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承:“我去,什么骚操作?有生之年看见我爹跪下了!”
周子维:“从他俩碰一块儿起,沈妄哪天玩得不是有生之年系列?”
江然:“现场求婚可还行哈哈哈哈,我想魂穿他家小同桌,占个便宜。”
旁边热烈的议论声沈妄只当没听见,他伸出两只手指,懒懒地点了点自己的大腿。
迟三穗秒懂他意思,当即几步运球一个缓冲,一脚踩上他的膝盖。像踏上了一个跳板,往前把球一投,恰好落进篮筐,碰撞之间发出砰地一声响。
“yes!”
迟三穗稳稳落地后对这个球也挺满意的,她转过身闭了只眼,把左右手的拇指和正前方还蹲着的沈妄连成一线,做了个拉弓瞄准的姿势。
随后学着沈妄刚刚歪头的动作,手一抬,还单边挑了挑眉,这动作简直a爆全场!
沈妄十分配合地捂着心脏做了个中箭的表情,对着前方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女笑得宠溺又散漫。
席上的人在一秒后缓过神来已经要喊破嗓,激动得看呆了。
“我靠我靠!这是什么神仙眷侣!我他妈太可以啦!老子磕爆!!”
“啊啊啊啊大佬不愧是大佬!连他女朋友都这么牛逼!!!”
“怎么这么帅!好像还是年级第一名!我宣布这是我新女神!太他妈飒了!”
......
观看席上那些人已经笑疯了,颜如玉带着扩音器大喊着“啊啊啊啊迟哥我要给你生猴子”!
还一个劲推搡着旁边的陶安安:“诶快看!我们班同学,我朋友迟三穗!牛逼不牛逼?迟三穗,牛逼死了!!”
“......”
陶安安被她吵得耳朵都疼,看着场下两个人眼睛发酸。嫌弃地打开她扶在自己肩上的手,结果过了一会儿,颜如玉又激动地挨过来搂着她的肩膀一起庆祝。
赢没赢已经不重要了,这动作够吃瓜群众磕好几天了,又甜又飒的小学神和校霸大佬的组合,真是绝美!
人群还没散呢,教导主任拦住正要灰溜溜逃跑的叶铭一行人:“是叶铭吧?回学校看运动会啊?”
叶铭以前也是个刺头学生,没少上教导处写过检讨,他人痞得很:“老田呐,是你啊。”
田主任一巴掌拍他肩上:“连老师也不喊,白读书了,目无尊长!”
“老师,他是个变态!”迟三穗指着他说了一句,“输了球赛玩不起,刚刚威胁我!”
叶铭被逗笑了,他发现这女的特擅长张口就来:“我威胁你什么了?”
迟三穗眼睛很无辜地眨了眨:“你威胁我要是不接受你喊我爷爷,你就表演一个现场吃屎!老师,这太吓人了,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为什么要承担这些不属于我的压力!”
姓迟的嚣张起来胡编乱造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她是能在主席台上把获奖感言搞成自己的登台表演的人。又仗着一张清纯无辜的少女脸一个劲瞎扯,对这些话简直是信手拈来。
周边的蒋承他们憋笑已经快憋疯了,虽然知道迟三穗这女生脑子里东西挺跳跃的,没想到她在田主任面前也敢这么疯。
叶铭:“我吃你妈个——”
田主任听见这话又是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背上,让他把脏话咽下去。
三年的挨打教育让叶铭下意识立刻改口,指着她鼻尖说:“妈个、玛格丽亚土拨鼠,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你再指她试试。”沈妄阴测测开口,他表情看似平静,实则浅眸深处没半点笑意。熟悉他的几个人都知道,这是在怒火边缘。
田主任看不下去了,这几个人偏偏他都认识,都是教导处的常客。
他瞪着眼睛说:“你们一个个还把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了!迟三穗是吧,年级第一,挺聪明一个孩子,刚刚和沈妄闹什么呢?喊谁爷爷爸爸?”
“这您也听见了?”迟三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撇清关系,“我们闹着玩呢。”
刚刚全场喊的什么神仙情侣可不是闹着玩的,田顺平当教导主任这么多年,看不出这点猫腻就怪了。但好学生在老师这永远有特权,他轻飘飘带过一句:“我不管你们这些复杂的过家家游戏,等着你们班班主任找你们谈心事吧!”
迟三穗脸都垮了,她这连告白都没开始,这根小豆苗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恶狠狠瞪着罪魁祸首叶铭,又看了一眼他后面的几个人:“好吧老师,其实我刚刚是瞎编的。事实是叶铭带着他社会上的朋友来欺负我们班人,他们还喊着口号:葬爱出征,杂草不生!您瞧瞧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恐吓我们说不陪着打篮球的话,就揍我们一顿,我们只是一群弱小又无力反抗的高中生啊!”
