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垂野接到叶俏俏电话的时候,正在跟温晓子谈之前那个国际ip的事情,抬手让他先停一下。
“你们现在还在片场?”
叶俏俏:“嗯嗯。”
陆垂野想了想,问道:“你告诉我这件事,小姜哥哥知道吗?”
叶俏俏皱了下鼻尖,小声道:“不知道,是俏俏自己偷偷告诉你的,你不会生气吧。”
“没有生气。”陆垂野道:“不过你记住,先别把我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告诉他,明白吗?”
叶俏俏忙应了声知道,看着姜予打完电话回来了,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一脸乖巧的抱着自己小号布偶兔子。
“小姜哥哥,我们回家吗?qaq俏俏饿了。”
姜予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将她抱了起来:“饿了的话,哥哥请你吃饭好不好呢?”
“唔,今天俏俏请哥哥吃,老爸给我留了生活费啦,有好多呢。”
“好呀。”
陆垂野挂了电话,脸色略微沉了沉,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的剧本出神。
拍戏临时更换角色、截胡的事情不少见,但拍了半个多月了且演员没有任何作风及演技方面问题的临时换角,只能是有人从中作梗。
温晓子捂着脑门叹气:“一定是周明伟了!因为你把他揍了,娱乐圈这些高层就跟土皇帝似的,觉得自己手里掌握着艺人的生杀大权,你……”
陆垂野点了下头:“我的错。”
温晓子一听他这么爽快的认错也有点愣了,忙道:“其实也不是你的错,任何人看到他在那儿强迫姜予都得冲动,你向来不了解娱乐圈那些弯弯绕绕。”
陆垂野摇了下头,惋惜道:“我那天怎么没直接给他开个瓢呢。”
温晓子觉得,他没错,是他错。
他为什么会觉得陆垂野会有这种觉悟,他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脑子短路了。
陆垂野手指敲了敲桌面,忽然道:“你之前说的那个洪城卫视的节目,让他们制作人直接联系我。”
温晓子一愣,忙道:“人家也是好意,你别怼的人没脸,咱们也算半个娱乐……”
“想什么呢,我跟他说接这节目。”
温晓子懵逼半天,看着空荡荡办公室,自娱自乐的指了一圈,“别吧兄弟,骗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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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垂野把吃饱喝足的两人接到非音来。
在叶俏俏的悄咪咪透露下知道姜予是打算自己亲口告诉他的,这心里憋着的一口气才稍微消散了点。
结果,他等了三天,姜予对这件事只字不提,拍戏时间他也照常消失,晚上配音的时候就准时出现。
跟灰姑娘似的。
陆垂野憋了几天的气,也心疼了这么些天,他想瞒到什么时候!
他有气没地方撒,只能从老畜生变得更加畜生,从温晓子到丁青歌,每个人都叫苦不迭。
比方说。
陆垂野在给姜予讲戏,温晓子上完课没事干,凑了一脑袋过来听,他一回头,严肃认真的问他:“温老师,看过陆小凤与花满楼吗?”
温晓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谨慎的回答:“看过啊,我当年还配过一个龙套来着,就那钱庄里头的胖子,其实瘦下来还是帅的,你知道我们胖子都是潜力股。”
陆垂野点了下头:“很好,你知道有一集结尾,陆小凤问金九龄河灯有多少盏吗?”
温晓子想了想:“灯有一百五十……七?”
陆垂野又问:“那你头顶的吊灯有几个灯泡?”
温晓子抬头看了下,继续懵:“九?”
陆垂野微笑:“不,十个,你也算一个。”
温晓子瞬间炸了:“我他妈,你就明白说我是电灯泡呗,拐弯抹角的,神经病。”
陆垂野看着被甩上的门,完全不能理解的回过头去问姜予:“他怎么了?”
姜予艰难的忍着笑,心里想他是怎么活到现在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的,但不敢说,话到嘴边美化成了:“师父,你早晚会把他气死的。”
陆垂野意有所指的哼了声:“在我把他气死之前,我先被你气死了,哎徒弟你说我是不是该先买个棺材,以备不时之需啊,好像城西有个长生棺材铺,名字挺吉利的。”
“乱说什么。”姜予略微严肃的眨了下眼睛,抿了下唇又软了声音道:“我应该还没有师父那么气人……吧。”
陆垂野敲了下他额角:“这个不用谦虚,你比我气人多了,我早晚死你身上。”
“啊?”
“手上。”
“……呼,吓我一跳。”
又或者。
陆垂野特地溜达到丁青歌的配音室,矜持的笑问,“哎丁老师,你中秋那天晚上去yy频道了吗?”
丁青歌知道他要说什么,完全不上套的嗯了声:“去了啊,不就是你跟姜予配了个吻戏么,你还上嘴了不用说了我知道。”
陆垂野摇了下头:“你光听说那哪儿行,不如你听听录音吧,我这儿有无损版的。”
丁青歌一抬手:“好了你别说了,不听。”
陆垂野仰了下头:“你看,我给你了你又不听,不给你你自己扒门缝眼的找着听,姜予……”
“好了,他有多软我是不知道。”作为整个工作室唯一知情陆垂野喜欢姜予的丁青歌抬起头,克制的微笑:“你多不要脸我是一清二楚,我求求你滚出我的配音间。”
一连几天,陆垂野成了整个非音工作室最不受待见的人,没有之一。
他惆怅的想,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姜予憋死。
晚上七点,姜予准时来到非音,陆垂野正在倒水,姜予伸头过来问道:“师父,你放的这个是什么?”
