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自己二十岁的处男之身还得挑破壳日,沈妄真是骚得没边了。迟三穗看了好几遍信息,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觉得自己要订三天的房?
第一次就想飞上天???他怕是对自己那三分钟过于期待了吧。
浴缸里水声渐停,她也懒得再纠结沈妄对自己能力有多高估。赶紧把打开的记录删了,关了屏幕放回桌上去。
等她刚爬回床上,沈妄正好从里头出来。
床头只开了一盏暖橘色的小台灯,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砸在雾面玻璃上。
借着这点光,迟三穗半张脸遮在被子里,露出双漂亮的眸子望着他。借着这点光勉强能辨认出他的轮廓。
头发没吹干,被他肆意地往后抓了一把。英挺的鼻梁没了遮掩更显凌厉,桃花眼微挑,嘴角上扬让棱角分明的脸型多了分柔和的色彩。
他下身只裹了条浴巾,一副瘦削有型的少年人身材。腹肌紧实又不算特别明显,流畅的小臂线条勾勒出一条紧致的弧度。
夜色催人昏昏欲睡,但迟三穗觉得此刻她被“美色”诱惑得鬼迷心窍,居然一点也不困。
沈妄拿着干毛巾擦完头发发现床上的女孩还盯着他看,他扬了扬眉:“还不睡?”
迟三穗别开眼,心虚道:“你没洗完澡,我怎么睡。”
沈妄故意曲解她意思,把毛巾丢开躺上去压着她,撑着手肘说:“那你别睡了,起来让我睡。”
也许是刚刚看见的信息给了迟三穗点底气,反正这人订好了日子,现在也只是打打嘴炮。
她倒还好,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可能都活得比较禁.欲,对这种事的需求也不大。
迟三穗用自己的指尖摸上他的眉骨,她指腹微凉,摩挲着他疏落清朗的轮廓。
沈妄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低头去吻她。从眼睛到鼻尖,再到脸颊,下巴,嘴唇,乐此不疲地印下自己的痕迹。
他刚刷完牙,口腔里是清冽的漱口水味。两个人又快半个月没待在一起过,难免都有些情难自控。
模糊的界限没有被打破,来势汹涌的一个吻像是在宣告今夜的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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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住,抬眼问:“疼了?”
怕他又说自己娇气,迟三穗摇摇头:“没。”
沈妄低声笑,也不揭穿。
揉了揉她出汗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后颈上。又埋下头去吻她的细颈,一寸一寸地舔舐,往上掐着她的下巴深吻。
两个人吻着吻着,一切都乱了套。理智被火焰燃尽,情感主宰了欲望。
迟三穗反应过来的时候,衣服都被他扔到床下的地毯上。
男人精瘦有力的左臂撑在自己脸侧,他呼吸有些失控,偏过头吻她的耳垂。哑着嗓子出声:“乖一点,带你做点有趣的事。”
“.......”
迟三穗隐约还记得这句话在高三他生日那天也说过,她本来想问那酒店怎么办。
但被磨得也难受,索性跟着他的节奏走,把其它事都抛一边。她能感受到两个人紧贴的腿,他呼吸低抑炽烈在耳边喷洒。
而后,沈妄突然停了下来。
迟三穗攀着他的手臂,黑夜让人百无禁忌也肆无忌惮。她难耐地哼了一句:“怎么了?”
沈妄挫败地把脑袋埋在她胸口,低低骂了句:“没买套。”
她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迟疑好几秒,呆愣愣的样子和平时一点也不像。沈妄怜爱地把她亲了又亲,知道女孩眼尾又泛了水光,乖乖地说:“那、那我明天吃药。”
沈妄咬着她的耳垂含,不太乐意听这话,喃喃拒绝的声音很沙:“说什么呢,哥哥能让你吃药吗?”
...
...
折腾了这么一番,迟三穗眼皮都在打架。
刚洗过澡,她窝在沈妄的怀里细细地喘气,手挠了挠他的胸膛,说了一个字。
沈妄没听清,低头把耳朵凑过去:“什么?”
“我说,结。”
是在回答他一个小时前的问题,大学毕业要不要结婚,明明之前还在纠结没有戒指。
沈妄勾唇问:“没戒指怎么结?”