叶铭:“.......”
神他妈葬爱出征,杂草不生。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兄弟,居然还真挺杀马特的!
田主任瞥过沈妄这一排一米八、九的“弱小高中生”,心想沈妄吧虽然名声不好,但上次月成绩至少还不错,看得出来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叶铭这人高中就喜欢和社会上这些人混一起,现在还是混得这么没个正形儿。刚刚也是女同学来找他过来的,显然是迟三穗他们有受欺负了。
“不仅如此,他刚刚还打了他身边人!他就是个暴力狂魔!”迟三穗再接再厉,指着刚刚倒在地上的黄毛男说。
叶铭刚想开口,就被迟三穗再次快速打断,她问黄毛男说:“你这胳膊是他弄的吧?快说!”
黄毛男下意识点点头,这话没说错啊,打个篮球磕磕碰碰最正常不过了。
迟三穗又问周子维他们那些同学:“刚刚这个暴力狂是不是还威胁我们不准告老师?”
毫无疑问,一堆大男生又是若有其事的点点头。
迟三穗继续卖惨:“好了,你们别说了,真相已经出来了。就是他们几个故意跑我们学校来欺负人的,老师,您该好好管管这些社会上的不良分子了!”
不管怎么样,她说得有模有样的。启才运动会其实有几个校外人员混进来玩玩也没什么,图个热闹而已。
但闹事就不行了,田顺平思及此,把几个人拎出去:“你们外校人员不要跑启才来撒泼,再有一次,我就把你们送去派出所!”
叶铭被他拎得像只小鸡,嘴上还不服输对迟三穗说着:“我记住你了,年级第一!我一定会回来的!”
田顺平吹胡子瞪眼又给了他巴掌,当着他面还敢玩威胁这招。突然转过身看向沈妄身后的江然和他两个同学:“江然你现在也是外校的吧?复读就老实一点,好好学习!还有你后面,怎么没见过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出去!”
江然:“......”
他真是躺着也挨枪。
广播已经播放开幕式准备通知了,看台上的人走得寥寥无几。颜如玉抑制住激动的心,小幅度地拽了拽迟三穗的袖子:“大家快点去操场集合吧,穗美人跟我去文体楼换服装。”
迟三穗点点头,一路上被她拉着走,颜如玉十分低调地表达狂喜之情,还对她百般调侃。
“你说你们这是不是在一起了啊?”颜如玉刨根问底,边划弄着手机,“我真的是第一次看见沈妄给人下跪诶,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有几个男的能做到啊!贴吧肯定炸了,诶你看这条多有意思:沈妄参加护短比赛,项目对象是她同桌,于是他成了世界冠军哈哈哈哈!!人才!”
迟三穗揉着慢慢浮肿的手腕,心不在焉道:“特殊情况嘛,可能他也不想输吧。”
颜如玉激动地反驳:“你也太清醒了点,女孩子都会往浪漫的方向想啊!”
迟三穗没再说话,她确实活得挺清醒的。很少有茫然无措的时候,包括对自己的感情,她能分清十六、七岁的懵懂和好感。
她甚至知道自己陷入了两个人的天平里,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偏向对她很好的沈妄这边,她也确实不否认自己喜欢沈妄。
但感性的自己又让她不断回忆起在曼哈顿时,那份少女的怦然心动。混杂着醋味、委屈和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摁下去又冒出来,反反复复地陷入落寞暮色,陷入那个丧气少年的温柔里。
那个人在哪呢,为什么会和别人打起架来,为什么一副被抛弃的悲伤模样,现在还好吗?她甚至能在沈妄身上看见那个少年的影子。
第一次的crush总是让人难忘,究竟是风吹草动的仲夏夜心事,还是蠢蠢欲动的喜欢,她觉得应该要慎重地分清楚才行。
*
阳光透过露天的楼顶倾泻而下,穿射锃亮的铝合金篮球架,折射出丝缕彩光。
广播里放着进行曲的音乐,沈妄他们进了休息室换下球服,出来时体育馆已经空了。
“诶,这箱矿泉水里怎么还藏着两颗棒棒糖?”蒋承诧异地说。
沈妄把外套脱了拿在手上,闻言看过去,是两颗青柠味的。他捡起来揣进口袋:“我同桌的。”
周子维打趣地说:“你俩这是在一起了还是没在一起啊?今天玩这么大,晚点肯定要被老郭请去喝茶吧?”