“木蝴蝶、玄参、麦冬、野菊花。”陆垂野抬手把杯子递给他:“下午看着这个杯子不错就买了,你一直也没带就先用着吧。”
姜予抿了下嘴唇,两手把杯子接了过来,他总觉得陆垂野最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有些慌的想,不会知道了周明伟私下打压他的事情了吧。
其实不是故意瞒他,实在是因为他不想让陆垂野觉得因为他那天冲动砸了周明伟一脑袋红酒,才让自己丢了工作,让他内疚。
姜予喝了一小口水,低低出了口气,陆垂野见他这样也舍不得问了,回头又平白让他无法面对自己,既然他说了会主动跟他提,就给他时间。
何况,他说不说这件事,影响也不大,因为洪城卫视的那个综艺已经谈好了。
那老鳖孙该不会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吧,他倒要看看,谁在他眼皮子底下,让姜予再委屈哪怕一下。
说到底,陆垂野这人身上还是有着一股子兵匪气,跑偏的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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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商清明查的事情也差不多有答复了,来非音接叶俏俏的时候,一并跟他说了。
两个人坐在中控室里,商清明用上坟一样肃穆的表情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姜予,已经死了,在十年前。”
陆垂野给他倒茶的手一顿,洒了不少出来,怔怔抬头:“???”
“你别这么看着我。”商清明摊了下手,道:“我查到的结果就是,姜予在十年前因病去世,死因是心脏病发。”
心脏病!
陆垂野记性极好,几乎是立刻就想起来那天晚上姜予念叨叨的一句,别动他,姜予有心脏病!
“重名?”
商清明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亲自给你一个个儿查了,我们市叫姜予的一共有十三人,其中女性五人,不符合。已婚男性三人、学龄前儿童三人、老人一人,也都不符合还有一个就是十年前去世的孩子,当时还牵扯了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
商清明唔了声,两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手掌交叉撑着下巴,声音有些沉:“是个性侵案。”
陆垂野心里咯噔一下,性侵?
商清明听他不说话,叹了口气道:“十年了,当时我还在警校没毕业。我会知道这案子,其实也是后来有人找我请求翻案重审,我就翻了下当时的卷宗,那天你提名字我一时倒是没记起来。”
“是什么人?”陆垂野哑着声音道:“那个性侵案有个受害者叫姜予?”
“我也没见到本人,是直接发到我邮箱里的。”商清明回忆了下:“卷宗里写当时有个孩子来警局报案说他们孤儿院有职工对孩子进行性侵,还致人死亡。当时我们有前辈去查,发现那名孩子是心脏病发死的,身上虽有伤痕但无法肯定是性侵造成的,因为他身上没有精液也没有撕裂伤,其他地方也没有dna。”
陆垂野捏着手中划线的铅笔,无意识的捏断了,木屑扎进掌心:“继续。”
商清明嗯了声:“后来经过查证,证明那名职工虐待儿童属实,最后法官经过各项证据判定他虐待儿童但不存在性侵,关了一段时间就放了。”
陆垂野出了下神,商清明把手里的资料往他面前推了推:“这是我能给你最多的资料了。不过我跟刘局打听了下,他说当时报案的那小孩儿说,这个孤儿院里职工们都互相包庇,孩子们如果不从就会被鞭打折磨。而出事那天,那个职工原本想要侵犯的是他,姜予把他锁在了柜子里,替他而死。”
“当时报案的小孩儿叫什么?”
“江流。”
陆垂野手一松,茶杯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为什么这么抗拒他的触碰,为什么就在柜子里被压了下会晕倒,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的伤口。
陆垂野克制着几乎想杀人的冲动,压低声音道:“那么后来为什么没翻案?”
商清明笑了下:“兄弟,你以为翻案是这么容易的,案件一旦经过法院宣判就算成立了,如果有异议想翻案上诉的,必须拿出相对的、足以让警方确信此案确实有疑点的证据,我们才能重新立案调查,这是程序,也是规定。就算我是刑侦队长,也不可能私自出警。”
“何况,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当时他真的想要侵犯那个小孩,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了。”
陆垂野冷笑一声:“只要有一个参与者活着,就不可能没有证据。”
商清明看着他起身,随意的抽了张纸擦去掌心血迹,忙哎了声:“你去哪儿?”
陆垂野停了下脚步:“哄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1:小鱼没有被性侵过x3(他确实无数次想杀人,内心也有很大一片阴暗,不过他还是压下去了,愿意用那一小块阳光抵抗阴霾。不仅是因为三哥,还因为他得对姜予这个身份有个交代,表面看着他挺软其实非常坚强)2:请看从今天开始三哥的花式爆炸宠爱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