迟三穗顿了顿,心想你可能连彩礼都没有,没戒指算什么。现在大学生毕业有几个不靠家里人能拿出彩礼钱的,何况沈妄这种情况。
她很理解地蹭了蹭他,像只猫似的:“我给你买,他们会喜欢你。”
他们指的是她的家人,沈妄一瞬间心软得一塌糊涂,掐着她的下巴亲了又亲。
最后逼得迟三穗给了他一巴掌,直喊着累往被子下缩,彻底睡过去了。
“都会给你的。”他下巴抵着她的头发,轻声呢喃。
房子豪车,钻戒,盛大的婚礼,别人有的,都会给你。别人没有的,我想办法也会给你。
*
迟三穗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起床时发现沈妄又不见了。这人平时看着懒散,但从来只睡回笼觉不睡懒觉。
真是奇了怪了,他就不累的嘛?
她正打算拿手机给他打个电话,一打开手机就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患者齐美欣的家属是吗?很抱歉通知您这个悲痛的消息,患者齐美欣因抢救无效,于今日上午11点二十三分逝世,望您节哀顺便.......”
迟三穗大脑空了一瞬。
反应过来这是沈妄的手机,他们的是同色情侣款,经常拿错。
等缓过神来了,才回复医院那边话,挂断电话后连鞋子也没穿就奔下了楼。
沈妄正在厨房下面,见她急匆匆的扑过来还有些纳闷:“怎么了?”
“刚刚医院来了电话。”迟三穗握着他的手,喉咙有些绠,“齐晟宁妈妈走了。”
“怎么会?”他皱着眉头把厨房的火关了,开始去玄关那换鞋,一边说,“你肯定听错了,之前医院都会下这种病危通知书,还没宣告死亡的。”
“沈妄,沈妄!突发性的,医生没抢救过来。”迟三穗抱着他的腰,握紧他发颤的手,一遍遍重复着,“和你没关系,沈妄,和你没关系。”
......
对于齐美欣的死,迟三穗自私地觉得庆幸。
没有人愿意一直被一个植物人捆绑一生,那不是他的责任。他还年轻,不应该每天都活在自责里。
而沈妄能不能放过自己,要看他怎么看待这件事。他活得太累了,所谓的道德和责任感如同泰山一样压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
在最昏暗的时候,他不敢死。
因为这世界上有一个还需要他活着去赎罪的人,他不欠齐晟宁,但亏欠了齐美欣。
如果她一直躺着,那他可以拿钱弥补。
但她死了,像个死循环。绕回来了,又绕不出去。
迟三穗买了下午回安清的机票,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齐美欣没有其他亲人,他们得去给她选墓地和送她最后一程。
火葬的流程很简单,但迟三穗显然还没接触过死亡。她看着沈妄熟练地挑选骨灰坛,突然意识到,几年前,他是不是也是这样送走他爷爷的。
一把土扬过,一切都随风而逝。
从墓山区回去的路上,沈妄一直没说话。
迟三穗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但词穷地觉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一直到回了潋湖别墅那。
网吧拆了,沈妄家在安清的房子平时没人住,家具上落了一层灰。
“你要回家吗?”他突然问。
迟三穗家就在对面的潋湖别墅,她一直没回去过,现在就更不可能回去了。她摇摇头,靠着他坐在落地窗旁。
沈妄垂下眼说:“齐晟宁死了。”
“嗯。”迟三穗没什么反应,同样的事情不可能让她惊讶两次。她想,沈妄可能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沈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道:“大一暑假那年,齐晟宁出了狱。他知道齐母在医院躺了两年,然后找我们来报仇了。”
迟三穗心口一紧,攥着手没动。
“不对,他想找的是阿靖。说起来真有趣,连他都没把错算我身上。”
但更可笑的是,那天沈妄借了沈靖的车去机场。然后命运般的错误,他帮沈靖躲过一劫。
他全身三十多处骨折,脑震荡在手术室抢救了十多个小时。命悬一线之际,另一边的齐晟宁已经断了气。
“我不欠沈靖了。”
这是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即使沈珍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妄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我也不欠齐晟宁,他罪有应得。”
但是除了齐美欣,她只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什么也没做错。
迟三穗懂他的意思,有些后怕地抱着他。
她和他不仅只是错过了两年,她还错过了他很多事情。甚至那天的沈妄如果没挺过来,她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沈妄,你谁也不欠。”迟三穗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但她得说,“你只是保护了自己的弟弟而已,那些事情不是你的错,本来所有的事都和你无关。”
“你不能全揽在自己身上,犯罪的人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也内疚得够久了。”
她声音都在抖,无助又无措。
她说:“沈妄,你得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