倘若没有家族的信仰支撑,自然是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所以,莫惊,这是我该有的结局——”
“可是!”
渠长歌上前一步,有些焦急的解释。
“渠氏一族从来没断了对您的侍奉!更没丢了对您的信仰啊!您为什么还会消失?”
太过焦急的渠长歌,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是源境,与源地是有净海相隔的,所以,信仰之力便被净海隔断,无法传递过来,也就不能被玄武吸收。
除非,像源境收集源地的生机一样,专门的开一条‘路’出来,否则,怎么都无法越过净海的。
而,眼下,很显然,纵然源地有再多属于渠氏对玄武的信仰,此时也是毫无用处的,对于这点,玄武很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选择了源境沉睡,而没有在源地沉睡。
对于,他的焦急与惊慌,以及那位青年拧眉朝他望来时,虽然冷静,但也难掩担忧的目光时,玄武笑了一笑。
“其实,这样是正好的——”
“唔~,怕是不成呢~”
谁知,在玄武的身影淡的都与黑夜融为一体时,边上传来了一道笑意潋滟的声音,让众人与这三只都是一愣,下意识的朝他看去。
便见那弯唇而笑的少年,嘴里叼着草莓干,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很是阳光灿烂的望着他们。
“玄武前辈,您家的这两位小辈,被您给契约成了仆人呢,所以需要在消失时间把这契约给解除了,要不然,他们二位可是要随着您的消失,一起消失的哟~”
“??还能这样?!”
乍一听这种事儿的李狗蛋儿,惊吓的嘴里的瓜子儿都掉了,更错愕难当的瞪着夙顾白。
“这这这,这契约怎么这么要命啊?”
“当然~”
少年轻笑。
“主仆契约的本身,便是主在仆在,主消仆死呀~,所以——”
他手腕一翻,一团几乎要亮瞎人眼的刺白光团子,嗖的一下便将这方天地给点亮成了白昼,要不是有结界隔着,怕是要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了。
而,在看到那光团子的时候,不管是渠长歌还是喻烬,身上竟然也飘出了些许相同色泽的玩意儿,朝着那光团子融入而去,这神奇的一出,把众人都给看呆了。
“这是?”
唯有玄武很是惊讶的看向那少年。
“渠氏的信仰?”
“没错~”
少年弯唇而笑之余,扬手就把那大的不像话的光团子朝着玄武砸去,把玄武给整的眉心一跳,下意识道:
“等,等等——”
然,它慢了一步,那光团子以光速将它砸了个满怀,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迅速的窜变它全身,愣是把快要消失的它,给整成了一个通身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天使’?
“……”
力量迅速回归,不能安安静静尘归尘,土归土的玄武,表情有些呆滞的立在那里,直到它将那光团给吸收了个彻底,薄淡的身影逐渐有众人眼前凝实起来后,它才张张嘴。
“我,没想要——”
“唔~,这就——”
夙三爷挑眉轻笑。
“不是前辈能够做主的事情了不是?”
……这少年怎么不按套路来?
一时间,有些心肌梗的玄武,面色木然的看着他。
“那么,你把我拉回来,仅是让我解除他们的主仆契约?”
先前,由于灵体过于淡薄,导致感应能力也大幅度的降低到失灵地步的玄武大人,还真没注意到渠氏后人的身上有主仆契约这种事情。
倘若它感应到了,哪里会轻易消散?
至少也要把主仆契约给解除了再说——
只是。
它心头更梗了。
只是先前,它弱的像是任何一物都能随随便便的戳死它,所以,就算是主仆契约,它也未必有那个力量解除,因此,还是需要恢复一些力量才行。
那么,相对的,恢复了些许力量,就代表着它还要多活上一段时间,对于这点,它其实是拒绝的。
但,眼下——
呵呵。
它对自个儿的生死,竟然都管不着了,也是稀罕事儿!
“唔~,这个嘛~”
笑的好看,可以说是,纵然是这只,在没有沉睡之前也是见过不少美人玄武神,都被这少年过于昳丽的模样给艳到了。
只是,这分艳,是在他闭嘴,只笑的时候。
因为,他一开口,不管多少的艳,在瞬间都成了豆腐渣。
“劳烦玄武前辈,把你们三位——”
少年虚点向这渠氏三只。
“的契约给改一改~”
???
改一改?
众人一懵。
为什么要改?
之前分明说是取消的啊,这怎么就变成了改一改?
别说吃瓜的几人了,就连当事人的三只也都一脸的问号。
“不是,你什么意思?”
直觉哪里不对的喻烬,狐疑又警惕的盯着那个杀千刀的。
“咱之前不是说好了要解除契约的吗?眼下,你怎么变成改一改了?合着你说话从来都是不算话的?”
逮到机会,可劲儿鄙视夙顾白的喻家主,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大家伙简直不忍直视。
而,像是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他嘲笑的少年,低笑一声。
“关于这点呢~,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