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有点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沉默了。
陆垂野一一纠正道:“我今年才二十八,没有三十好几。工作室钱不多,养老婆暂时还能养得起,而且我他可比我有钱多了。”
陆母有点难以启齿:“你找富婆了?”
陆父陆母一起脸色难看的抬头,骤然被两道凌厉视线盯住,研判、审视,恨不得能用眼神扒掉他一层皮,撕下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陆垂野磨了磨牙:“我找什么富婆,你们能不能想我点儿好,我好歹也是你们亲生的,我能干出这种事吗?”
“谁知道呢。”陆母冷哼了下,满不在乎的喝了口茶:“你又没点三观良知,从小就没有,长大也没有。”
陆垂野捏了捏额角,他知道自己在工作室乃至整个圈子里都是老流氓,温晓子丁青歌他们也没少叫他老畜生,但他怎么说也是这俩人亲生的,能稍微委婉点吗?
看破不说破能敷衍的遵守一下吗?
“……亲妈。”
陆母抬起下巴,冷漠的脸上隐约带了一丝压抑的兴趣:“姑娘哪儿人,多大了,干什么的,甚么时候带回来吃饭,乖不乖,我不喜欢幺蛾子,你要是不想以后有婆媳矛盾,最好记清楚最后这一点。”
陆垂野被她一连串的问句弄得哭笑不得,想起姜予乖巧害羞的小脸,逗一句就脸红,逼急了就软软的求饶,不知道多乖呢。
他要是进了家门儿,见这架势指不定得躲他身后……唔,陆垂野稍微设想了下,好像也不是,姜予其实挺坚强的,内心里装了那么多的事情还能这么自然的面对他,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指不定都崩成什么样了。
他这么一想,心口突然觉得开始发热,搓了搓手指低笑。
“他就江城人,特别乖一小孩儿,我说什么是什么特听我话,我姑姑见过,上回去她那儿吃过饭,她也说长得好,马上过20岁生日,您还给准备点儿礼物让我带回去么?回家吃饭就先算了,过段时间等他大点儿再说吧,小孩儿害羞又拘束,回头你们再吓着他。”
陆母:“……”
陆垂野停了下,又道:“对了爸,您还记不记得大约十二年前,也就我出去那年,江城市局的领导是谁?”
陆父尾音上扬的嗯了一声:“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垂野道:“十多年前,有个星星孤儿院的孩子出来报案,说的是这里有职工对孩子进行性侵,还出了人命,但是出警之后,孤儿院一切如常,也没有所谓的尸体,后来那个孩子就失踪了,那个“死掉”的孩子,确实是死了。”
“你想让我帮你翻案?”
“是。”陆垂野站起身,笔直笔直的站在父亲面前,弯腰:“我欠那孩子一个公道,不用您帮我查的太多,只需要我查完的时候您让那些人,不要阻碍我就行了。”
陆父一怔,他从小到大半句都没求过自己,是哪个孩子让他人生头一回在自己面前弯腰,蹙眉看了他一眼。
“你查到的东西,一定要保证真实性,不能有半句掺假。”
“谢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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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垂野和父亲谈完就给商清明去了个电话,对了下两人手头的资料,陆母手里握着个小巧的水晶盒子,严肃的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半天。
陆垂野一笑:“我聘礼呢?”
陆母伸手:“拿去。”
“谢谢妈妈,回头等我老公有空了,带来给您看看,他可好看了。”陆垂野眨了下眼睛,半真半假的笑着。
陆母哼了声:“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不用了。”
“……”
他关上门,又拿起手机给姜予打电话,说实话这才半天没见着他就开始想他了,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他也不知道找自己,也该睡醒了吧这都晚上了。
小孩儿别睡起来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吃饭没有。
他摩挲了下略微发凉的水晶盒子,拿起钥匙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坐在车上给柳溪萤去了个电话,听她还没下班,愉快的驱车过去了。
陆垂野绕了大半个城去拿了东西,又绕了大半个城去买了袋儿饼,最后又绕了一圈才到姜予楼下,一路跑下来都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姜予刚洗完澡,正和聂成华商量事情,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陆垂野打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来回几趟感觉正常了点了,才接起来:“师父……”
陆垂野冷哼了声:“怎么这么慢,干什么呢?”