“清清白白的怕喝什么茶。”沈妄懒洋洋地抬腿往前走。
“切。”周子维只当他们是不敢公开,或者好事将近的暧昧上升期。
沈妄舌尖抵着腮帮,又把口袋里的两颗糖拿出来看。那动作宛如电影里的慢动作,冗长又沉闷,他觉得自己突然也有点搞不懂了。
—
“年轻的我们自信飞扬,青春的气息如同出生的朝阳,蓬勃的力量如同阳光的挥洒。萧瑟的秋风,挡不住你们破竹的锐气。广阔的绿茵场上,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三十七班,高三十七班是一个......”
主席台上传来播音员的介绍声,底下是十七班的口号:高三十七,启才第一!乘风破浪,所向披靡!
此时人群中杠铃般的笑声开始扩大,而迟三穗深知自己就是其中的笑点。
颜如玉让她跟着队伍后方的另一只皮卡丘走,她千算万算没想到,隔壁班也租来几个皮卡丘服装,以至于迟三穗走着走着走到隔壁班去了。
这皮卡丘的服装走起方阵来显得十分笨重,她提步紧赶慢赶,前面的沈妄突然停下来,一把拽着她往前带。
她觉得自己此刻像个小鸡仔被他半夹着走,而且他不一定知道这是谁,毕竟班上也有另外三个女生也是穿着这个皮卡丘服装的。
熬过漫长的八分钟,终于绕完了操场一圈。沈妄一松开手,迟三穗就提腿踹了过去,把头套摘开:“你是狗吧!”
“我就说应该是你嘛,傻子。”沈妄垂眸看她,眼尾轻翘着,本就偏琥珀色的眸子在太阳光下更显得流光溢彩。
他顺手去摸她的头发,被她躲开。
闷在里面太久,一头的汗水,她自己都感觉黏腻腻的,难受得很。
沈妄见状摸了摸她皮卡丘的闪电尾巴,大概是手感不错,还弹了弹。
迟三穗:“......”
她总有一种屁股被侵犯的屈辱感。
校长正在主席台上致辞,一篇冗长的发言稿,堪比老大妈的裹脚布,还是好几年没换的,估计只改了一下时间。
沈妄拍了拍被她踹的裤脚,帮她拿着头套,说:“迟三穗,你到底多重啊?”
迟三穗一愣,想起刚刚在体育馆踩他那一下,感觉他腿还挺能承重的,毕竟她都没感觉到踩上去有下陷感。
她眯了眯眼,往他高瘦的影子下躲了躲,回答:“八斤七两,不能再多了。”
“哧。”沈妄笑了笑,眉眼舒展开,扬起皮卡丘的头套挡着她头上方的太阳,“拿出生体重糊弄我呢,你真行。”
迟三穗占着人荫凉的便宜呢,嘴上赶紧说着好话:“哪有你行,缘溪行、琵琶行、李白乘舟将欲行都没你能行啊!”
“挺能说,古诗背熟了?下次能上一百三吗?”他语调慢悠悠的,声音缓长又低沉。
迟三穗斜着眼睛瞥他:“沈妄同学,我劝你不要飘,敢来挑衅年级第一名了?英语及格了嘛!”
沈妄勾勾唇:“下次及格了的话有奖励吗?”
迟三穗不可置信地说:“沈妄同学,学习是为自己学的,不是为你同桌学的!你居然还想找我要奖励?”
这话跟历届老师经典语录一模一样,沈妄刚想说话,台上的校长已经发完言了,各班回到自己班上位置,运动员开始就位。
每个班都有自己划分的一块草坪,来之前大家就都端好了凳子。
迟三穗正好要去文体楼把衣服换了,她站起身来接过头套:“我的凳子在你旁边,帮我看着一下别让别人拿错了。”
沈妄点点头,直接把两条凳子拖到了班级最后边,大剌剌地两条长腿压上去。看上去像个刚欺负完同学的校霸头子,身边还没人敢过去说话。
迟三穗:“......”
行吧,目的达到了就行。
她把头套重新戴上,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人山人海的跑道,这装备实在是丢人。
偏偏站在男子一百米短跑起跑线上的蒋承认出了她,一个劲喊她名字。她拖着闪电尾巴跑得更快,一不留心在花坛拐弯处撞上一堵人墙!
那人轻车熟路把她拽着往小花坛后面的石像小径上走,动作和刚刚的沈妄有的一拼,但力道大很多,把她手臂箍得发疼。
靠,人贩子啊?
迟三穗连人也没看清,挣扎着喊了几声。
可惜这身衣服连伸个腰都有些困难,更何况反抗了,她忍下火气,直到那人把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