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适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眯眼笑了下:“哥你在屋里干嘛呢。”
陆垂野没好脸的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陆星适一笑,从口袋里摸出张卡来晃了晃:“给你送卡来啊,你刚才在温华买的酒呢?给我也尝一点儿?”
伸手抽走卡,陆垂野语气冰凉:“想喝自己买。”说着就要关门。
陆星适没想到自家亲哥能无情道这个地步,眼疾手快的伸手挡在门缝里,眨巴了两下眼睛委屈道:“哥哥……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疼我宠我的亲哥哥了。”
“你醒醒,我什么时候宠过你。”陆垂野嗤笑了声:“还有,你是什么大瓣儿蒜我能不知道,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好好说话。”
陆星适啧了声:“这么大火气,我打扰你干正事儿了?我看你裤子都没脱,哥你这不行啊。”
陆垂野凉凉瞥了他一眼,陆星适装作没看见,一矮身从他撑在门框上的手臂下钻进来,站在客厅里打量:“我说实话,你这房子也太小了,能站的下人吗,站的下也玩不下啊。”
陆垂野关上门,走到沙发边,见他要拎茶壶倒水,一伸手接了过来,没有半点要给他喝的意思。
陆星适甩了甩手指:“连口水都不给我喝,那我去个卫生间总可以吧。”
他站起身就要往卫生间走,眼底笑意沉沉。
客厅的垃圾桶里有张糖纸,茶几上有几个还没吃的巧克力和奶糖,空气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沐浴乳气息,但陆垂野没洗澡。
有人洗过澡,卫生间里一定有换下来的衣服。
陆垂野能不懂自家亲弟弟是个什么货色,表面恭恭敬敬,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钉板的家伙。
他抬手一拦,眼角眉梢都是不耐:“不行,快滚。”
“兄弟一场,真无情啊。”陆星适憋笑憋的胸腔生疼,认真道:“哥,你想知道刚刚你走了爷爷说了什么么?”
“不想。”
“小兔崽子,本事越来越大了,当时就不应该把他只是赶出门,应该先打断腿!”
“嗯?”
“好吧,小兔崽子是我自己加的,打断腿不是。”陆星适边说边状似无意地往卧室走:“我跟你说啊,其实……哎哎哎你拉我干什么……”
姜予在卧室里听的一清二楚,紧张的看着虚掩的门缝,怎、怎么有人来了,要是被人发现他躺在陆垂野的床上,还穿着他的睡衣……
他该怎么解释……
“我上回在你房间里丢了个东西,你让我找找。”
陆垂野笑得一脸和蔼:“星适少爷,你再往卧室走一步,看看咱俩谁先断腿。”
陆星适侧头叹气:“唉,毫无人性。”
陆家算是个军人世家,他小时候对枪械弹药天分极高,却在十五岁那年不知怎么惹着了陆仰今,被直接扫地出门,爷孙俩自那以后就没什么话说,不过陆垂野不在意这个,爱怎么嘲讽怎么嘲讽,他还能乐呵呵的给老人端碗茶,陪下棋。
后来,因为陆星适的存在,让陆仰今觉得陆家的荣耀后继有人,所以陆垂野什么样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今天是二伯的生日,家里长辈都在,结果他一听那娱乐圈的小孩儿被打了抬脚就走,这事儿太不寻常了。
陆星适撑着下巴给微信置顶的那人发了条微信,一问才知道,哦豁。
当着四百万人的面儿,护那小孩儿啊,直接蹦上热搜了还,结果他这边还没看完,有个服务员敲门进来问哪个是陆星适先生,刚刚有人在门口买了瓶红酒,把卡扔这儿了。
生日宴丢下,还带酒走,这是要搞事儿啊。
他从富丽温华出来,朋友给他发了条微信:“哎星适少爷,夜生活来一波?”
陆星适回了条语音:“没空,不来。”
朋友疑惑的啊了一声:“大晚上的你干嘛去啊?”
陆星适严肃道:“捉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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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适站在卧室门口,里头的姜予紧张的呼吸都要炸了,生怕大一点就被人发现了,坐在床上跟个雕像似的。
好巧不巧,聂成华打电话来了!
姜予吓了一跳,忙不迭按了挂断,那边不屈不挠的又打了一次。
陆星适的目光立刻转到陆垂野的身上,严肃道:“哥,你屋里有人。”顿了顿,忽然扬声:“是不是嫂子。”
姜予一呆,手机掉在了地板上。
“嫂子?”
“嫂子!”
“嫂子你怎么不理我呢。”陆星适自言自语的拿出手机:“要不要录下来呢,爷爷他们其实早想抱重孙了……我马上也要回去了,少说有半年不能回家,你不让我见嫂子一面?”
