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垂野谈完了事,立刻垮了下来,像被惨遭蹂躏一万遍一样虚弱的瘫在椅子上。
温晓子还在震惊里没回过神来,拉了张椅子,结果滚轮太滑,崴了两下才像个球一样连滚带爬的坐上去,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三哥,姜予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上回说他有阴影,这怎么还牵扯到市局省委了?我听着还有境外军火的事儿?你们想干嘛啊?”
陆垂野抬手遮了下脑袋,头疼的眯起眼睛:“你能一条条问吗?”
温晓子抓了一把头发,他也想一条条问,但是哪条都看起来一样重要实在分不清主次。
陆垂野捏了捏太阳穴,此时敲门声响起,温晓子看着眼前一脸病容依然二五八万的老畜生,认命的过去开门。
拿了药回来,找了半天房间里只有几瓶冰凉的苏打水,压着满肚子的疑问的给他烧了点开水,伺候这大爷吃了药才又开始问。
“那行,你先说姜予到底是谁啊?别是哪个国家总统遗留在外的私生子吧,那我也算是他半个老师了,往年那些太子的老……”
陆垂野送了他一个你是不是神经病的眼神,没好气的说:“姜予就是个普通小孩儿。对你来说,顶多再加个三嫂的身份。”
温晓子茫然:“啥?那他就一普通小孩儿怎么还牵扯到市局省委了?还有那什么玩意的军火交易?”
陆垂野握着还剩半杯的温开水,挑挑拣拣的把事实跟他说了:“之前没告诉是因为……”
温晓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睛:“因为什么?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我懂你这……”
陆垂野委婉的垂了下眼睛:“因为不确定你这个大嘴巴,会不会往外说。”
温晓子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样,也没想到他能这么直白,一颗玻璃心被伤的粉碎,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开玩笑的。”陆垂野笑了下。
温晓子虽然小事上嘴上没毛,但大事上从来没掉过链子。
他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了。
当年两人成立非音之初,基本上能接到的剧都接,那时候没有钱,一个剧里配几十个角色,他也是在那个时候伤了声带,动一个手术恢复期太长,他硬是撑了将近半年。
最后实在不能配了才去医院,结果声带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从那以后就不能再配音了。
他在医院住了几天立刻出了院,没等陆垂野说什么,反而是他自己一脸洒脱的找到他,说:“一个工作室里,配音导演得有吧,我虽然不能配音了,但是这个你不能跟我抢。”
陆垂野知道,他表面不在意,内心肯定还是想要再次站到麦前的。
陆垂野抬起手,朝温晓子递过去:“再来一杯,刚才太烫了,要再温点儿。”
温晓子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暴躁,和善的笑了下:“我敲里lailai。”
陆垂野接过水,十分平淡的开口:“姜予这件事牵扯的太多,不跟你说也是不希望你担心,没有别的意思。”
温晓子翻了个白眼:“那你现在又告诉我干嘛?”
“刚才你就在这儿,我能把你赶出去吗?”陆垂野嗤笑了声:“就你这个脑子,告诉你了能干什么,还指望你帮我分忧吗?”
温晓子镇压下心里那口要爆发的气,端出了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
“父皇您一开口是真的让人恨不得撕烂你的嘴。”
“过奖过奖。”陆垂野微笑喝完杯子里的水,站起身一摆手:“跪安吧,我去睡会。”
温晓子嘟嘟囔囔的说:“你身体那么好按理说不能病成这样啊,怎么比我还虚,要不要分你点儿红枣枸杞?”
陆垂野一转身,他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刚想溜就听见那道欠揍的、被砂纸磨过的嗓音开口了。
“昨晚冷水澡洗受凉了。”
温晓子沉默了半晌,突然爆笑出声:“握草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早得手了,怎么到现在还在洗冷水澡啊我的妈不行了你等我笑一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垂野惆怅的躺在床上,没理他。
温晓子跑过来站在窗前跟个吊死鬼似的阴魂不散:“哎哎哎说说啊三哥,别睡啊,你们昨天就盖被子纯聊天吗?你这思想境界也太高了吧。”
陆垂野阴嗖嗖的送了一个字:“滚。”
温晓子不为所动:“哎说实话我觉得用手用嘴用脚用腿哪哪儿都行啊,你手段这么多,怎么不能带他玩儿,还需要洗冷水澡?”