姜予唔了声:“刚刚洗完澡,想给您打电话的,结果您就打来了。”
陆垂野笑笑,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大概是信号不太好,带着点沙沙的杂音:“真想我了?”
“想了。”姜予老老实实回答。
“有多想?”陆垂野故意逗他,摩挲着口袋里的那对耳钉,心道你要是说的不好,礼物就扣你三天再说。
“很想很想。”
陆垂野故意问:“能听着我声音撸的那种想?”
姜予红着耳朵,没回答这个问题,咬了下嘴唇别开话题:“……您吃饭了吗?”
“没吃。”
姜予啊了一声,忙问道:“阿姨不在家吗?那您自己做点东西吃还是叫一下外卖?或者是……”
陆垂野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想你了,吃不下饭。”
姜予呼吸一窒,脸一下红了,呼吸有点不稳的卡了:“……那我,我给您发、发个视频过去?”
陆垂野故意逗他:“拍凤霁那样儿的么?”
凤霁?
他迷茫了下,然后听见他的低笑声瞬间反应过来,手机差点扔出去,手忙脚乱的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陆垂野低低浅笑:“开门。”
“啊?”
姜予眼睛瞬间瞪大,立刻拉开门跑了出去,门口停着辆熟悉的车,没开灯,乌漆嘛黑的跟个怪兽似的蹲在那里,他紧张兮兮的看了会,感觉有风从头顶吹过。
花序一落。
他推开车门,脚步沉稳、眉眼含笑的一步步走向他,仿佛是出门买了点东西,然后回家一般平常。
唯一不平常的就是,他忽然伸出手,松松的揽了下他的肩膀,微微侧头埋了他的肩窝一下,浅笑了声:“见到你了,饿了。”
姜予比他稍矮一些,以为他要摔倒,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腰,结果他只是偏头一蹭,讪讪收回手,却被他一下握住,带着敲回了自己的脑门儿。
“晚上吃什么了?”
姜予以为今晚见不到他,结果突然来了,高兴的不能自已,眯眼笑着说:“没吃。”
陆垂野嘶了一声,把手里拎着的汤汤水水递给他,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天不看着就不吃饭,怪不得瘦成这样,浑身上下没半两肉。
姜予见他脸色一变,立刻活学活用:“想您了,不饿。”
陆垂野一怔,低低出了口气,半天不见还学会反撩了?了不得。
两人进了门,陆垂野这还是第一次进他家,上回光给送到门口就算了,这一进来有点楞了,偌大客厅只有一张实木桌,一张椅子,桌上放着一个茶杯。
雪白的墙壁,黑色的家具,打眼看过去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陆垂野转过头,压下心底的心疼,从他手里接过东西问他:“厨房呢?我去把菜倒出来,一块儿吃饭。”
姜予忙在前面带路,拉开橱柜找出几个完全没有用过的骨瓷碟子和碗筷,一一洗干净端出来放在桌上,姜予要插手,被他赶到一边去了。
姜予眼尖的看见旁边的袋子里有一盒雪媚娘,伸出手悄悄摸了一个塞进嘴里,陆垂野一回头,发现他土拨鼠似的鼓着嘴,一笑:“偷吃什么了?”
姜予脸红了下,指着雪媚娘:“那个。”
陆垂野噗嗤一笑,暗示性的朝他侧过头,嘴唇蹭了蹭他指尖:“我也想吃。”
姜予掐了下手指,捏了一个迅速塞进他嘴里,陆垂野咬住他手指,含含糊糊的问:“有酒么?”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