陆垂野拿过他的手机:“你该滚了。”说完不由分说的把他连推带踹的送出了门,手机一扔:“先别跟家里说,你嫂子胆小。”
陆星适笑道:“嫂子是姜予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啧……陆星适撇撇嘴,调出微信的那个置顶,发了条语音过去:“季老板,我有事情要问你,半小时后到你家,让保安放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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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没有声音了,姜予松了口气,片刻后陆垂野推开门进来,见他紧张的盯着门板看,笑了声:“怎么了?”
姜予摇了下头:“刚刚……”
“我弟弟。”陆垂野收起药膏,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脚放进被窝里,“自己也不知道擦擦放被子里,这也就是秋天,要是冬天你就这么冻着?”
他本来今晚是想带他去非音的官方yy频道,找几个本子陪他配着玩儿,结果陆星适突然来了。
他这么一闹,什么兴趣也没了,也不舍得再去逗姜予了。
姜予还没消化完刚刚他弟弟在外头喊嫂子的事情,哪儿顾得上这个,任由他给自己理了理领子,又放平枕头扶着他躺下,眼睛跟着他的动作眨了眨。
陆垂野道:“陆星适口无遮拦惯了,没吓着你吧,回头我教训他给你出气,快睡吧。”
姜予摇了下头,又记起来陆星适来之前自己问的问题:“就一间卧室……你住哪儿?”
陆垂野笑道:“我住沙发,不然你还打算让我搂你睡?要不要再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姜予脸一红,扯高被子遮的只剩两只眼睛,疯狂的想说好,陆垂野揉了下他脑门:“睡吧。”
经过一晚上的闹剧,他估计也是累了,陆垂野洗完澡回来的时候,顶着个毛巾胡乱擦头,坐在床边看了会他安静的睡脸。
脸色有些苍白,眼窝隐约发青,他撑着脑袋,伸出左手在他额角轻点了下。
他这个脾气,真要见了陆星适,指不定得不好意思到什么地步,见到大人也局促。
回头要是见了陆仰今跟他父母,那这小孩儿不知能不能扛得住。
陆垂野想了下,莞尔一笑。
回头他哪天真能带他回家,就教他个万能招儿,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喊他句老公,都给他挡了。
陆垂野手指一移,放在他的唇上碰了碰,姜予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正巧擦过他指腹。
啧,这鱼什么时候能打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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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中秋节,正好剧组也没有姜予的戏,他自己开了车,带着杨惠买来的十几盒月饼和礼物往屿城去了。
他这两年红起来了,事情多是非也多,不方便总来,偶尔能来一趟都很不容易。
姜予开车一向不快,在盘山公路上倒也平稳的很,刚挂了院长电话,看了下导航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到了,他偏头看了眼包装漂亮的月饼和礼物,极轻的笑了下。
他们看到这么多礼物,应该会很开心吧。
他小的时候虽然没有这么多礼物,可却遇见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星星,现在他竟然还能和那座星辰并肩而立。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陆垂野发来的微信,他空出一只手点开播放。
陆垂野:别人家的徒弟中秋节要去送礼,怎么我没有收到,我徒弟不爱我吗?[委屈]
姜予心尖儿一颤,刚想回复,余光瞥见盘山公路外侧有一个略微佝偻的男人正在捡着什么东西。
他眼神一暗,手指握的咔咔作响。
是他!
这个背影,已经混合着姜予的血,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每一寸血脉里。
姜予心里发沉,整个人陷入一股巨大的阴霾之中,脚尖不受控制的往下踩,完全不顾前面就是盘山公路的悬崖,笔直的朝那人冲过去。
嘎吱!
一股巨大的轮胎焦糊味和摩擦声响彻公路,姜予在最后一刻踩下了刹车。
因为前方不远处,陆垂野靠着车在抽烟,远远往他这里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瞬间找回了理智。
姜予压着剧烈的呼吸,胸口被狠狠撞在方向盘上,疼的筋骨欲裂,他的手指狠狠扣着方向盘,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早已吓瘫了的男人。
陆垂野以为是有人疲劳驾驶,走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结果一看作死的是姜予,被吓得脑子一懵,浑身发凉的朝他怒吼:“不要命了!”
姜予被他一吼,呆呆的回过头,“师父。”
“别动!”
陆垂野看着几乎冲出去三分之一的车头,心有余悸的又骂了句操,压下发颤的手指拉开车门,粗暴的把他从车上扯了下来。
姜予被他扯的踉跄,双眼无神的急促呼吸,两只手死死的掐在陆垂野的手臂上,恨不得给他硬生生扯掉两块肉来。
他嘴唇有些发白,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陆垂野胡乱的掀他衣服检查,边掀边骂人,“一天不看着你就闯祸,你怎么一点不让我省心!非把你天天揣口袋里才能安生是不是!”
姜予咬着嘴唇不说话,陆垂野掐起他手腕,声音更大:“问你呢,说话!”
姜予抬起头,眼圈通红:“我……”