陆垂野不厌其烦的眼眸一抬,温晓子眼见不妙,立刻拔腿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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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今天是重头戏,一上午都没抽到空去找手机,也不知道陆垂野怎么样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杨惠看了拍摄行程表,念叨了两声:“从早上四点钟一直到晚上还有场大夜,姜哥你今天的戏也太多了。”
姜予随意嗯了两声就埋头发微信,聂成华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担心的想他到底再联系谁啊,但杨惠在这儿又不好明说,也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
聂成华:你不吃饭干嘛呢?
姜予抬了下头,又低下去打字:看看陆老师他们起来没有,你们先吃。
聂成华松了口气,既然不是那人就行了,而且看他现在跟陆垂野相处的不错,想必非音这边就不用他担心了,之前怕他受陆垂野欺负,担心的他头发都掉了不少。
看来,陆垂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老流氓嘛。
聂成华耸了耸肩膀,坦然的吃饭了,时不时跟杨惠聊点儿娱乐圈最近的八卦。
陆垂野:路左侧的一辆g级越野,过来。
姜予一怔,放下饭盒透过车窗看见路左侧果然静静停了辆车,于是抓着手机道:“我先出去一会。”
姜予拉开副驾的门,主驾驶上没人,侧头一看他坐在后头呢,关上门又走到后头拉开门坐了进去。
陆垂野把坐在靠车门的人往身侧拉了拉:“过来让师父抱抱。”
姜予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僵硬的指指他:“您嗓子……怎么了?”
陆垂野抬手抹了把脸,头疼的闭了闭眼:“温晓子早上过来,也问了这个问题,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洗冷水澡把自己弄成这副死狗样了。”
姜予歉疚的搓搓脸,小声说:“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
陆垂野摸了摸他头,毫不掩饰的宠溺笑意:“让他说去,我巴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宠你,对了吃饭没有?”
姜予摇了下头,陆垂野拿起一个饭盒来,给他揭开盖子放在手里,有些惋惜:“不是我说,这厨房我用的不顺手,不然你能吃到更好吃的。”
姜予惊喜的看着饭盒里色香味俱全,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不敢置信的问他:“这是您亲手做的?”
陆垂野失笑,低头在他唇上轻吻了下,半是揶揄半是认真的调戏他:“不是说过了么,我给你探班,你就把我养家里当你金丝雀,回头我就给你做饭等你拍完戏回来宠幸我。”
姜予脸瞬间红了。
陆垂野说完了话又亲了亲他,手指一点不规矩的在他道袍上扯来扯去,半天嘟囔了声:“我知道古代那些修道之人为什么清心寡欲了,这衣服也太难脱了,等脱掉了也凉了。”
姜予抿了抿唇,红着脸指了指系带旁边的暗扣,羞窘的说:“这个是怕拍打戏的时候松动多加了几个扣子的,不然你扯这个带子就开了,很好解的。”
陆垂野一听来意思了,笑着去摸他腰侧,一脸求知欲的说:“我看看。”
姜予的腰最怕痒,他一碰就忍不住想躲,被他轻拍了下:“不老实,坐好了吃饭,掉一个米粒儿亲你一下,听明白没有?”
姜予拆开筷子夹了个虾仁放进嘴里,轻咬了几下,又夹起一个递到陆垂野嘴边,耳朵红红的催他吃。
陆垂野一只手抱着他,揽着姜予侧身坐在他怀里,张口把虾仁吃进去,故意咬了筷子一下,姜予抽了下没扯动。
“这几年耽美作品越来越受关注,观众对于同性作品的接受程度也比以前高多了,温晓子最近也接了几部动画作品,想不想配?”
姜予还在想他说掉一粒米要亲一下的紧张里,闻言茫然的啊了一声,陆垂野啧了声,惩罚他不认真似的捏了他腰一下:“现在连我说话都不过耳了,想什么呢?”
姜予不自在的动了动发软的腰,艰难的吞下嘴里的饭,使劲摇了下头:“没想什么。”
陆垂野一看就知道他撒谎,笑了笑没去拆穿他。
这种剧他是真想带着姜予一块儿玩,但好的作品难遇,非音每年能配上万集电视剧,能看的不超过两百集,真正好的更是凤毛麟角。
他客串几个词少的就算了,随便玩玩也没事,配主役也怕影响他在娱乐圈的形象,即便被人接受了,到底也不是主流,还是该慎重。
陆垂野鼻尖在他脖子边蹭了蹭,发现那个吻痕淡了点,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姜予手指一颤,筷子上的米饭直接掉到了陆垂野揽着他的手臂上。
陆垂野垂眸一看,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数一数,多少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